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了起来,强劲的力量让他无法呼吸。
“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混蛋让我们失去了多少忠心的信徒。所以,别再磨灭我对你仅存的一点好感了。要不是我的仁慈,你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邢泽感觉身子一松,他跌到了地面上,躬起身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随着咳嗽他后背上的皮肤快速脱落,细小如手指般的彩色触手从肉中钻出。
“你的时间不多了,信使,我认为是时候做出决定了。加入我们?或者去死。”
“不!”邢泽摇摇头,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想都别想。我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屠杀像你这样的怪物。就算不是人那又怎样?人类灭亡又怎样?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怪物存在,这个世界需……”
他没能继续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红色外套和白色长裙的女孩。
“这便是你的执念,哈哈哈哈哈……”门德斯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抚着女孩黑色的长发,“你不能忘却的执念。但相信我,邢泽。只要你愿意,祂能满足你任何愿望,即便是改变过去。”
邢泽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像是累了似的坐在了地上。
“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那么执着要我加入你们?是为了这个吗?”他展开了自己的左手。闪耀的偏三八面体正位于他的手心。
在看见圣物的那一刻,门德斯激动地扑向了邢泽,从他手中夺过了闪耀的偏三八面体。
门德斯痴痴地看着那块怪异的金属,如同虔诚的信徒见到了神迹,“啊~祂让你带来了这个,是啊是啊,我就知道祂并未抛弃我们。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
邢泽并未理会像是疯了门德斯,他伸出手,那孩子出现他的跟前。
“我知道你不在这。”他出神地说道,“恐怕一句道歉也无法让你原谅我吧。”
“庆幸吧,邢泽。你即将看见祂的降临。”门德斯几近疯狂地大声叫喊着,全然不顾自己嘶哑的喉咙。
闪耀的偏三八面体被升至了半空,门德斯展开双手,口中不断念咒,一道巨大的空间裂隙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随着咒语声越来越急促,裂隙之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物,它像是蜘蛛和蜈蚣的结合体,扭曲的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触须,而在那些触须之上,则是一双双怪异的眼睛。
“巫师——”震天的怒吼从怪物那边传来,“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邢泽抬头看向了天空,他明白那便是尖啸者,雷文斯卡村最为可怕的存在。
“你不能这么做,我给你了重生,我给你了……”怪物还在继续咆哮,但它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即便疯狂扭动身体都无法移动半步。
门德斯还在继续念咒,丝毫都没有停下的打算。
四周的光芒开始逐渐消失,邢泽皱起眉头,他知道自己必定死在这里,但依旧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这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是他从未有过的,即便是在酒厂也没有。相比之下,重生后的蜡油脸所带来的压力简直不值一提。
……
治安官放缓了车子前进的速度,他发现车子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昏暗下去。后座昏迷的艾丽突然抽动起来,缇娜慌忙按住了她。
车斗上,阿尔弗雷德惊恐地朝拿但业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怎么天便黑了?”
主教缓缓站起了身,第一次,他伸手握上了胸前的十字挂件。
“怎么会?”他喃喃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绝望,“怎么会?”
在最初的异变开始之际,金斯莱便带着小队赶回了斯克林杰身边,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自语道:“看在梅林的份上,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存在这个疑问,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甚至没有察觉罗杰斯等人还没有回来。
镇中心,异变让人们停下了战斗,那些邪教徒们甚至跪在了地上不断跪拜,口中更是念起了不知名的祷文,梦境的怪物也开始四下躲藏。整个小镇如同末日降临的前夕。
而另一边,诗人皱眉看向窗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次,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第230章 吾即邪神
一切都陷入了昏暗之中。邢泽良好的视力让他看见了那被束缚的尖啸者正在被偏三八面体不断吞噬。尽管它试图挣脱束缚,可最终还是被从三八面体中涌出的黑色粉末状颗粒缓缓包裹。
尖啸者的怒吼越来越弱,它不甘地发出了最后一声尖啸,强大的声波席卷了周围的一切。唯有邢泽和门德斯所在的地方还完好无损。
“哈哈哈,见证吧,邢泽。见证伟大化身的降临!”门德斯用尖锐的声音高喊着。
而在现世之中,疯医身子凝重地盯着他自己的杰作。多少年了?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更换了多少身份,忘记了自己身体已异变到了什么程度。
他还能保持这不多的人性,很大原因在于自己的执念,对于人类进化的执念。当年在赛文河谷所遇见的伟大者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渺小,人类是多么渺小和不完美。
修改缺陷,让人类成为世间最为完美生物。这便是他一直所在追求的,这便是他的人类补完计划。
在今天,这个计划终于往前了一步,他突破了束缚人类的第一道枷锁——寿命。
魔宴教团从外星种族中学习来的缸中之脑技术可以很好的保存人类最为重要的器官——大脑。尽管这项技术还无法媲美外星族人的大脑容器技术,但依旧能够保存大脑在一百年里不腐烂。
这些大脑需要一个新的身体,一个能够完美容纳它们的身体。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人类便可以突破寿命的束缚。
如今他成功了,在结合了无形教会的知识和《伊波恩之书》的残卷后,他终于能够制作出不会出现排异反应的身体。虽然这具身体还没法完美,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为他和他的计划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只是他现在十分失望,爱德华·门德斯,这位魔宴教团的高层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对于那些外星生物的盲目崇拜时常会让他失去理智。
就像现在这样,他的大脑和身体还处于不稳定状态,理应选择暂时撤退,而不是继续待在这里使用梦境魔法。
原本跪拜在地上的伊莱恩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不安地站起身子,朝疯医问道:“情况如何?”
里克特看了眼仪器的指标,“他的情绪很激动,这并不利于稳定他的身体。我建议还是将他强行唤醒吧。”
“不。”伊莱恩快步走出了治疗室,看着窗外的景象,她不禁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你看见了了吗?医生?”她忘情地叫道,“这便是他激动的理由。神迹降临了,医生,神迹降临了!”
该死,一群疯子,他们根本不了解这意味着什么。里克特在心中咒骂了一句。可不论怎么说,他现在还离不开魔宴教团,所以只能默默忍受着。
偏三八面体完全炸开,尖啸者的身体被彻底腐蚀,那些黑色的颗粒遮天蔽日,所有的光芒都被遮蔽。
整个十字路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在这如同宇宙深处的黑暗之中,邢泽感觉到了一种啮噬灵魂的恐慌,即便他极力抵抗着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惊恐,但却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
这种不可名状的精神冲击激发了刻写在人类基因中的本能恐惧,邢泽几乎可以肯定,某种无定型的异类存在正在黑暗中缓缓接近。
“啊~伟大的黑暗之魔,伏行之混沌。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从,是我,是我爱德华·门德斯召唤了您。”
黑暗之中射出了三道刺眼的橙色光芒,它们照亮了整个十字路口。邢泽惊讶地从地上站起,周围的飘雪不知何时变成了如细沙般的黑色粒子,这些颗粒四散而动,毫无定型。
在天空之上,那来来自终极虚空的怪异之物张开了它庞大、模糊的黑色翅膀,正是那对恐怖的羽翼遮蔽了所有光明。而那它那燃烧着的三瓣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底下的两个渺小生物。
邢泽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那橙色的光芒让他看到了前所未知的事物,直插天空的巨型石雕林立于无尽的沙漠之中,暗如黑夜的海底遍布塔楼与高墙,太空的漩涡中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漂浮在散发稀薄微光的冰冷紫色雾霭之前。
除了这些,他还窥见了那行走在黑色城堡的黄袍之人,在海底海底沉睡的可怖存在,不断燃烧着的太阳,隐藏于高山之上的恐怖存在……
“聆听我的召唤吧,黑暗之魔。”门德斯缓步上前,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带我走向新的世界,带我突破最后的枷锁!”
随着他的叫喊,那些黑色的颗粒在他身边快速聚集,将他慢慢地脱离了地面,“哈哈哈,睁大眼睛看好,邢泽,记住这一切,你即将见证一位飞升者的诞生。”
现世之中,整个雷文斯卡村小镇都被黑暗所笼罩,每一个人都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包围,那些意志不算太坚定者都已发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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