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只英灵做妹妹 (无相法师)

不知为何，不甘心，不能让她再次沦落我的悲剧。

就算化成虚无也要守护她。这也是我能做到的事。

“可以……描述一下濛儿吗？”女子用最后的力气发出声音。

“不，并不是随时都能看到的，但是一旦有灯光亮过的时候，她就会笑，她现在在看着你呢，在叫妈妈、妈妈。”

就这样听着孩子的呼唤逝去吧。

所谓的妈妈是很难用这个拟声词形容的。

仿佛她生出来就会叫这个称呼一样，明明看到的是最有希望的那个稚嫩模样，但却感觉离她越来越远。

可不知为何，她的脑中闪过孩子穿着学生制服，戴着眼镜露出一副暖暖的却哀伤的笑容。

孩子，你为何那样哀伤？

“是谁？”她朝空气质问。

是谁让我看到她的未来？

就在那一瞬间，刚才有关孩子死亡的影像也持续了一分钟，不管是被府衙里的狱卒扔进河里，还是在后代的皇宫里被火枪穿透而死，还是在残垣断壁、隆隆炮声中为一个男人而死。

她在不断地、不断地死亡。

她一直在默默地付出、默默地死亡，无人为她心跳，无人为她心动。

相较于杏儿在拼命描述孩子的模样，快要死亡的女子此刻意识非常冷静。

这幅冷静的面孔和无神的双眼让杏儿快要哭出来了，“小姐，不要……”

而魂魄状态的她看着幽黑中的自己、仆人和孩子越飘越远。既高兴，又难过，又感觉十分揪心。

上次如此感受还是在初遇他的冬天，在油壁车里掀开车帘，雪中遇到那个少年的时刻。

短暂的喜悦、欢聚、热情。

接着是痴痴的等待，一直在等他回来。

即便被命运诅咒，我也会等待，即便全世界都在反对，我也要等待。

可每次起来，他没有出现在卧榻边，而是遥遥不见踪影，如同消失了一般，明明知道这份痴情不会有结果，也不会改变什么。

不管找到和他相像的人，还是在油壁车里重复着那条无穷无尽的路线都不会改变什么。

如今看到孩子面临同样的未来时，自己也是这种心情。

那股钻心的寒冷至今仍烙在心头。

如今只有陪着这个孩子在牢里度过最后一晚，一想到她会在全世界的反对下死去，不禁泪如雨下。

时代不会容下这样伤感的人，暗自垂怜、悲天悯人之人大概都会被人嫌弃，即便她有着绝世容颜，也只会给人带来悲伤。

可我还是要改变什么。

像是听到女子呼唤一般，虚空中渐渐升起一座黑色石碑。

数十米的高度令人仰望，9:4:1的高、宽、厚比例，亮着黑曜石的光芒。

见到此景，女子却没有露出一丝疑惑或者惊慌。

熟悉阴暗和罪孽的她调整了一下这个新鲜的视觉。

“之所以回收你，是因为你的灵核价值实在强大。”黑方碑发出没有音调的声音，“作为交换，我们会庇护你的孩子，让她成为准回收者。”

自此这个孩子将看到我们也能看到的东西，也要承受常人承受不了的痛苦。

“给，我的灵魂。”女子对此显然不满意，“不过要附加一个条件。”

“请说。”

这并不是回收者所熟悉的“适应者反应”，而是一种母亲的直觉。

“我不要她再重复我的悲剧。”

当一股幽黑深邃的气息摆到她面前时，她已经和死前的自己判若两人了。

“请回答我。”她发出义正言辞的质问。

“她会落在千年之交你的陵墓旁，后面会被供养，你满意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仔细斟酌些什么。

“不够。”

即便是那个时代，她仍然逃脱不掉另一种命运。

“我要她获得幸福。”

为了她的幸福，我可以把自己的灵魂、生命和感情封闭，为了至少有一个时空里的她不会再受到伤害，哪怕牺牲一切一切，我都要让她幸福。

用母亲的力量，在天空远远地庇护她。

“一个灵魂的幸福，对于世界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对我来说，她是我的全部。”

只要任何人让她伤心，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惩罚这个世界。

哪怕被冠为魔女之名。

“就算是魔女，能力也是有限的。”

“是么？”

她额头上的五芒星发着越来越耀眼的蓝光。

“你无法干预那么大的世界。”

真是遗憾，你们刚刚让我看到了未来，所以。

“一个虫洞，就可以。”

空之大魔法使，眼眸露出凛然的蓝光。

如果她不能幸福，那就让全世界陪葬。

但只要这个孩子能露出真正幸福的微笑，我一定会化解一切仇怨让世界和平。

我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她得到幸福，虫洞就会自行湮灭。

然后向给她幸福的男人道谢，最后欣然化为虚无。

“这会重复那个家族的诅咒。”

“无妨。”女子利落地回答，“我确信命运终会温暖人间。”

“不能完全保证世界线的正确。”

“那么，再派一个人保护她……能同样体会到我的痛苦，也能在我的坟墓前看到我的魂，能吟诵出让我流泪的诗篇的那个人。”

那个男人回心转意的时刻，就是诗人使命结束的时刻。

“会嫁给恶魔，你满意吗？”

“只要她幸福。”

【深空回环】完


------------

尾声

简洁的皱眉后，我合上这本薄薄的第二卷，也意识到该写点也什么了。

突然像是下雨一样的失落感笼罩全身。

因为记忆断绝，也不知道他们后面到底如何，未来也无暇他顾。

可不知为何竟然慢慢翘起嘴角。

因为。

那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也不用说了吧，因为事情的结果是谁都能预料的。

这还是一片明朗的下午，我起身站在窗前，看着加林湾的碧空和大海，太阳耀眼到令人目眩。

地板上仍然是孑然的身影，但毋庸置疑书里的孩子们都幸福无比。

唯独一个人。

“果然是你放手了对吧，我大概猜出来了，如果当时继续抓住的话会有更多精彩吧。”我对身后一个金发碧眼、戴着金冠的女子说。

“你自己还不是放手了，我可是比你先离开呢。”

两人在阳台并排站着望着海平面，我和她互相眯着眼睛注视对方，过了数秒。

“算了，就当做没看过吧。”

“是啊，就当做没看过吧。”

诗嘉戈尔的预言成真，那个世界一派和平的样子，竟然源于他的心。

“但他的腿脚确实不太利索了，上一次的报告说三十五岁以后，大概率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哦。”无心地应承着。

突然。

“如果说机会，只有现在哦。”皇后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第二卷会在你这里？果然你邀请我来你这度假，就是为了这本书的是吗？第三卷第四卷呢？”

我直白地问了。

没有记录，没有书号，没有人看过的一本书。就连记忆也真真假假地折磨我。

要查清楚真相，机会也只有现在。

“因为你写的时候以为会发生世界大战，所以确实规划了很多，但没想到吧，虫洞真的就湮灭了，所罗门基金会和伊索都被慢慢剿灭。”

“阿斯莫呢？”

“我们这里的进展也很好，至于往世界的阿斯莫，那是日出国的战事了，那里的有识之士也做的很棒，啊对了，有一个叫出云真帆的风系大魔法使，说见过你。”

“那是之后吧，我叫她魔法小姐呢，大学的时候她来春申非要我帮她找CD店……总之也是个兴趣奇特的家伙。”

“就是她打败了东乡。”

“哎呀呀，果然我是最没用的。”

“别这么说自己。”

“欧罗巴呢？”我不甘心地追问。

“哈帝带着林绮过去和萝兰会合，谁也没有料到汉斯先攻下了伦敦。”

但最终止步于马赛。

至于萝兰，完成使命后，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总之后面的故事有后面的主角，和我们无关了。

而希德嘉留下来照顾小玉，真成了奶妈。

小烟被判无罪，但被禁止从事开发工作。

凝然卸任CEO之后没有自首，而是悄悄去了春申。

袁家的葬礼结束后举行了婚礼，或许是女主人的存在，他们没有再进犯别人，也没有被别人进犯。

“至于梅洛和李威的舰队动向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吧，我猜你是因为和莫里森的交情才瞎写他们的行动的吧。”皇后递来一杯茶，一脸嘲笑地打量我。

“啊哈哈，算是。”我只能这么苦笑，然后抿着茶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