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你曾经见过？”
女妖怪点了点头，低声道：“章史曾经便能够看见我，只是现在……”
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卡卡西却仿佛看到了她面具之下的哀伤神情。
看来这还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妖怪。
“有这种事情吗？”夏目有些惊讶。
卡卡西见状则是说道：“有些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失去妖力，最后变成一个普通人。”
“是这样吗？”
夏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会失去看见妖怪的能力吗？
那自己应该高兴才对，这不是一直都期盼的事情吗？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心中会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肩膀上的猫咪老师眼睛一眯，但是却没有说话。
“你说的章史，就是刚刚那个男人吗？”卡卡西问道。
女妖怪点了点头，说道：“是。他就是章史。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一直在一起。但是后来有一天，他看不见我了。最近我听说他要结婚了，所以，想要过来看看他结婚的样子。”
阿银闻言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描述，让他有一种相似的感觉。
是啊，这不就是他和萤的关系吗？
曾经一直在一起，但是最终还是有面对分离的下场。
人妖殊途啊……
光是人类的寿命，就无法和妖怪一样长相厮守。
“你要去祝福他吗？”阿银忽然说道。
女妖怪看向了阿银，说道：“嗯，这或许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了。”
“是吗？最后只剩下这样的心情了吗？”阿银喃喃道。
一时间，气氛似乎凝固了。
看着阿银，卡卡西明白，这家伙十有八九是联想到了自己的情况。
不过也确实如此。
以阿银如今的状态，想要和竹川萤在一起，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甚至也触摸都做不到。
或许是跟这个女妖怪比较投缘，女妖怪便跟着卡卡西回家了。
当然，夏目也跟着一起去了卡卡西的家。
说起来，夏目这还是第一次去卡卡西的家里。
路上，夏目更是给女妖怪取了一个名字，名叫欢里。
“这是我自己做的水晶糕，一种中式的糕点，你们尝尝看。”
“好精致。”
夏目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糕点，将其拿了起来。
而猫咪老师更是不客气，已经吃完了一个。
一口咬下，美味已经溢满了整个口腔。
“好好吃。”
夏目惊讶道，想不到卡卡西居然有这样的手艺。
猫咪老师更是对卡卡西有了很大的改观。
“小子，这真的是你做的？”
“怎么？不像吗？”卡卡西笑道。
“哼，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样手艺，比起七辻屋都毫不逊色。这样好了，你要是以后每天给我做一点，那我就不计较你之前对我的冒犯了。”猫咪老师傲娇道。
卡卡西揉了揉猫咪老师的脑袋，笑道：“你倒是真敢说啊。”
小狐狸这时候也是一脸满足地吃着手中的水晶糕，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倒是阿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着小狐狸和猫咪老师和卡卡西亲密的样子，欢里有些羡慕。
曾经的他和她也是这幅模样。
但是如今却好像是咫尺天涯一般，再也无法眼神对视。
没多久，夏目便带着猫咪老师回家了。
走之前，猫咪老师更是洗劫了所有的糕点。
欢里则是留了下来。
夜里，阿银来到了欢里的房间。
欢里还没有睡，而是独立倚靠在窗边，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打扰了。”
阿银轻声说道，欢里也回过神来。
“有事吗？”
同为妖怪，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排斥。
“我只是有些事情还不明白，所以想要过来问问你。”
“什么事？”欢里有些不解。
“既然他已经看不见你了，为什么你还要跟在他的身旁？”
欢里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露出了缅怀的神色。
“因为我和他，曾经拥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那时候，我们成天在一起，聊了很多很多。一起看过漫天的繁星，也看过飞舞满天的萤火虫。这些哪怕是看不见了，但是那种记忆，永远都不会消失。”
“回忆……”
阿银低着头，眼中是怀念，也是挣扎。
欢里慢慢靠近了阿银，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阿银的脸庞。
阿银一愣，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欢里却笑道：“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你也跟我一样，对人类有了好感吧。”
阿银沉默不言，但是那副样子，已经出卖了他。
“阿银，好好珍惜吧。人与妖怪终究是不同的存在。分离是早晚的事情，可能在我们那漫长的生命中，最后就只剩下回忆陪着我们度过了。”
“守着这些回忆，你真的开心吗？”
“不，很难过。”
阿银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那……那为什么……”
欢里转头看向了窗外，微微笑道：“回忆越是甜蜜，现在想起来便越是痛苦。但是哪怕是再大的痛苦，其中也会掺杂着一丝甜蜜。对我来说，回忆既是砒霜，也是蜜糖。为了这一点甜蜜，哪怕是再大的痛苦，也显得不过如此了。”
“值得吗？”
阿银在问欢里，却好像也在问自己。
“不值得，但是……我愿意。”
第二十三章 漫天萤火
艳阳天。
卡卡西走在河边。
而阿银也跟在卡卡西的身后。
他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阿银的要求。
昨天跟欢里的谈话，让阿银有了很大的感触。
在知道了欢里的想法之后，阿银也想知道，这个名为章史的人类在想什么。
而且……
他还有了未婚妻。
是放弃了这段原本就不该存在的感情，还是逼于无奈，回到了现实。
阿银想知道这个答案。
河边，章史先生仍然像昨天一样呆坐在河边。
“你好。”
卡卡西轻声开口，章史先生才回头看了过来。
“你是昨天的那个……”
“我叫旗木卡卡西。”
“原来是旗木先生，你找我有事吗？”章史疑惑道。
“其实是我遇到了一个人，不，更为准确地说，是一个妖怪。所以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章史一愣，随即温柔地说道：“原来你遇见了她吗？”
声音之中，似乎还带有一丝的解脱和欣喜。
“你和她之间……是什么？”
“我和她吗？”
章史呢喃了一句，随即抬头望向了天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也或许在整理着头脑中的思绪。
过了几分钟之后，章史才缓缓说道：“既然你也能看见妖怪，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感受吧。”
章史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看得见妖怪的人，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存在。所以，我们总是有着难以言说的孤独。因为，我们不被理解。从前，我很讨厌妖怪，直到我遇见了她。”
“那是我人生中灰暗的时期，如今想来，就如同一场梦一样。那是夏天的一个晚上，我遇见了她。从此我和她就有了交集，而且越来越密切，最后，我喜欢上了她，但是直到我失去了看见妖怪的能力，我都没有告诉她。因为看不见她，所以我和她的联系，也逐渐断了。”
“你……后悔吗？”卡卡西问道。
“后悔什么？”
“后悔遇见了她。”
章史摇了摇头，说道：“为什么要后悔？我能遇见她，原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想要看看能不能再次见到她。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七年过去了，我还是看不见她。或许，我和她的缘分已经结束了吧。”
“你放下了吗？”
“放下和放不下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说放下，她就会在我的心中消失吗？不会的，她永远都会存在。或许有一天她会渐渐模糊，但是却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她存在过。”
存在过，便拥有痕迹，又怎么会轻易消逝。
卡卡西看着章史，他的双眸之中，尽是复杂的情感。
阿银则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狐狸面具之下，他的表情也没有人看见。
“听说你要结婚了。”卡卡西再次说道。
“是啊，原本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遇到喜欢的人了。直到我遇到了现在的未婚妻。她很温柔，也很包容。还有三天，便是我和她的婚礼了。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我该割舍了，那个人，还有那些回忆。这也是我对妻子的交待。”章史笑道。
章史笑得很甜蜜，那种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
卡卡西知道，他放下了，但也没有放下。
只是，这或许是如今最好的结局。
人与妖，又岂是能够随随便便有牵扯的。
不可结缘，徒增烦恼。
如今这或许便是恶果吧。
只是有些事情便是如此，明知不能去做，但是却食髓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