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妈的一大早!!”上面居然也传回来一句回话,“马上都五点了!!!也不是他妈的极乐净土啊丘八你个没文化的!!”
“好好我没文化!咋回事啊?!”邱音倒是不生气,又朗声问道。
“桑狗从家里带了个巨好的音箱——我们试音呐——”上面又喊。
“我要听十八摸——”邱音又喊。
“十八摸你妈逼——”对方又喊了回来。
“怎么回事这段对话……”万旻听到十八摸三个字脸都红透了,钟冥倒是完全没在乎邱音说的是什么,也走到阳台上去问:“有没有黄梅戏啊——”
“神他妈黄梅戏!!”郑溪笑喷的声音也从上面传来,“谁他妈要听黄梅戏啊——!!你八十岁啊?!”
钟冥眨眨眼睛,扫视了一圈寝室,然后又抬起头对上面喊道:“林枫要听黄梅戏——”
“听你大爷的黄梅戏啊!!!”本来还在看戏的林枫突然被提到一口水喷到自己背上,麻利地从床上蹭蹭地爬下来,一只手捏住了钟冥的脸,“你怎么不说我要听刘三姐唱山歌呢?!”
“什么……”钟冥故作震惊地看了一眼林枫,颇有种你居然是这样的林枫的感觉,然后迅速又抬起头来,“林枫说他要听刘三姐唱山歌!!!”
“你信不信我从这里把你头给切下去啊啊啊啊啊啊?!”林枫一看钟冥搞事搞上瘾了捏着对方脸的手又往前推推,“嗯?说好的作彼此的翅膀呢?!”
“我一直是你的烤鸡翅啊。”钟冥真诚地看进了林枫的眼睛。
“去你妈的。”林枫也真诚地说。
“……真是帮大忙了,看来大家都在。”
就在他们五个人有三个人在阳台上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所有人都回过头去,发现郎营站在门口。
“啊,郎营。”万旻先出声,“怎么了?”
“啊?没事哇。”郎营挠了挠脑袋冲他们笑了两声,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说,“其实今个儿是我生日……”
“生日快乐……?”邱音先反应过来了,他操起林枫桌上的一本地理书真诚地递给了郎营,“送你这个作生日礼物,我犹豫了好久呢,大概有两秒钟吧,是拿疯子的地理书还是历史书给你比较好。”
“不要随便把我的教科书送给别人当生日礼物?!”林枫立刻跟上吐槽,也很不走心地冲郎营举了下手,可能是因为和郎营不够熟,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僵硬,“生日快乐啊。”
刚刚还在那里张牙舞爪搞事的钟冥此刻突然冷静了下来,他靠在阳台的墙上抱着手冷冷地看着郎营,也没有说一句生日快乐。
“啊……不用啦。”郎营赶忙挥挥手,有些尴尬地笑了,“只是今天想请大家吃饭,只是出不了门,大家就来食堂吧?”
“几点啊?”肖斌拍了拍自己的裤子,问了一句。
“六点吧。”郎营微微地笑了起来,“毕竟明天可是个大日子呢。
……如果你们来,我会很开心的。”
Fin。
2.关于我所知道的种种
锌冥邪教。
当我搬来这儿的时候,我绝不知道邻居是怎样的人。如果我在租房子的时候提前向那位往杯子里加五块方糖的先生问清楚了,那么也就不会有以下的事情了。我是多么地愚蠢啊,我竟没有去考虑为何在如此一个交通枢纽处,这间房的房租还能如此的低。后来想起约摸是因为那脾性古怪的邻居。
喝甜咖啡的先生只和我说了隔壁住着两位男士,可能是为爱情所驱使才住在一起。后来我才意识到这句话只有前半句是正确的,而后半句,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用爱情来形容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这样对于他们而言未免太过恬不知耻。
当我第一次搬去我的东西的时候。我站在门前往口袋里找寻我的钥匙,行李被我胡乱地放在地上,等待着我将它们全部清理进去。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身后的门猛然间发出一声巨响,我诧异地回过头去,发现那属于我敬爱的邻居的木门已经被撞塌了,它奄奄一息地躺在我的棉花胎上,再上面是一位青年,他看起来不是很好,满头是血,从头骨处流出来的血液已经沿着他面部的轮廓流入了单薄的衣物下。他的头淡然地歪在一边,一动不动,骨节突出而又惨白的左手凄然地垂落在门边,指甲轻微碰着水泥地,如同已薨的侯爵,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了他尚且没有辞世。
我在上前帮忙救人与转头就跑这两个选择中迟疑片刻,最终毫不意外地试图选择折中的联系警方的方法。而就在这时,大概是这里所居住的另一位男士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也糟糕透顶,他的刘海被汗水与血水沾湿,一缕一缕极端滑稽而又服帖地黏在他的面庞上,而再上一些,甚至还有玻璃渣尚且还扎在他的额头上,他的左手姿势扭曲,看起来像是骨折了。但他的眼神沉静如水,我本以为他会先查看那位躺在地上已然晕过去的青年的伤势(虽然这个好像是他们互殴造成的,但是打成这样应该还是会上前略微检查一下的吧,我这么想。),然而他没有,他径直踩上了哪位青年的胸膛,皮鞋碾过了青年瘦削的胸脯走到我的面前,然后伸出宽大的手掌抓住我的手机,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直接将它捏做了齑粉。
就在这时被他踩在脚底的青年发出一阵难耐的轻咳,瞪大了双眼伸出双手握住了还踩在他身上的脚的脚踝,看似发力。我在那一瞬间听到了很清晰的闷响,他把另一位青年的脚踝掰断了。
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是有人可以徒手掰断人的骨骼的。可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骨折也可以一声不吭,被掰断脚踝的青年无可抑制地向一旁倒了过去,他伸出手撑住墙壁才沿着油漆才刷新几天的雪白壁垒滑坐下去。而被他踩着的青年终于站了起来,睁着他红色的眼瞳看着倒在地上的青年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
“野兽。”倒在地上的男人没有愤怒,反而是被逗乐了一样扯出一个嘲谑的笑容,然后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站着的红眼青年眯了眯眼睛,回头淡然地扫了我一眼,我没忍住后退一步,但他并没有管我,只是上前拎起了那个倒在地上的青年的领子,一把把他拉入了房间里,然后嘭一声关上了门,那里面很快就传来各种东西爆裂砸碎的声音,只留我与他们只有一张沙发一张茶几和一台二十五寸闪着雪花的黑白电视的客厅面面相觑。
第二天那个被折断踝骨的青年敲响了我们家的门,难以置信地完好无损的他面无表情地向我棒读了他对捏碎我手机(事实上,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捏碎我手机的,认真的,捏碎手机?)的歉意以及对我成为他邻居的欢迎,然后留下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礼盒,就去上班了。我打开发现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一万块钱。我的内心才在霎时间感到惊悚,我的邻居家看起来并不十分富裕,但是却这样简简单单地将一万块钱拱手相让。
而当我洗漱完毕收拾物什准备再一次出门清理在以前房子里的东西的时候,我遇见了那位红眼青年,他好像正好结束了与家居公司的电话,把手机回手扔到了客厅里,古老的翻盖手机在地上磕碰发出一声脆弱的呻吟。但青年管都没管,只是蹲下去试图用单手扶起地上的木门。
“您好。”面对面撞上出于礼貌我还是选择了打招呼,要不然显得太过尴尬。然而红眼青年好像对于我与他打招呼这件事分外震惊,他迟疑片刻冲我点了点头。
趁着他滞然我才能仔细观察他为什么非要单手去扶那扇门,他的左手缩成一团,看起来骨骼已经完全错位,并且血肉模糊地垂在那里,他的手上的肉好像并不成块状,而像是被一张名为皮肤的布包裹的稀泥。看到我考究的眼神他略微蹙了蹙眉头,和我解释说这是为了挣脱手铐所必要做出的牺牲。
看着我呆然的表情他一直都是看似不耐烦的表情好像终于得到了一定的宽慰,他短促地笑了声,往地上吐了口血,单手用力拽起了一直躺在那里的木门,将它小心翼翼地置于一边,然后用完好的右手揉了揉他本来就不够服帖的头发,兀自下楼去了,完全不在乎他们家大门敞开,随时可能有可能遭到洗劫。
稍过几日我略微了解了他们两位的姓名,沉寂的黑发男人姓名是金锌,更不耐烦的红眼男人姓名是钟冥。他俩切实在同居,并且有着难以言喻的肉体关系。我经常在他们尚未将木门装好时出门,而他们如果两者都在,那么要么他们就在狂暴地互相厮打,要么就是金锌先生把钟冥先生按在地上,两人仅着下装地互相撕咬对方的嘴唇,金锌先生单手用力扼住钟冥先生的咽喉,而钟冥先生则操起了一旁的水果刀。最后在下楼时身后会传来钟冥先生暴怒的低吼,他说你他妈滚出老子的身体,老子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最后是一声沉闷的关门声。
区区几日失去了三台手机的我已经意识到了,不能妄图去管他们的事情,他们不会逾距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两者都会把我试图用来报警的手机给摧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