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重来，他是宁愿抗命都不想来面对这个鬼东西了......真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你......快走......还来得及。”
一旁的赫拉格经过久久的沉默，还是开口了。
几十分钟前，他用相同的话劝过哥莫拉，哥莫拉不听。现如今他就已经和自己一样倒在地上恰泥浆了。
赫拉格不想再看到卡特洛斯也步入后尘了。
在他的眼中，可憎的是肮脏的乌萨斯当局，但军人是可敬的。无论是那个以身作饵，甘愿自爆的无名战士，还是刚刚在战斗中牺牲的任何人，至少，他们没有后退。
（虽说更大的原因是根本来不及跑。）
赫拉格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丧尸斯卡蒂而死了。
这个怪物，只有靠博士。其他人无论是谁来，永远都是送菜。
当然，其他国家把核弹导弹扔到这里来也可以，但问题是怎么让飞机突破海上丧尸鸟的重重封锁，把核弹头扔到这里来？
什么？洲际导弹？
那玩意难道不是炎国863蓝图里的一个想法吗？
......
“跑......”
赫拉格缓缓发声。
哥莫拉依旧不说话，如果不是看到他的眼珠子和胸口还在动，甚至赫拉格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然而哥莫拉只是冷眼注视着卡特洛斯跪在地上的模样，没有作声。
可能在他眼里，这些罗德岛的人再怎么下贱也不出奇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那抹曙光
“呯！呯！”
他双手紧紧握住一把载弹量为九发的黑色手枪，对着斯卡蒂的头颅持续射击着，这是他最后的抵抗。
也仿佛能让他的胆怯，稍稍降低些许。
子弹在斯卡蒂的脸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迹，甚至，完全看不到痕迹。
不仅是头颅。
胸腔，关节，咽喉。
每个部位，无不是被足以击穿钢板的子弹所试探过。结果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呯！呯！”
一个弹夹打完了，他几乎目不斜视，似乎生怕自己的目光移开，眼前这个怪物就会把自己大切八块，和地上的残尸一样。
此时此刻，遍地都是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尸体，枪支零件和子弹壳满地都是，硝烟的气息却是被大雨所覆盖。
这把手枪，便是给予他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呯！”
最后一发子弹打完了，斯卡蒂的身体依然没有动，既没有立即上前将卡特洛斯生吞活剥，也没有倒下。
而是戏谑着看着他，就好像一只猫，戏弄到手的耗子。
“呃......”
她的声带振动，发出一道干涸而又难听的怪声。
这无疑更激起了卡特洛斯的恐惧，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眼前，时光回到几年前，他来到罗德岛的时候。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经由哥伦比亚的军校以带挈来罗德岛进行学习，同时寻找制衡乃至根治矿石病的办法。
而他在彻底沦为一个将领前，曾经选的专业，竟是军医。
军医和医疗干员有所不同，军医所要面对的情况特殊，兼顾外科手术和战场应急处理。虽然涉入不深，但是基本上每样都要会一点。
他还记得刚来军校那会儿，自己就已经取得过多次三等功......当然这是炎国的说法，放在哥伦比亚，也不过是在档案里记上几笔。
最开始，他是抱着学医的信念来到的罗德岛。之所以做军医，仅仅是因为对战地医师这一职位的钦佩。
卡特洛斯准确地说，是个军三代。爷爷牺牲在哥伦比亚独立战争时期，与维多利亚军队的战役。父亲和哥哥都曾当过军医，至于他也是靠吃长辈的庇护，有过一段丰衣足食的生活。
但是矿石病，毁了他的一切。
在边关雇佣兵的某次会战中，他的父亲和哥哥接连患上矿石病。而在泰拉大陆，患上矿石病，就意味着......
死亡？不，那是比死亡更加恐怖，与集中营无异的煎熬日子。
幸运的是，卡特洛斯当时是同华法琳有所交集，而对方也是看到卡特洛斯家中的变故，便同意之加入麾下。
并以华法琳助理的身份，常住在罗德岛中。由于曾经的身份膈应，几年来卡特洛斯也终于没有成为干员。
再后来？
再后来，他的父亲和哥哥被放到了西哥伦比亚，也就断了音讯。
......
不知道为什么，卡特洛斯总感觉他能领会到斯卡蒂的意思，哪怕对方只是一只丧尸，彻彻底底的丧尸。
......
“混蛋！！你这个怪物！！”
歇斯底里地，他浑身的碎石泥浆，刚想爬起来逃跑，而斯卡蒂更快，在他还没跑起来的一瞬间，挥起一道剑气。
“哗啦！”
大雨在这骇人的一剑面前，停息数秒，而卡特洛斯的关节也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折断，一个轱辘滚在地上，混得满脸污水，惨不忍睹。
而一边哀嚎着，也一边无力地拍打水凼，以此宣泄皮肉上刻骨铭心的痛苦。
这真的怪不到他懦弱，怪不到他不争取。
真的是实力差距太大，根本弥补不了啊！
“呃......”
丧尸斯卡蒂一步一顿地走上来，伸出一只纤细而又无瑕的手臂将其提起，一人一尸几乎是面对着面，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样貌。
卡特洛斯看到了，斯卡蒂的脸是那样清晰。
美，美到令人难以形容，似天边的沉雁，缥缈的云烟，任何的非礼之视都无疑是一种亵渎。
但是，那双猩红到不正常，同时嘴角还挂着血丝的脸，又是无比令人作呕。
这双不大的小嘴，当着他的面生吞了数十个大脑，而这些大脑的主人，都曾是他卡特洛斯的战友。
“呃......”
斯卡蒂张开嘴，不知是什么意思。
......
......
卡特洛斯胆寒了，他不知为何，似乎懂得了斯卡蒂的意思。
难道说，刚刚他们所挑起的战斗，让斯卡蒂本能地感到了不悦。而自己这方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也是对方刻意为之？！
而她，竟是仅仅为了一个道歉？
......
“滚犊子！”
卡特洛斯不知哪来的勇气，怒骂一声，毫不犹豫地把手枪砸在斯卡蒂脸上。
冰冷的枪杆和斯卡蒂看似吹弹可破的肌肤碰撞，没有激起她表情的任何变化。
因为，控制她表情的面部神经可能早就被病毒摒弃了。
......
“啪！”
几米开外，卡特洛斯被重重摔在地上，猛咳几声，一股腥味从咽喉处刺激着他的味觉。
......
“丧尸......丧尸啊......”
“有人吗！！救救我啊！这里有丧尸啊！！”
......
“轰隆！！”
.......
雷声震动云霄。
卡特洛斯完全没有半点的斗志，趴在地上，完全是痛哭流涕地哀嚎着。那声音和杀猪已经是没什么两样了。
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的摧残，都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里......这里有丧尸啊！！！”
“有没有人啊！我被丧尸攻击了.......求求你们，干员......”
“对！干员！”
“如果听到了，就快过来啊！！博士，阿米娅，星极，凯尔希......”
“干员......求你们了，快来啊！”
“这里......这里有丧尸......”
......
赫拉格低下了头，双眸隐没在了阴影中，本就昏暗的光线，雷光不时照射出他脸庞的轮廓，显得无比沉寂。
哥莫拉嘴角上扬，胸口快速起伏着，想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而卡特洛斯，似乎也注意到了赫拉格的存在......
这就好像，一个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当一个人完全陷入黑暗的时候，哪怕是一道渺小，微不足道的光芒，也会拼尽全力去追赶。
“这种丧尸，没人是它的对手，再强的干员也是一样的......”
卡特洛斯的声音不减，只是喃喃，最后化作几道用尽全力的呐喊:
“但是求求你重新站起来，挡住丧尸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宿命
......
雨一直下。
那道时有时无的生机，承载着希望，在卡特洛斯的眼前，飘向更加渺远的彼方......
*你大声呼救。
*但是谁也没有来。
这次，他面对的不是存档消抹，崩坏文件的精神污染怪物。而是一个，无限接近于神的女人。
一个神一旦拥有了感情，它就不再是神了，而是一个强大的凡人。
如果他来时能有三思，也许就能避免如今的情况。
如果他听了阿米娅的话，也许就能避免如今的情况。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任何人在面对死亡时，都是不平静的。不管那个人是否承认，无论如何，不可能一点波澜都不掀起，无论是慷慨赴死，还是以头抢地，都是外在的表现。
流露出内心真实想法的表现。
“将军！救救我！求求你！”
卡特洛斯似乎已经半身不遂，爬向赫拉格所在的水凼处。他满手的黄泥，半边衣服都被扯掉开来，雨水泥沙混在一起，刺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