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模拟器 (程剑心)

阿比盖尔中校对警察局长的敷衍态度很不满意，两道浓眉拧了起来。
“戈登先生，我不妨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您没有信心剿灭黑帮，打击海盗，那么我们远东海军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讨回公道了，由此引发的后果，包括有可能出现的外交纠纷，您是脱不开干系的。”
“中校先生，您不必敲打我，事实上，我比包括您在内的任何人都更渴望打击犯罪，彻底斩除血锚帮和怒涛海盗团这两颗在滨海城的动脉上贪婪吸血的毒瘤！”
戈登先生忍不住激动起来，然而很快就面露颓色。
“但是……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这个警察局长就是空架子，就连自己的手下都约束不住，被黑帮渗透的像筛子一样，我这边刚制定好打击黑帮和海盗的方案，当天就会被内奸泄露出去，还谈什么严格执法呢？”
听了戈登先生的诉苦，阿比盖尔中校脸上多出几分同情的神色，语调转为柔和。
“请原谅我的无理，戈登先生，您透露的苦衷，与我掌握的情报完全一致，在您的办公楼里，的确存在勾结海盗的内奸。”
高飞旁听两人对话，不由心头一动，就插了句话：“中校先生，方不方便细说一下，您是怎么知道警察局里出了内奸的？”
阿比盖尔中校略一迟疑，似乎在权衡这个私家侦探是否值得信赖。
沉默数秒过后，他终于开口回答高飞提出的问题。
“韦恩先生，您听说过‘云网’吗？”
“这我当然知道。”高飞嘴角颤抖，强忍着吐槽的冲动。
这个所谓的“云网”，堪称天人论坛上最热门的月经话题，时不时就被玩家拎出来花样吐槽，各种嘲讽，被戏称为“天宫游戏设计部之耻”。
按照游戏设定来说，“云网”是一个具有寇拉斯帝国官方背景的“超级迷锁”，类似天宫建立的“天网”，但是范围更广，不光笼罩整个瓦雷斯世界，就连平行位面和某些外层位面，也能获得“云网”提供的服务。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传输魔力的网络，用户可以从中抽取魔力，获得施法权限，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然而离谱之处在于，云网除了迷锁的常规功能，还能用来收发邮件和包裹，传输音频和视频信号，收听广播和视频节目，开立金融账户，存储魔力并且获得利息，甚至还有论坛、在线新闻和购物网站……
这尼玛不就是照搬现实世界的互联网吗？
包括高飞在内，见习特警们最初在游戏中接触到云网的时候，都兴起一种非常强烈的违和感。
游戏中的时代背景，相当于蓝星的19世纪初，也就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水平，只不过增添了许多超自然因素。
比如同样是作为工业革命的引擎，游戏中的蒸汽机是由魔晶而非煤炭来驱动，工作效率要高的多。
总体而言，这是一个魔法+蒸汽朋克背景的奇幻世界，有枪炮和蒸汽船，但是怎么也不可能存在互联网这种跨时代的技术。
正因如此，在游戏世界里接受训练的见习特警们，时常在论坛上吐槽“云网”，联名要求官方在更新游戏版本的时候删掉这个设定，以免破坏游戏背景整体的风格。
然而说来也怪，一向虚心采纳用户建议的天宫游戏设计部，这一次却出奇的固执，任凭大家如何冷嘲热讽，坚决不改，甚至还在官方回信中阴阳怪气：
“无论你们喜欢与否，‘云网’就在那里，并将继续存在下去。”


第16章：监听
天宫官方的这种态度当然会引起大家的不满，但是游戏设计部就是不改。
《救世主模拟器》又不是一款商业游戏，抗议无效，大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因为这件事，高飞曾给游戏设计部大当家尹南娜主任写信，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非得在剑与魔法的世界里，加入“云网”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设定。
伊南娜的回信很微妙，只有四个字：“贵在真实。”
高飞琢磨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认为尹主任犯了大小姐脾气，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小小的任性了一回。
收回思绪，高飞望向阿比盖尔中校：“中校先生，我听说‘云网’有民用和军用两种不同的版本，军用网络据说可以用来搜集情报？”
“的确如您所说，韦恩先生，我军已经建立起一整套依托‘云网’的魔导监听网络。”
“具体的技术细节我不便透露，你们只需要知道其中一个监听站就设在滨海城的海军基地，绝大多数通过魔法传导的信息，比如‘风讯术’和‘短讯术’，都会受到这个网络的监听，从中筛选出敏感的信息。”
发觉众人变了脸色，阿比盖尔中校微微一笑，解释道：“别担心，我们在原则上不会监听民用通信，此类信息没有军事价值。”
高飞扯了扯嘴角，心说我信了你的邪哦！
自从海军基地的后勤补给船遭到海盗劫掠，我们就把监控重点放在海盗活动猖獗的区域，特别是海盗巢穴所在的怒涛岛。”
“就在不久前，监听站截获并且破译了一则重要情报：怒涛岛海盗团的二当家‘雷霆’塞琉斯，将于这个周末护送一批赃物上岸与血锚帮接头，后者则负责销赃。”
“戈登先生，这批赃物当中不仅有我们损失的物资，还有大量鸦片和产自新大陆的强效致幻剂，如果任由这批毒品流入滨海城，不知将会有多少人受到毒害，落得个家破人亡，所以我特地来拜访您，但愿滨海城警方尽快行动起来，截获这批赃物。”
詹姆斯·戈登听中校说完，没有第一时间表态，点上烟斗，喷云吐雾，陷入沉思。
许久过后，戈登先生终于放下烟斗，打破沉默。
“中校先生，坦率的讲，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破获这起案件，除非您能提供更多帮助。”
“您指的是哪方面的帮助？”
“首先，我们先得揪出潜伏在警察内部的叛徒，其中最大的那条蛀虫，很可能是我身边的三位副手之一，只有他们能够接触到刚制定出来的扫黑除恶方案，并且第一时间泄露出去，问题在于，在这三个可疑对象当中，我无法确定谁才是那条蛀虫。”
“所以我很想知道，叛徒寄给海盗的信件当中，是否会透露他的身份信息？”
“很遗憾，戈登先生，我们截获的是一封匿名信。”阿比盖尔中校爱莫能助的摊手，“信件内容采用了加密技巧，我军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花了好大心思才成功破译，至于署名，只有一个‘X’，你觉得会是谁呢？”
“X？”警察局长皱了皱眉，无法从这一个简单的字母当中得到更多关于叛徒的信息。
“叛徒的事情先放一边，中校先生，还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戈登先生换了个话题，“光凭我们滨海城缉私队的警力，不足以正面对抗拥有9艘铁甲战船的怒涛海盗团，除非您的舰队也加入进来，协助警方围攻怒涛岛，才有希望彻底剿灭这群无法无天的海盗。”
“那个……局长先生，请外国海军协助警方剿匪，不太合适吧？”马丁忍不住质问，“难道咱们滨海城，就没有自己的海军舰队？”
他这话一说出来，客厅中的气氛顿时冷到冰点。
滨海城的军港，原本是有一支帝国海军舰队驻防，然而早在三年前就在金角湾海战一役被打的全军覆灭，击败帝国海军的，正是如今租借滨海城军港的远东海军。
时至今日，神圣亚珊帝国还没从那场惨败当中恢复元气。
重建中的帝国舰队，把训练基地转移到了远离滨海城的西部港口，避免与宿敌远东舰队发生接触。
马丁老兄口无遮拦，当面把这个陈年伤疤揭破，不光戈登先生脸色难看，阿比盖尔中校也有些尴尬。毕竟他也参加过三年前的那场海战，并且立下了战功，总不好把别人打倒之后，还要在伤口上撒一把盐。
阿比盖尔中校佯装没有听见马丁的质问，自顾自地对戈登先生说：“我们远东海军直接介入滨海城警方执法不妥，有可能引起外交纠纷，这个责任我可承担不起。”
发觉戈登先生面露失望，阿比盖尔中校话风一转，接着对他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可以换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合作方式，比如举行一次两国军警联合演习，或者跨国缉私扫黑行动，总之只要挂上一个国际合作的名头，在程序上挑不出毛病就行。”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是牵扯到国际合作，就需要得到内阁和皇帝陛下的授权。”戈登先生沉吟道。
“我这边也要向高层请示，在此之前，您最好设法抓捕塞琉斯，追回我们海军基地被劫掠的物资，证明滨海城警方既有能力也有诚意与我军合作剿匪，那么我将保证尽快促成远东舰队与滨海城警方举行一次联合跨国缉私行动，彻底剿灭怒涛海盗团。”
“好吧，中校先生，我将尽力而为。”戈登先生苦笑着回答。
高飞看得出来，局长先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抓捕海盗团的二当家，但他别无选择。
为了抱上远东海军这条大粗腿，他必须接受阿比盖尔中校开出的条件，通过这场考验证明自己有资格参与到这场游戏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