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未央似没想到轻什会如此不客气又不客套,愣了一下,很快便轻笑道,“炎师弟这是何意?在下只是听玄琳妹妹提起曾在北街与你偶遇,便寻机过来拜会而已。”
“那你这机会可寻的真好,只要是再早来那么一小会儿,这拜会可就会不成了。”轻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炎师弟说笑了。”玄未央仍然笑着,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尴尬。
“其实哥哥是陪我来的啦!”玄琳连忙笑嘻嘻地接过话来,“昨天在街上见到你之后就想过来拜会,可他们却告诉我你没住在长信宫里,我就请哥哥找人帮我盯着,知道你过来了,我们便也赶忙来了——你一会儿还要离开吗?”
——半年不见,倒是比那时候更会说话了。
轻什微微一笑,“这个可不好说,那天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可不是自由身。”
“那天和你一起的前辈很是眼熟,可是韩朔真君?”玄琳立刻问道。
“正是。”轻什点点头。
“莫非炎师弟已被韩真君收为弟子?”玄未央眼睛一亮。
“我哪有那样的福分,不过是跟在他老人家身边做个随侍弟子罢了。”轻什笑道。
“炎师叔,韩真君现在是不是也在院中?不知我和哥哥是否有这个福分去拜见韩真君一面,求他老人家指点几句?”玄琳也眼睛发亮地问道。
“我还真不知道你俩有没有这个福分。”轻什淡淡一笑,紧接着便话音一转,“但我可以肯定,我是肯定没那个脸面为你们引见的。”
玄未央和玄琳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僵了一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呵呵,我算看出来了,两位哪是来看我的,根本就是冲着我们韩长老来的吧?”轻什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轻轻扫过,“而且,两位还不是为自己,是替别人跑腿来了吧?”
玄琳明显紧张了不少,玄未央却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炎师弟,你又在说笑了。”
“那是当然,你我这般低阶修士,聚到一起不就是说说笑笑的吗?”轻什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倒也是。”玄未央附和了一句,忽地话题一转,“说起来,我听闻韩长老被曾叔祖请去冬宫暂住的,怎么今日却回了长信宫?”
“呵呵,难道玄师兄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玄师兄没有参加子陵仙君的双修大殿?”轻什挑眉反问。
“我乃小辈,那般重要的庆典,哪里会有我的位置。”玄未央很是谦逊地笑道,“之后虽听闻了一些,不过都是只言片语的,却是越听越糊涂了——炎师弟必是在现场,可否为在下解惑?”
“没位置?”轻什没理会玄未央的询问,只讶异地睁大眼睛,“上次在我仙楚门时,我见子陵仙君对两位很是照拂,还以为两位是他极其宠爱的嫡亲后辈呢,难道并非如此?”
“曾叔祖对族内弟子一向是一视同仁,此种照拂当然也不是我等能够独享的。”玄子微微一笑,一语双关。
“我倒忘了,你们是血亲家族,跟我们仙楚门大不一样呢。”轻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紧接着又问道,“不知道玄师兄是玄家哪房的未字辈?”
玄未央被轻什问得一愣,但马上便淡淡一笑,“在下幸也,玄家甲房,未字辈排行十七。”
——玄家这次还真的是彻底的窝里反了。
轻什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更加惊讶,“那玄兄岂不是子陵仙君的嫡嫡亲的曾侄孙?”
“可不敢如此自称。”玄未央连忙摆手。
“玄师兄如此年轻便已金丹可期,就算玄家老祖亦只会以你为荣,玄师兄又何必如那依附家族的无能纨绔般妄自菲薄?要知道,谦虚过分便是虚伪,玄师兄可莫学那伪君子行径!”轻什话里藏话地和玄未央打起了机锋,绕来绕去,似是而非。
玄未央开始还陪着轻什绕弯弯,试图从旁敲侧击中打探韩朔和玄子陵的关系,以及对今日之事的立场观点。但说着说着,玄未央就发现轻什远不像看上去那样坦率直白,一到关键话题就立刻跑调,滑不溜手地让人抓不到一点机会。
不过,最终却还是轻什先没了耐性,也不管上一句话说的什么,直截了当地出言撵人,“玄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辞?我可陪你耗了快一个时辰了,再不走我可直接端茶送客了。”
而玄未央也终究没有轻什那般的厚脸皮,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只好领着玄琳起身告辞。临走前,玄未央再次请求拜见韩朔,轻什这一次倒是把话说的明白,“得了吧,要是真有那份诚意,回去叫你家长辈亲自过来,你一个连敬陪末席都没资格的筑基小辈,有什么资格提这个‘拜’字?”
玄未央被噎得面上一热,却又发不得脾气,只得尴尬地笑了两声,告辞走人。
送走玄未央和玄琳,轻什回到韩朔的房间,将玄未央的来意猜测了一遍。
“打着我的旗号,其实是冲着您来的,听着是想探探您和玄子陵的关系。”轻什说道,“这个玄未央和玄子陵同属玄家甲房,但明显不是一头的,否则也用不着刻意跑到长信宫的客院里来打探消息。”
“我和玄子陵的关系又干他们何事?我们关系再好,我也不可能帮他争那家主之位;再坏,也不会引得仙楚门和玄天仙域交恶。”韩朔皱眉道。
“是呀,在仙门利益面前,个人情谊又算得了什么呢。”轻什也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忽地挑眉道,“他们不会是想将玄子陵彻底地……那个啥了吧?”
“怎么可能,玄子陵毕竟是亥朱真君的亲生子,而且本身就是元婴修士,就算有人生了那般心思,也不是那么容易下得了手的。”韩朔对轻什的这个猜测并不赞同。
“如果亥朱真君已经厌弃他了呢?”轻什道,“您还记得今天大典时的座次不,您的位置可是越过了丹门和望云宗,直接排在了宾客首位,对面就是亥朱真君!今天出事后,亥朱真君的态度也不对,一点怒气都看不出来不说,对玄子陵也不亲近,就好像大典顺不顺利都和他没关系一样!明显是亥朱真君对玄子陵生隙,而玄子陵则拿您跟亥朱真君顶牛。”
“无论如何,亥朱真君都不可能坐视自己的亲生子被人毒害,让玄天仙域损失一个元婴修士。”韩朔摇头道。
“但无论如何,想让玄子陵失掉少主之位的人,也同样不可能留他性命,让他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轻什说道,“世家权位之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别说玄天仙域如此门庭,就是炎家那种没落小族,为争族长之位都免不了腥风血雨。与姨姥同辈的兄弟原本一共七个,可姨姥的长兄接任炎家族长之位后,尚且活着的便只剩下一个庶出的六子,其他五人或意外陨落或莫名暴毙,其中更是包括了姨姥及其兄长的一个同母兄弟。”
“但亥朱真君尚在其位,而且寿运悠长,得了少主之位也未必能成玄家家主。”韩朔道。
“那位置虽然鸡肋,可权势迷人眼,能想清楚看明白的又有几人?搞不好那亥朱真君也想借机清洗门户,毕竟玄天仙域还有一位化神修士,若是那一位生了异心,想为他那一房的后辈谋划,亥朱真君又怎敢不想方设法地应对?玄子陵到底是靶子还是炮灰,此刻也不能做下定论。”轻什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话音一转,“说起来,您暂不收徒的决策还真是正确。您上无师尊,下无徒孙,同辈的师兄又不亲近,枝繁叶茂的恒楚真君对您就生不出防备,仙楚门就不会像玄天仙域这般祸起萧墙。”
“哼。”韩朔瞥了轻什一眼,没有接言。
轻什也只想他将自己这番话听进耳朵,记在心里就够了,当即又将话题转回玄天仙域,“那玄子陵也不是个明白的,若我是他,宁可背上悖德不伦的骂名,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再迎娶女修。要知道,修真界虽瞧不起那儿女情长之人,却也对这种人最无防备,尤其是自家长辈,再怎么恨其不争也难免会怜其多情,就算迫于压力夺了他少主的名衔,也一定不会再施以其他惩戒——命在,修为在,少个头衔又能怎样?别忘了,亥朱真君的寿命可还长着呢!”
“你的意思,倒像是亥朱真君想把玄子陵怎么样似的。”韩朔皱眉道。
“亥朱真君不是只有玄子陵这一个儿子吧?好像连元婴期的儿子也不是只他一个哦。”轻什意有所指地笑道。
“算他在内,三个。”韩朔点点头,“他小儿子玄子祺的元婴大典是在我闭关前举行的,还有一个元婴中期的儿子,似乎是亥朱真君的某个侍妾生的。不过玄家一向是母凭子贵,并不强调嫡庶之分。”
“对了,我们仙楚门和玄天仙域的关系如何?就我所知,我们和望云宗好像挺冷淡的。”轻什忽然好奇地问道。
“望云宗和我们都在南地,宗门势力难免有叠加之处,纷争自然多些。玄天仙域位处极北,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多少,哪里生得出关系。”韩朔淡然道,“就算是我与玄子陵结识后,两门间的来往也并未增加多少,不过……”
说着说着,韩朔皱着眉头沉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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