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知道她是谁?”许仙问道。
“你把猫当什么了?”猫—瞪眼,生气说,“你们人类对猫来说都长得差不多。轮回路上,每天每天,那么多人,就是见过,也不会记。不过,她弄的东西真是好吃!”
说到吃的,猫才来了精神,口水直流,饿死鬼—般。
许仙是哭笑不得,恨不能打开猫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她就不怕吃撑破了肚皮?
“不过这味道好熟悉!”猫突然又说道,“你是鬼。不会是以往死掉的红颜祸水吧?”
猫是猜到的,还是想到的。许仙一脸希冀,期待着她说出那个名字。
只是猫却自己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不可能。红颜祸水,尽皆因果深众,哪个敢放人?更不要说放入人间了。”
“放入了会怎么样?”许仙小声问道。
“不会有人敢放的,这是地府的规矩。”猫认真说。
许仙想了下又问:“就没有例外?”
猫说:“你说哪个?”
许仙说:“比如是貂蝉。”
“你说什么?”猫的双目—下子锐利起来,真真有了轮回路上猫的神采。
“不,不可能。她关押在那儿,又有照妖镜定住。非天地大劫,她是出不来的。”猫的眼神又黯淡下去,趴在了地上,神灰意懒。
关押?照妖镜?这样的字眼,许仙摸到些什么。“为什么?”
“既有大功,却也因果深重。有功,不应关;因果太深,却必须不现于世。不要想了,她这样的人,只会永久地呆在地府,永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猫闭上双眼,不再出声。
猫趴着,一股伤心自她身上散发。
她在同情什么?她在哀悼什么?是貂蝉引起的吗?她应当是不认识貂蝉的,那么她为什么会这么伤感,是想到了什么吗?还是想到了什么人?
“什么人?”许仙正想着,那画中女子却动了,穿窗墙而过。
等许仙他们冲出房子,却看到画中女子已经制住了三五个汉子。
“大伯、二伯、五叔、十六叔,大堂哥、二堂哥、五表哥、十七舅哥。”制住的没制住的都是许仙的亲戚。“你们在这儿做什么?”许仙问道。
老农样的大伯父说:“汉文哪!我们是看你家没人,家中又有这么多的财物,帮你来看看家。”
“对,帮看家。”其他人齐声说。
画中女子却说:“郎君,莫信他们,他们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人!”
女子这样说,大伯父他们急了,大声说:“我们是他大伯,怎会是坏人?”
看家?他的话许仙一个字都不信。他们若是这么自动自觉,原许仙也不会死了,许娇容也不会抵了债务。
不过在看到他们打倒在地的样子,看到他们嘴角的血迹。许仙摇摇头说:“姑娘,算了。”
画中女子放开他们后,许仙还是客气说:“叔伯哥哥们,可是要进家看看?”
大伯却说:“汉文,你,真的要入京赴考?”
“是的。”
在后世考了一辈子的许仙实在是受够了考试,但是看看他们,再想想许娇容,许仙知道他是不得不考。这是他的责任,也是现在的他能为亲人所仅做的。
听了亲口从许仙口中说出的答案,许仙的亲人一下子如瘟了的瘟鸡,再不复刚才解释的骄傲。“不,不必了,我们回吧。”
萎靡不振地众人,—个接—个离开了。走在最后的五叔,更是恭恭敬敬地倒退着关上了篱笆门。
看到他们的样子,许仙不由叹了一口气。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就是大明朝。
回到房中,猫又不见了,据五鬼说,是有鬼请客,猫又赴宴去了。
“白福,你们教教她怎么做人,千万不要再穿墙而出了。”这女子已经是自己的责任,她又失忆了,许仙不得不请五鬼帮忙,至少也要让她像人多过像鬼。
“是,公子。”白福应下。
读了会书。“她到底是谁?”
这个念头从来没有从许仙的脑海中跑出去过。
“什么女子叫闭月,又这么会打?”
“想这些干什么?她已失忆,我又没有办法恢复她的记忆。”
许仙方这样说,立即便有—段信息传入:无目鸟目泡水,煎服,增灵智,恢复记忆。
照妖镜与他已经合二为—,他想什么,立即便有信息送入。只是这信息……
许仙摇头苦笑。他不得不取出那瓶子,倒出了—滴,按照信息,开始了煎熬。
“姑娘,你把这个吃了。”煎熬出来,是果冻一样的东西,透明、剔透。
“是,郎君。”画中女子也不问一下这是什么,便立即吞服。
“怎么样?”看着她吃了,许仙急急问道。
“没有什么。”她一脸平静。“既不甜也不咸。”
“怎么会没效,不应该呀!自己没熬错呀。”许仙正说着,画中女子身上的衣物猛然炸开。
“啊!”她大叫一声,仰躺在地上,整个身体有如烧熟的大虾—般。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许仙焦急。
照妖镜的信息又传来:她接触了许仙的血,血里面有照妖之力,—切变化尽皆失效,衣物为变化而来。身体发红,是药物逼出她身体的记忆。
照妖镜的信息太多了,老实说,许仙是真的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变化。如果知道他至少会给件衣服穿。真心的,再急色,他也不至于趁鬼之危。
身上红潮乍现,便立即涌问头部。画中女子也张开了双眼,许仙这时才刚刚蹲下去扶她。
“你怎么样?”去扶她,她却突然醒了。还是这么一幅模样,许仙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嘤-”红潮汇入大脑,画中女子发出了一个鼻哼,那声音男人听了,骨头都能酥掉。她看向许仙,香舌轻吐:“桓侯,咱们又见面了。”
第27章、埋葬我的人是谁
“桓侯?在哪?”许仙回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他这才指向说,“桓侯,你不会说我吧?我—小小童生,怎么会是什么桓侯?对了,桓侯是哪个?”
“咯咯!”画中女子听了,咯咯一笑,玉手掩嘴说,“这么些年了,桓侯还是这么爱说笑。”
“等等!什么桓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这没有记忆,许仙糊涂。她恢复了记忆,许仙还是糊涂。
“桓侯,燕人张翼德。”她提醒道。
“等等,张飞?”许仙叫停。
她笑了,并不争辩什么。
许仙却说:“张飞?三国那个张飞?”
女子取来她从上面走下来的画说:“桓侯莫非忘了此画便是桓侯所做。”
张飞。这二十一世纪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知道张飞还是个画家可就不多了。
不过其实张飞的字与画很有名,他的书法不错,擅画美人。而张飞死后封为桓侯。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桓侯桓侯,谁知是哪个,但是张飞一出,便立即记起了。
“是这个桓侯吗?”为确实,许仙又画了张飞的画象,虽然在他看到“闭月”二字,已经猜测到了她是谁。
以原许仙的画笔,寥寥数笔,一个燕颔虎须、豹头环目的彪形大汉便跃然于纸上。
“这是何人?”画中女子问道。
许仙说:“这就是张飞,也就是你说的桓侯,你看看认识他吗?”
画中女子却笑了,—张少女的脸,却风流无限,看不出一点儿老。“不,这怎么能是桓侯,桓侯乃河北名流,貌似潘安,风度翩翩,神采飞扬。郎君何以连自家长相也不识得?”吃吃娇笑,若二八少女。
许仙呆住了,因为她说的真有可能是张飞。
按照三国演义的说法,张飞是个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彪形大汉,戏曲中更是给了他黑脸的形象。但根据二十一世纪的最新调查,特别是在四川一带出土的文物中显示,张飞很可能是个面如美玉,神采飞扬的美男子。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是个彪悍的粗人。而且历史上的张飞也算是河北的一个小小名流,又有很高的文化素养(有史料曾记载过张飞的爱好是练书法,并且写得非常好。),生有两女均为蜀汉后主皇后,相貌应该不差。
她,真的是貂蝉?
三国人物,或是说三国的鬼,否则她怎么会知道张飞长什么样子?
证实了,许仙却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貂蝉说:“妾身在等一个人。”
“等人?谁?吕布吗?”许仙问道。
不想她却摇头说:“妾身原以为布就是他,但是他不是。”
“为什么?”
“桓侯听过这个没有……”
“等—下,我已说了,我不是什么桓侯。”许仙更正说。
“是了,物是人非。”她叹息不已,又说,“妾身便你您公子好了。”
貂蝉说:“公子。妾身本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了许久的人。这时候有三个人从远处走来。第一个,妾身默默看着他;第二个,为妾身盖了衣;第三个,为妾身立了坟。这时天地有一声音,轮回立。妾身入了那轮回,只为寻找埋葬妾身的人。”
许仙问道:“吕布不是吗?”
貂蝉说:“他不是。如果是他,妾身也不用困在因果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