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远了,初秋来临,日子过的也快,一晃眼就是一月过去。
这一月中,阿丑也算过得安稳,每日就伺候着王爷,再没别的事做了。楚大人也来得少了,王爷再没当着阿丑的面与他亲热,阿丑晓得王爷不让他见着,他也明白着,楚大人一来就退出去。
这日天气甚好,金阳照着,风也凉快。
阿丑跟着王爷出了府,今日说是要到猎场狩猎,其实这事阿丑早已知了。王爷也吩咐过他,在府中无事可去练练骑射,秋日狩猎必会带着他去。
狩猎不外乎是在皇家猎场,阿丑看着一大片山林围栏着,想着这样跟圈养家禽有何分别。何来真正的野生猎物,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其实阿丑是不知这猎场有多大,里面有多少野物,以为就是这样了。
秋高气爽的天,白云淡淡,空中一片蓝色,纯净无比。
早些时候跟随王爷同君王的仪仗队一路行来,也没见着几个熟悉的人,待到了猎场里,怎知那些熟悉的面孔就出来了。
先是见着了楚大人,平日看着楚大人文雅如兰,今日倒是着骑射劲装,那腰身真是细了。一手就能环过来,可阿丑就是想想,那能环过来也只有王爷。
由于场合不允许,他离得王爷远,才没过来了。若是没这么多人在,阿丑想着楚大人必会来王爷身边的。
艳阳高照着,阿丑觉着有些热了,身上的着装太紧了,也太贴身,不太好受。可他一看身旁的邢风,一脸冷寒,严肃无比,就觉着不热了。
君王年迈,可一年一次的狩猎是不会断了,就是几年身体不太好,也是来了。
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自然是来得不少,一同拜见了君王才退到一边。
君王说话不便,来了郊外已是劳累了,就由一旁的宫人传了君王口谕,今日狩猎得多者,必有赏。狩猎最少者,必有罚。
众人领了口谕,便遵照路线而去,阿丑同王爷一道走,邢风也跟随。才骑马走了两步,忽觉一道灼热视线而来,抬头一瞧,那白衣劲装的少年不正是一月前见的么?
还有那少年跟随的是一老将军,那位老将军阿丑也见过,上次出城去军营离,就是他领着众将士出来迎了王爷。
少年朝着阿丑微笑,阿丑怕别人看见,别过脸面,这一转眼又见着了许久都不见的人。那人面上冰冷着,脸色苍白了些,起了骏马也像是快要摔下来了,那人的眼里恨意狠毒。
阿丑不知王爷那时怎的折磨了他,是到现在也还没伤好?还是今日天热,中暑了?
阿丑是见了几张熟面孔,还有那位林大人,他也在。就在夏铭的身旁,就看了他一眼,再没看了。
对于那夜,阿丑是觉着不好的,可他怎违抗得了王爷,想着这儿,阿丑心下就有些闷。
多位皇亲都有禁卫军跟着,以免出了事端,阿丑和邢风就跟着王爷,再没人跟他们了。
入了山林深处,王爷先停了下来,对着阿丑道:“今日你若射得猎物,不论是何,本王且有赏你的。”
阿丑回想着少年,回想着林大人,还有那对他恨意深浓的夏铭,一时没听了王爷说什么。只呆愣着望着王爷的面,还是邢风提醒了他,他才慌忙答话。
他的骑射刚练不久,有些生疏,他也晓知是王爷考验他,便答话必会尽了全力。
王爷听他答话,只笑着往前去了,邢风先跟上去了,阿丑也回过神,加快了速度跟着他们。
跟着王爷一路行来,遇着许多小的野物,可王爷似乎没有要射猎的意思。也不知王爷在等着什么,只往前而去。
越走越远了,阿丑发现方才自个儿完全想错了,这猎场颇大,不知哪里是尽头。高阳射来,穿过树枝叶脉,地上一道道金黄。再往前去,就少了金黄,显得暗了点。
再走了几步,就见草丛里有一梅花鹿露着点点毛色,王爷回过头示意阿丑射箭。可还没等阿丑拉弓,一道利剑擦过阿丑的面,疾驰而去,射中草丛里的猎物。
“本王道是谁呢?原是太子殿下。”殷子湮看着草丛的猎物被太子的侍卫拖走,一双耀眼华丽的眸子隐着点阴霾,只是唇弯如月,魅姿甚美,让人注意了他容上的笑,没察觉到眼底藏的暗黑。
“此等猎物并不入眼,不过手下之人射中的罢了!”太子着一身华贵衣装,气度非凡,尊贵无比。面容英挺,好看是好看,就是冷峻了些。那眼眸寒光显着,处处透着无情之意。
早些时候就听王爷言说了,今日太子妃没来,是有孕在身不易颠簸劳累,所以只有太子一人来了。不然在君王身边等候的,还有太子妃。
太子妃有了身孕,阿丑也是欣慰的,提着她高兴了,从前的二小姐嫁为妇,如今终于要做娘了。
王爷看他面上有点喜色,冷声言说了,太子妃入宫五年,如今才得了个孩子,有何值得他高兴。阿丑听着回想了,太子妃进宫确实五年了,现今才怀有身孕,怎是可能的呢?
现在在看着这人面上无情,冷酷淡漠,才恍然了,太子妃在宫里不一定过得像别人说的那样好。什么人上人的日子,都是他们小老百姓盼望着的罢了!
“何等猎物入得了太子的眼?”殷子湮冷声笑着,拉了缰绳,行到阿丑身旁,与太子对视着。
太子淡漠微笑,只说了这山中之王,殷子湮听言,慢声就道:“若生擒还得能人,若是射猎也算不得什么。”
“如此说来,清王是能生擒此猎物了?”太子唇边泛着笑,可那笑冷了点,透着股寒意。
“本王若能,太子必是也能。”殷子湮说完,太子只说了个请字,率先奔了前面,好似等着他跟上去。
“王爷!”王爷刚刚说生擒山中之王,那就是凶狠的野兽了,真要生擒若不留神,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了。
“过来!”殷子湮笑看着太子远去的马匹,让阿丑来了他身边,勾过阿丑的下巴,唇就压上去了。
此处虽没什么人,可也有邢风,就这么在外面亲热,阿丑还是有些抗拒的。
殷子湮可不管阿丑愿不愿意,亲够了才放开他,“本王先去,你与邢风随后跟来。”
阿丑的脸上烫着,胸口咚咚的敲击着,紧张得忘了还骑在马上。王爷一走,他清醒了,看了邢风冷寒的面色,见他没什么异样,热着的面开始冷却下来,恢复了正常的面色。
这一见王爷走远了,也急着跟上前,只是王爷骑得快,将他两人甩了后头,一时也追赶不上王爷。
途中阿丑试了试身手,倒也不太差,还射中两只兔子。要知这小玩物耳朵灵敏,手脚破快,要追寻着它的身影还是有些难度,对于阿丑这样的新手来说。
将被射中的猎物放了马匹上,还没跨上骏马,远处有声音寻来。阿丑回头一看,正是那白衣劲装的少年。
马蹄声近了,少年扬着笑意的面也近了,阿丑还见了他水眸里的优雅,温情丝柔。
“邢侍卫!”他对着邢风恭敬着,眼睛看的却是阿丑,来了阿丑身旁,见着阿丑马上挂着的兔子,眼中的温柔更浓了。
邢风只朝他点了头,示意阿丑跟上速度,就往前行了。
“这可是你射中的?”少年温雅的嗓音就在耳畔,阿丑只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多日没见了你,你可想着我的?”少年这话听着带了些暧昧,阿丑不好怎么回答他,干脆就不说话了。“以后我也叫你阿丑,你说可好?”
阿丑不答话,少年就一直说着,最后阿丑忍不下了,说了句,“校尉大人怎不跟了老将军身旁,来了此处?”
今日见到少年面色红润,唇也红润,想着他的伤该是早就好了,那他就不必担心什么了。也不必问什么,此时不宜攀谈,还是先追上王爷为好——
第七十三章
“老将军自有人跟随,不差我一人。”少年挨得阿丑近了,阿丑就不自在了,又怕少年再说什么,拉了缰绳,马匹跨开几步。
少年见阿丑这般,也没紧挨着他了,由着阿丑往前去了。
他跟了阿丑身后,也还说着话,阿丑不时也回他一句。
“大人莫跟随了,王爷还在前面等着,恕在下不能奉陪了。”邢风走得远了,阿丑有些心急,猛然扬起鞭子,抽了马身。骏马嘶鸣着,急速奔去了。
留下少年一人在寂静的林子里,少年本想走了,可又担心着他,还是跟了上去。
阿丑没注意到少年跟来,一心追上前面的邢风,等他追上了,见邢风正凝神听着什么,阿丑也没打扰了他,就等着他回头说话。
“王爷应当就在前面。”说罢,邢风先行,阿丑跟了他身后。
两人漫步着,巡视王爷的身影,可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什么动静,就是隐约有些声响传来。
再往前走,密林深处,声音大了,也听得清楚了。
“跟上来!”邢风眼神一寒,阿丑也急忙跟上去。
寻着声音而去,果不其然见着草地上有一路血迹,沿着血迹而走,不远处正有一巨大野物躺着。不知谁一剑射中它的脑门,血就这么顺着皮毛留下,那本是凶狠着的眼珠子没有动静,就这么狠厉瞪着,一看这野物就是死了多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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