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模拟器 (程剑心)

“如果有一个按钮摆在人们面前，按一下就能让世界毁灭，愿意按下去的人，恐怕还不少呢。”
“英雄药就等于给了大家一个开盲盒的机会，搏一搏，还有翻身的可能，这不比当牛做马残喘苟活更让人兴奋？”
“相比之下，猝死与其说是英雄药的副作用，还不如说是一个‘赠品’。”
王大庆叹了口气。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既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又要背负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想死的干脆利落都是一种奢望。”
“对他们来说，吃药过后获得超能力固然是中头彩，吃药过后毫无痛苦的猝死……也未尝不是一个安慰奖。”
听了王大庆的话，江枫无言以对。
高飞也深受触动。
他和江枫都属于00后一代，出生成长的环境总的来说还不错，两人的家庭出身算是小市民阶层，对社会底层的生活状态缺乏了解，仅从自身的认知角度出发，很容易得出“何不食肉糜”的肤浅结论。
要不是因为银闪爆发，使得来自不同社会阶层的人都被拉进天宫，成为同事，高飞这辈子都不会跟王大庆、郝乐发生交集，当然也不会与周冠群、李佳佳那样的富家子弟发生交集，甚至就连江枫，也不太可能与他结交。
这些无形且难以逾越的壁垒，才是社会现实。
蓝星魔力潮汐上涨，使全人类在国籍、肤色、家世和财势等可以继承的资本之外，迎来一次彻底洗牌的机会，都处在一条全新且平等的起跑线跟前，这无疑有助于打破现存的阶层壁垒。
从这个角度来讲，“英雄药”与“银闪”具有相似的特质：
不管你是权贵子弟还是底层牛马，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服药过后，都有同等的概率觉醒超能力，同等的概率猝死。
这不是很公平吗？
如果一个成年人自愿接受这样的赌博，有什么理由劝阻他？
反之，试图阻止“英雄药”的普及，只会加强阶层固化的社会现状，使得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富者愈富，贫者愈贫，对人类社会而言，不见得是好事。
怀着复杂的心情，高飞跟随队友走进瑶光的办公室。
不出预料，站长女士召集大家来开会，目的就是追查“英雄药”的源头。
“关于‘英雄药’的来历，我们已经查出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继续追查的难度很大，需要派遣一支专业团队出国办案，你们05小队是本站综合实力最强的特警小队，有没有信心接下这桩任务？”
瑶光的视线，落在高飞等人脸上，眼中隐含期待。
“哇！要出国啊！”马芸兴奋地追问，“站长姐姐！出差地点在哪里？要出差多久？”
“任务地点在巴达维亚共和国的尹里安岛西南部，如果你们此行顺利，两个月内应该可以完成任务。”瑶光微笑着回答。
“两个月……太久了！”马涛连连摇头，“我和飞哥、江大侠、小天、大庆哥都没问题，马芸还要上课，这次就别去了。”
“马涛！用不着你替我拿主意！”马芸急得脸都红了，“我当然要去！”


第2章：永不变质
“就算你能编造理由，请两个月的长假，学业怎么办？”马涛没好气的问妹妹，“才大一就开始摆烂，你就不怕将来毕不了业？”
“哼！这还不简单？我让舍友帮忙录下课堂视频，晚上借助‘辅助学习系统’补课就行了，说实在的，就大一上学期那点儿课程，花不了一个月，我就能自学搞定！”
马芸双手叉腰，高昂起头，显示出天才少女的自信。
马涛知道劝不住妹妹，只能随她去了。
其实相比学业，他更担心妹妹的安全。
然而马芸已经是一个年满18岁的成年人，在她自愿成为特警的同时，也要承担起职业对应的风险。当哥哥的唠叨太多，反而会激起妹妹的逆反心理，嫌他管的太宽。
瑶光见马涛不再吭声，就望向高飞，眼中带着关切。
“高飞，从你一进门我就发觉了，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有心事？”
高飞抬头迎上站长女士温柔的目光，感激的笑了笑。
“站长，这次的任务，我可不可以退出？”
“啊？！”
齐天、马涛、马芸、江枫和王大庆，全都被他这话吓了一跳。
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他脸上，眼中满是困惑。
“高飞，你不想接受追查英雄药源头的任务，绝不会是因为畏惧风险，我很好奇你究竟在顾虑什么。”瑶光的神态依旧温和。
“刚才听大庆哥说了一些事，对我的触动很大，在我理清思绪之前，担心自己无法如同往常那样，坚定地执行您交代下来的使命。”
高飞情不自禁向站长女士吐露内心的纠结。
“英雄药，给了无数普通人获得超能力、实现梦想的机会，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我们去追查制造和贩售英雄药的团伙，把这个违法组织打掉，然后呢？”
“然后普通人就再也买不到英雄药了，只能放弃成为超级英雄的梦想，回归当牛做马的平庸日常，而我们亲手扼杀了无数人超越自我的梦想，这难道不是很残忍吗？”
听了高飞的质问，瑶光恍然微笑。
“高飞，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欣慰？”高飞诧异地挠头，“我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很中二……”
“恰恰是你这些‘中二’的想法，体现出对社会公正的向往，体现出你的立场依旧站在普通人的那一边。”
瑶光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唇角挂着柔和的笑容。
“高飞，我们都知道有句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当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改变了，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着想，立场也往往随之改变。”
“现在看看你自己，身为一名拥有超凡能力的见习特警，而且是所有特警当中最出色的青年才俊，你注定会成为天宫未来的领袖之一，成为所有超凡能力者的偶像。”
“你的利益，与普通人能有多大关系？”
“你所处的位置，你的远大前途，你所代表的超凡者阶层，与缺乏超凡能力的普通人的差距，甚于王子之于乞丐。”
“如果你只为自己着想，如果你不把普通人当成自己的同类，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尽快查清‘英雄药’的源头，将这种秘药的配方彻底销毁，不给普通人服药变异的机会，使他们永远无法获得挑战你的力量。”
“是的，哪怕在天宫内部，也有不少人把自己看成人上人，试图垄断超凡力量，就好比中世纪的教会垄断解释经文乃至读书识字的特权，认为没文化的愚民才是温顺的羔羊，自己则是牧羊人。”
“而你从来不曾有过那样的私心，否则也不会率先把‘龙战士’这样的强力隐藏职业公布出来，更不会为调查‘英雄药’的源头感到为难，这正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瑶光走上前来，主动握住高飞的手，经由指尖传递过来一具金属构装体所不应具有的体温。
“高飞，但愿你能永远保持此刻的心态，清醒的意识到超凡力量没有上限，试图把普通人踩在脚下，终将被更强者踩在脚下。”
“站长，谢谢您的教诲。”高飞勉强遏制内心的感动，“我不觉得自己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告戒——自己活出个人样儿，也要把别人当人看待。”
瑶光欣慰地点了下头，轻轻放开他的手。
“你刚才提出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高飞，其实早在一年前，我们就发现‘英雄药’流入各国市场，日益泛滥，但是天宫没有立刻出手管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显然不是因为缺乏管制的能力。”高飞耸了耸肩。
“天宫当然有能力将这个制造和贩卖英雄药的团伙扼杀在萌芽中，问题在于我们是否应该这样做？”瑶光微微一笑，“事实上，天宫高层的意见并不统一，认为不该管制的那位大老，其理由与你刚才提出的质疑一模一样。”
“正因为存在争议，我们没有立刻处理这件事，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
“如果这个组织一门心思卖药挣钱，一粒药卖100元也好，10000元也罢，天宫都不会干涉。”
“可惜，这个组织辜负了天宫的宽容。”
“这一年来，该组织的野心疯狂膨胀，利用英雄药培育出许多变种人党羽，壮大私人武装，还积极介入世界各地的暴力冲突和恐怖活动。”
“更不能忍受的是，这个组织还把触角伸进境内，与分裂势力暗中勾结，为恐怖分子提供英雄药，从中筛选出更具破坏力的变种人，派遣教官手把手传授发动恐怖袭击的技巧，间接酿成无数血案。”
“根据天宫的统计，过往一年来，世界各地的变种人犯罪案件，其中半数涉案人，是服用英雄药过后觉醒的超能力。”
“高飞，你刚才说普通人也有权追求超凡力量，这当然没错，然而一个人获得了超凡力量，就自认为不再普通，有资格践踏法律与道德，肆意欺压掠夺普通人，这合理吗？”


第3章：炎拳
“当然不合理！”高飞郑重回应站长的质问，“制裁这种得志便猖狂的人渣，正是我们天宫特警的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