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付账。”美冬如是说道:“我没钱。”
莹莹烛火下,完全相同的容颜,展开一抹温柔的笑意:“那就包在我身上了。”
这里是港区的正中心,窗外夜幕降临,从十六楼高空俯瞰下去,不夜城东京的另一层面纱,刚刚才被揭晓。千百栋摩天高楼闪耀灯光璀璨,映得天空泛白发亮,一轮明月笼罩天空,俯瞰着迷茫的幻夜。
美冬穿着浅灰色居家运动裤和黑色体恤衫,手臂搭在桌面上,散乱着乌黑的长发,望着窗户上反射的影像。
“真是想不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成功了就好。这样子一来,警察应该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切,还说呢。”
美冬望向面前,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不觉得这样真的很酷吗?因为有一个长着一样脸的胞妹,就可以犯下杀人罪而不被追究。祈祷这件事的真想不会为人所知吧,不然若是成了经典案例,你我的名声倒在其次,若是引得整个社会……哼哼……”
青山美冬的冷笑,引得摩子的心里发颤。
她一字一顿地问道:“是你杀的……吗?”
美冬看了看她,嘴角咧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嫌疑不是已经洗清了吗?青山美冬是无罪的,对吧?”
摩子的眼皮在轻微抽动,不过她未再多问,转而说道:“那个警察,是姓佐藤的吧,审讯的时候一副很凶的样子。不过,当他知道了我的不在场证明后,那个态度……嗯……”
“我也是想吐槽的那位啊,大小姐。”
美冬仰天笑道:“珠海的国际成人展?那是什么鬼东西?你丫的那天还真跑那儿去了?”
“嗯……这个嘛……”
摩子眨了眨眼睛,却是张不开口了。
此时,宫本摩子依然穿着她白日上班时的便装。灰色风衣脱去,里面是一件乳白色衬衫,下套牛仔长裤,且因角色扮演所需,头发也并未盘着那套精美的发髻。衣着甚是朴素,容貌甚是清丽,面颊不施粉黛,珠宝不见踪迹。
“好吧,我想我知道了。”
但看富家女这幅模样,美冬莞尔咧嘴,贱兮兮笑道:“原来在我眼里像小白鸽般纯洁的你,其实是个超级大闷骚啊……”
“美冬桑!”
摩子的面颊确实略微泛红:“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今后我们究竟该怎么办,你这段时间,一点都没考虑过?”
“好吧,既然是你要求的。”
美冬略作沉吟,说得干脆了当:“首先声明,我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随即,她耸肩道:“一直在想着一展才华,但一直都没有伯乐赏识,老娘我这二十年也算看透世间百态了。咱俩情况摆在这儿,你要是肯聘我为什么‘终身制替身’,让我帮你挡个子弹啥的,没问题,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只要在死前给足工资就行。咋样?”
说罢,她陡地一摆首,邪笑着看向宫本摩子。
“这可是开玩笑了。”
摩子轻幽幽地叹息:“虽然还不知道你我为何如此相似,但不管是所谓克隆人,还是其他原因,你对我都好像是妹妹般的存在。挡子弹什么的,怎么可能呢?”
“嗯……”美冬抿起了嘴巴:“感谢你的好心肠啊,不过你刚才说妹妹是……”
“要说到怎么报答好……就这样,暂时再持续下去,好吗?”
只听得宫本摩子突然如此说道,然后,看到美冬好似没有听懂,她一字一顿地续道:“就像现在这样,由我继续扮演你,然后由你开始扮演我,我们暂时交换一下彼此的身份,你觉得怎么样?”
她如此说着,并一脸期待地看向美冬。
“还是这个主意啊……”
美冬偏了偏头,双手在桌上交叉,意味深长地看着宫本摩子。
摩子也不惧和她对视,进而还说道:“我可是已经帮你贿赂了熊本贷款的老板,也算进一步踏入你的生活了。美冬桑,这么长一段时间下来,你难道就对我的人生,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当然是有的……”
美冬的脑袋向右偏去,向左偏来,双手交叉着支起遮住嘴部:“不过,先不说风险的问题。富家女,你要知道,老娘我可是混过来的,像这种天上掉馅饼般的好事,在我看来,可满满都是恶意啊……”
“要说恶意的话……”
略微出乎意料的是,宫本摩子竟没想着反驳,而是顺着说道:“不如说是风险吧,正如你所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我最多只能算是为你提供了席位,但这顿饭究竟能吃多久、吃多好,还是要看自己努力的。”
“嚯,这话我喜欢!”美冬朗声一笑,举杯道:“行,富家女,不管别的,就为你这句话,我们干杯!”
反正都是宫本摩子付钱,美冬点单时就是按照一个最典型的做法,只求最贵不求最好。她也不懂酒,这一口下去少说几十美金的报销,却被喝得好似漱口水般。
“呜哇……酸死了。”她如是咋舌道。
但看着摩子抿嘴微笑,品掉一口美酒,美冬弹起响指,又道:“交换不交换的,我们还是再来聊聊你吧。想想我也是亏啊,冷不丁被你这个有钱淫调查了那么多,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不老少,但我对你的了解却还那么有限。既然口口声声要我替你生活,这不得好好唠唠吗?”
“你说的很是道理。”
摩子放下酒杯,怡然笑道:“既然不在场证明的事宜已经结束,我们的焦点,的确该从你身上转移了。不过美冬桑,比起畅聊我的故事,我们当下,似乎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她拾起刀叉,笑不露齿:“牛排要趁热吃,不是吗?”
美冬眨了眨眼睛。
“对啊,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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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静冈宫本の一族
“之前跟你说过,我出生于一个人口众多的家族。”
趁热吃的牛排被迅速瓜分完毕,宫本摩子持叉摄取沙拉三文鱼道:“听祖母说,宫本是有旁支家族存在的,不过我居然不甚知晓,看来是真的再没有联络了。就直系亲属而言,祖父、叔祖、叔叔,大伯、二伯和大姨,他们的妻子丈夫,然后大哥、堂弟、和亲弟弟,总计是十五人的规模吧。”
她吃下这口三文鱼道:“当然,这其中还有我的母亲,入赘的父亲。如果再加上保姆、管家、佣人、司机等,诚然,记住他们是要下大功夫的……”
“球都麻袋。”美冬止声道:“你说你爸是……入赘的?”
摩子眼睑低垂,品口红酒,面颊红红艳艳:“母亲命不好。第一任丈夫婚后不久便过世了,我是她和第二任丈夫所生,但父亲过不多久也过世了。如今的这位父亲,算是第三任入赘了,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他是否会背着……”
“球都,麻袋!”
美冬咣当一口,半杯红酒入腹,噌的一声,玻璃杯作响地放回桌面:“我好像只是在问入赘的问题吧。不过你这番猛料,啊喂,等一等啊,你让我冷静一下的。什么叫连死两任丈夫?”
摩子眨了眨眼睛:“第一任丈夫余泽,飞机失事;第二任丈夫,即我的生身父亲雅人,火灾去世。现在的丈夫,即我现在的父亲大人,是三年前入赘宫本家的,目前在家族企业上班并攻读MBA,前途无量的样子。”
“我擦,全部死于非命啊……”美冬做出擦拭冷汗的样子:“这些事情,你们全家人和那个新的父亲,都知道吧?”
“知道的,不过,大家族嘛,你懂的。”
摩子说得云淡风轻,叉取些许沙拉入盘:“所以这就是我希望和你交换人生的,算是理由之一吧。你看,是不是很怪异感觉,是不是很有拘束的感觉,是不是很有压力的感觉?”
她吃下那三口沙拉道:“虽然我新任的父亲,很一副深爱母亲大人的样子,母亲也的确美貌依旧,但智也様能顶着这一切压力,毅然入赘吾之宫本の一族……美冬桑,你懂的吧?”
美冬眨了眨眼睛,没说懂也没说不懂,只是低头饕餮盘中的三文鱼沙拉。一时间,倒是谁都没有说话,窗外夜色迷人,不夜城的港区灯火璀璨辉煌,两人守在烛光餐桌前,只顾着将剩余餐点迅速消灭。
很快地,当沙拉全部告罄,小食早被消灭,就剩一块黑森林蛋糕与提拉米苏还在时,对话才再度开启。
“你也不知道你家有多少钱吧?”美冬张口道:“我维基过咱日本最著名的几大财团,都是堆废话,也就是六二年成立的日本财团,上面说了嘴‘36万亿日元’的规模。你们宫本财团,虽然不至于那么夸张,但几百上千亿也能有吧?”
说完,她又啊了一嘴:“对了,你们那个宫本制药刚在美股上市,光这就是800亿美元市值了啊。”
“网站百科上能查到的东西,怎能作数。”
摩子怡然微笑,抬起一根纤纤玉指,刮去美冬嘴角乳白色的沙拉酱:“说到家族企业的规模,我作为小小一名女子,的确了解有限,但基本情况还是能跟你讲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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