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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农夫 (凤初鸣)


  “你吃的是什么,好象是鱼又没刺。”阮英也夹了一条看了看,放嘴里一尝,肉质细嫩无比,香得让人吞掉舌头。
  “这是泥鳅。”庭霜又介绍,“冬天泥鳅不吃东西,肚里最干净,肉也肥嫩。”
  阮英不顾形象,吃得不住嘴,他也吃过御宴,可是鱼鳞冻,肉炒野蕨菜,炖泥鳅什么的他还真没吃过,真好吃啊。最后阮英吃得直拍肚皮,庭霜怕他积食,泡一壶浓茶给他。
  吃完饭阮英又聊了一会儿,还考了庭芝几个问题,满意地点头:“小公子学问不错,明年秋闱定能高中。”
  庭芝高兴地红了脸谦虚了两句,阮英告辞,离去前写了封信给庭霜,说:“以后你遇上什么难处,可以拿这封信去找开封府的学政余达,我和他认识,他也许能帮点忙。”
  庭霜知道学政是二品大官,将来有麻烦恐怕有用得着之处,高兴收下道谢。





青龙珠

  敬德堂门口,一口棺材横在门口,一个妇人披麻戴孝在旁边哭,旁边一个老者向围观的人说:“我女婿吃了敬德堂的补气丸居然一个晚上就死了,求大伙做主啊。”
  旁边过路人说:“你应该去报官。”
  老者愁眉苦脸说:“长平县里谁不知敬德堂孟家大公子是县老爷的座上客,谁敢和他作对,我去报官不是自找麻烦吗?只求大伙给我做主,孟家用假药害人,又有官府做后台,我家只是平民百姓哪里斗得过他,只求大伙帮我讨个公道。”
  穿孝的妇人哭得越发厉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窃窃私语,庭秋早就报告给庭霜,庭霜和宝琪匆匆赶到,那老者嗓门更高:“我女婿吃了你家的药吃死了,你要给个说法。”
  庭霜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又看了看躺在棺材里脸色惨白的人,庭秋俯在他耳边说了经过,黄新紧张地说:“我亲自配的药不会有问题。”
  “没问题,我女婿怎么死的?”老者怒视他们。
  庭霜迅速盘算一番,道:“你家人死了我也很难过,可是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家的药吃死人,不如我们去县衙请仵作检查一下,看他以前有什么病根,或是有其它原因。”
  “这倒是。”围观的人也觉得这是个办法。
  那妇人却哭道:“他和县老爷是一伙的,进了县衙我家冤屈更说不清了。”
  “也是。”围观的人觉得这个顾虑不是没来由的。
  庭霜淡然一笑,现在的他不是初来这个世上时那么懵懂无知,有些事情也能看出几分,现在他可以有八成把握确定自家的药没有问题,而是遭人陷害了,虽然很生气,心里却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药的问题就行。
  “那你想怎么办呢?”庭霜问他。
  “我也不要你钱,免得你说我讹诈你。”那老者说,“只要你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做这种昧心事就中。”
  庭霜又一笑,对方即不是为了钱,就可以确定他是来败坏自己名声的。前世里他在网上看过那么多小说,混过坛子,哪个人红了或是快红了就有匿名贴子出来说人家曾经干过这个那个什么的,证据很勉强,或者干脆连证据也没有,被污者辨了就说人家炒作,不辩的话名声受污,旁观者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就这么白白被污。
  这种招数看得太多了。
  现在这一老一少抬着棺材上门,没有证据指他家的药害死人命,又不去县衙鸣冤鉴定,只是搅混一滩水,这么一闹,自然让人对他家的药心存疑虑,不敢再用,毕竟,药这个东西不是水果,想吃就吃。
  庭霜镇定自若,说:“我家有千年老参,人死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就有办法救活,我可以免费救你家人。”
  老者脸色一变,道;“你胡说,人死了怎么可能活呢?”
  “我有把握,你就让我试吧。”
  “人命关天,怎么可以试?”
  “既然人死了,你就让我救他一救,万一救活不更好,你就让我救吧。”庭霜仍然坚持,让庭秋从店里拿出老参给他们看。
  老者还是不允许碰棺材里的“死者”,围观的人中有人瞧出了一点名堂,低声议论起来。老者和戴孝妇人骑虎难下。
  “啊啊啊……”从店里冲出一个人,披头散发状如疯虎,见人砍人见狗砍狗,手里的菜刀在人脑袋上险险劈过,围观的人吓得纷纷躲避。
  “这人疯了,快闪开。”
  那人冲到棺材前,菜刀耍得虎虎生风,照着棺里的人劈过去,棺里的人蹭得跳起来就跑。
  “诈尸了,”庭霜喊起来,“快来抓住他,别让他出去害人。”
  伙计们冲过去抓住“死者”,庭霜朝他微笑:“怎么?不用老山参你也可以活啊。”
  那人吓得面如土色抖如筛糠跪在地上求饶。
  挥舞菜刀的宝琪放下菜刀系好头发笑道:“这回你不说我没用了吧?”
  “臭小子。”庭霜笑骂他一句,“鬼主意真多。”
  “那是你教导有方。”宝琪回敬一句,“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白天诈尸,吓唬百姓,还污人清誉意图讹诈,也不必揍他们,送他们入官,律条上怎么论罪依法行事。”
  被路人和伙计捉回来的老者和戴孝妇人也求饶:“我们是受人指使的……”
  “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的。”庭霜淡淡地说,“不必跟我说,跟县老爷说吧,该什么罪他来定。”
  围观的人看着灰溜溜的几个人被押走,都觉得痛快。
  这时一个小厮过来,对庭霜说有一个客人说是有大事找他。
  “什么事?”庭霜头疼,怎么这么多事啊?看着小厮是药店对面的客店的伙计,不知道什么事。
  “他说他是官府中人,有公事商量,只有见到你本人才说。”
  宝琪习惯地要跟了去,那客店的小厮又说:“那位客官说只有您一个人过去他才能说。”
  庭霜莫明其妙,还是跟了小厮去对面的客店。客店不大,房舍非(-提供下载)欢外面自由的空气,如果他加入了邪教,他肯定想法留在家里干活找宝贝,但是他没有。
  可疑的就是晨光,去年他赶脚时,晨光也恰好在那个时候加入赶脚,赶完脚以后他象是故意等着庭霜领他回家。他来自哪里家庭成分政治面貌完全不确定,听确山的楚越说,这人武功之高只有耿相华才是他的对手,也就是说,他是个来历不明的高手。
  庭霜又心烦的喝一口酒,赶脚途中,晨光在保护他,这是明显的,难道他的保护带着目的?
  最可疑的是宝琪。
  无故倒在他家地里,原因不明,这里民风淳朴,没听说有歹徒,他受伤倒在地里怎么回事?现在他喜(-提供下载)欢跟着自己打转,可是起初他是愿意留在家里干活,几次把话题移到楚天青身上,是好奇还是有意?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是邪教的人,早就把这个家摸得透透的,或以暴力相威胁,也是可以想象的,可是他没有。
  宝琪干完活回家,看庭霜自己独坐桌前喝闷酒,如果他心情好,喝酒是酒到杯干很爽快,现在这样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脸上还一副沉重的表情,就是有心事的表现。
  “你怎么了?有心事?病了?”宝琪有些担心地摸他的额头。
  “别碰我。”庭霜一掌拍开他的手,眼中带着警惕。
  宝琪吃惊地看着他,更惊讶的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再坦荡温柔,而是怀着猜疑和疏远。
  “你怎么了?我做什么了?”宝琪很受伤,他宁可庭霜跟他怄气掐他脖子,也不愿意被他这样看着。
  庭霜从他眼中读出委屈、不解和受伤,象是被主人无故遗弃的小动物,无比哀怨,心里忽地一软,就算是罪犯,也会有一个上法庭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不应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庭霜又沉思了一会儿,方说:“没什么,我心里烦。”
  “为什么心烦?告诉我。”宝琪赶紧问他。
  庭霜却不知从哪里说起,想了一下,又说:“你把我每根汗毛都了解,我却不了解你,不公平。”
  “原来为这事心烦。”宝琪失笑,“你又孩子气了。”
  “我说的是真的。”庭霜很认真很严肃进行政审工作,“你家在哪里,父母是谁,你是干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以前你失忆了,现在你说找到家人了,总该告诉我了。我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实交代我可以考虑宽大处理。”
  宝琪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和我交往又难道是冲着我的家庭我的身份才这样吗?”
  “当然不是,不要企图转移话题。”庭霜有些生气,用力睁大眼睛瞪他。
  “你怀疑我。”宝琪哀怨感伤。
  “我没有。”庭霜赶紧表白,从审问者转为辩解者。
  宝琪悲悲切切:“我家境富裕,自幼出身高贵,很多人都冲着我的家庭巴结我,带着目的和我接近,我讨厌别人的假面具,希望能得到人的真心。所以我和人交往时一般不愿意把家世亮出来,害怕别人知道后会存了攀附之意,友谊不再纯洁……”
  “可是……”庭霜意图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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