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认为。
我们所说的真实，其实不过是这个世界如何给你反馈信息、你又怎么样去处理这些信息。
只要你相信这些是真实的，那么这些东西就有意义，你存在的这个地方，也就值得你为之奋斗。”
女巫顿了顿，又说道：“哪怕是为了你自己而奋斗呢，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好的，我大概明白了。”
乔恩点了点头。
其实他什么都没有明白。
主要是赫尔加说的，和他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赫尔加在和他论证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或者说她在帮助乔恩理解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但是乔恩在想的问题，是这个世界是不是唯一的。
“这个世界当然是唯一的啊。”
骤然听到赫尔加的声音，乔恩错愕的抬起头来。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赫尔加一脸坦坦荡荡地表情：“这个是最近我研究灵魂本质的时候搞出来的副作用，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某时某刻最强烈的想法就会不自然地被我读取，不过这个副作用我已经找到办法抑制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
乔恩脸上没有表情，在心里敲了一个问号出来。
“哎呀，这有什么不懂的？就当我研究了一个新的魔法，但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怎么关闭这个魔法的方法就是了。”
“行吧，这个魔法还真是便利。”
乔恩眨眨眼，脑子里面继续闪过一点念头。
“别做梦了，这个魔法你学不了，你的水平还不够，等你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说不定就可以了。”
“按照我的进度——”乔恩捏着指头算了算：“等到毕业我都已经达到学者的地步了。”
“急什么。”
赫尔加扫了一眼乔恩：“我在这里你还能少得了魔法学吗？”
“……”
被赫尔加这么一打岔，乔恩差点都忘了自己刚才想的事情了，他连忙把话题拉回到刚才那里：“你刚才说，这个世界是唯一的，有什么依据吗？”
“要什么依据？我亲眼看到过啊。”
赫尔加施施然地坐到秋千上前后晃了起来：“我们那个时代，晋升传奇的时候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可以随时进入到【幽蓝深海】，又比如，可以看一看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乔恩伸手一抓，地上的草丛中便有十几株草发疯一般长了起来，然后在半空之中编织了一个座位出来，然后他坐了上去，乖乖地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怎么说呢，你刚刚说的那个平行世界理论，我听懂了，但是这个理论有点……不正经。”
赫尔加似乎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个东西，只能是有一句说一句。
她伸手在乔恩的眼前画了一道，勾勒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棋盘出来，然后手指轻轻弹动，棋盘上下波动，凹陷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坑出来。
“这个呢，就是你说的平行世界。”
赫尔加朝着里面投了一颗小石子一样的东西，然后那颗小小的球形物体自行裂开，露出里面的触须和生长的根系来。
“如果说，世界诞生的最初，是一个点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把它描绘成一个……就是麻瓜们说的【细胞】吧。”
她挥手，那些根系开始生长。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根系，便是这个【细胞】在生长过程中的可能性，没有生长起来的那些小突起，便是这个【细胞】在发展的时候可能会死的可能性。”
“可是，这样也算是一个世界吗？”
“为什么不算呢？”
赫尔加反问道：“要知道，既然存在了，那么就一定是可以被称为是一个世界的。”
女巫再一次挥手，这一次，根系生长的更加快了一些。
有数根藤蔓一样的东西在生长的时候纠缠在了一起，开始出现主干的模样，而其余的那些根系，便都在不同的时候停滞在了某处。
乔恩紧紧地盯着这个棋盘看，他知道，这是赫尔加在帮助他理解这个世界的真面目，是不能够跳过的过程。
那些【藤蔓】纠结的越来越拥挤，无数的【可能性】充斥在缝隙之间，将这个【大树】变成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形状。
就好像是上辈子看到了的外星人飞船的下半部分一样。
底下仅仅靠着一点点与基础的联系支撑着，像是陀螺一样，却不旋转起来，整个形状看起来，不仅诡异，而且岌岌可危。
不难想象，
一旦某一个地方出现了一点差错，这个由【基础细胞】延展出来的【世界】就会立刻崩溃，
如果其中有生命的话，
那么，对这些生命来说，
这就是所谓的灭顶之灾了吧。
“所以，现在看明白了吧。”
赫尔加适时地说道：“你刚刚说的那种理论，是根本不合理的。”
第109章 混沌起源（爱咋咋地吧躺平了）
赫尔加对于平行空间的否定，其实帮助乔恩找回了一点点自信心。
自信，是很重要的东西。
因为【魔法】这种存在，从本质来讲是神秘的，而神秘的东西，往往都拥有共性。
对巫师这个群体而言，所谓共性，就是他们对于魔法的“相信”。
相信魔法是真实的产物，相信魔法是可以被他们所同化的。
这样，他们才能够通过魔法获得自身的提高。
乔恩的问题在于，他不相信平行世界的存在，所以不管平行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他都需要一个可以自圆其说的解释。
不然，他就会产生质疑。
质疑这种东西就像是裂隙，瓷器上每一个微小的裂隙，都有可能引发更大的裂隙，甚至崩溃。
世界观这东西，摧毁了还可以重建，可是一个人都已经开始否定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那就相当危险了。
所以，当赫尔加为乔恩否定了平行世界的存在，乔恩就已经恢复了对于这个世界真实性的相信。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定罗琳女士的真实性了。
“先祖，有一个问题。”
他看着【棋盘】上面摇摇欲坠的世界模型问道：“如果这种世界的形态是注定消亡的，那么怎么解释衍生世界的事情呢？”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要问了，只不过之前一直也没有相关的理由和引子能让他问出来这个问题。
毕竟，他现在存在的这个世界，理论上就是从原本的那个世界中衍生出来的。
“这个问题，说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赫尔加探手一拍，将【棋盘】恢复原状。
“我们的世界，应该不是唯一的世界，但是呢，我们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有人知道到底外面还有多少个世界存在，既然所有的结论都是基于猜测，那么我们就当作有很多世界存在好了。”
赫尔加边说边动作，手上微微牵引，在棋盘上面引出了数个小小的土堆。
下一刻，情景再现。
数棵小小的【树苗】从【棋盘】之上破土而出，就在乔恩以为之前的景象会再度重演一次的时候，赫尔加又动了。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从外面伸了进来，手里面握着巨大的剪刀，轻而易举地将那些纷乱的枝丫修剪规整，那些失败的可能性被“人为”地剪裁掉了，只留下最有可能存活下去的可能性继续延展。
直到这一棵大树的主干彻底长成。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面真的有创世的神明存在，那么神明扮演的角色，不是一个创造者，而是一个园丁。”
赫尔加的声音冰冷无情，但正是这样的声音，才足够支撑起来“解说世界”这样的工作。
传奇女巫这一次尽了全力，为乔恩展示了一个世界最可能呈现的样子。
这当然不是她当初看到的那个世界的外貌，因为那个时候，世界的外貌已然成型，强大如传奇女巫，也没有办法看清楚世界的曾经。
江河里面的一条游鱼，在跃出水面的时候，可以看清楚自己彼时彼刻身处的河流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它绝对无法看清楚整条河流的样子。
而这，就是时间存在于此间的意义。
所以此刻展示在乔恩面前的，是自巫师文明起始之时，到千年之前的时间节点为止，所有传奇巫师对于世界外貌所见的记录，经过赫尔加的整合、归纳和反复推演，最终得出来的结果。
回退。
回退。
回退。
乔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着无数的景象在自己眼前闪过，那一棵庞大如同整个宇宙的树木在他的眼前快速缩小，最终凝结成为一粒小小的尘埃，复而，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从平静稳定变成了动荡不安，虚空开始破碎，时间和空间的意义到此终结——或者说此刻还没有诞生出时间和空间来，所有可以或者不可以被察觉的存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变成了“胶体”一般的存在，而且是那种浆糊一样的，半凝不凝的状态。
乔恩对这种景象，是有认知的。
这是混沌状态。
在华夏的古老传说中，创世的祖神盘古便出生自这种混乱无序的混沌之中，然后一斧子劈开了这种尚未分化的状态，继而时间和空间开始出现，然后名为伏羲和女娲的祖神从混沌中走出来，开始裁定秩序，演化生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