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得到，这种冷很不正常，他想要运转精神力抵抗，但不时被雷霆劈中，身体僵硬，根本顾不上这种寒意。等发现寒意深入灵魂深处，已经迟了。
“龙神……这是怎么了？！”镜子前的伊丽莎白惊讶地喊道。
镜子里，龙神越跑越慢，越跑越慢，最后居然僵在了原地。
“鬼！”烟雨尘闭上了眼睛，伸手轻轻触摸着镜子，感受着通过影像传递过来的一丝丝痕迹，说道，“厉鬼，绝对有厉鬼作祟，而且是A级厉鬼。”让她想不通的是，那个A级厉鬼为什么没有攻击夜宸，而是一直在攻击龙神。
“龙神的运气真不怎么样。”伊丽莎白将其归结为运气，但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或许夜宸拥有某种定位措施？”
这也不是不可能，虽然说B级以上的厉鬼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智慧，但毕竟是秉承着恶意和怨毒而生的灵魂体，很容易受到本能的影响。夜宸是1414协会所有成员中，对厉鬼及厉鬼寄托物了解最深的人，找到一种定位锁定措施，让厉鬼盯着龙神攻击，未必不可能。
烟雨尘看着镜子里的画面，下定了决心，说道：“我打算过去看看。”
“什么？”伊丽莎白一时没听清楚烟雨尘的意思。
烟雨尘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说道：“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伊丽莎白微微皱眉，说道：“这有一定的危险……并且无助于我们这个合作联盟的发展。”夜宸和龙神现在在进行生死之战，任何一个计划外的人靠近，都会受到双方的敌意和警告。她们毕竟在合作，而且没有利益冲突来破坏这种联盟关系，这时候过去实在不合适。
烟雨尘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只是过去远远地看一眼，不会有问题的。”
该提醒的已经提醒到了，烟雨尘要怎么做，伊丽莎白也没办法，她说道：“好吧，小心点儿，我就不过去了。”
烟雨尘自己过去已经有危险了，伊丽莎白要是再凑过去，说不定会真的刺激到夜宸。
烟雨尘的动作很快，瑞诶莱特区和雾隐区就隔了一个中间区，开车横穿过去，闯了好几个红灯，三十分钟后，她来到了龙宫附近。
这时候夜宸和龙神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龙宫里的战斗也到了尾声，只能听到零星的打斗声。整个庞大而豪华的龙宫支离破碎，残垣遍布，血污和尸体满地，幸存的少数觉醒者已经在死亡迷雾的刺激下，彻底化为了厉鬼，不顾一切地厮杀。烟雨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消散，没看到夜宸的踪影，地上龙神消失不见，估计是跑了。
路上耽搁的时间有点儿长，算了，他们走了也好，自己可以随意开展调查。
烟雨尘调动精神力，大红色的旗袍开始渗出血，一滴滴地滴在了地上，她蹲在地上，伸出左手摁在地上，感受着刚刚被雨水浸润的泥土气息。
熟悉，有种熟悉的感觉。正是因为对那个莫名出现，盯着龙神攻击的厉鬼的熟悉感，让烟雨尘驱车赶了过来。
A级厉鬼，在瑞恩市出现的可不多，借着这种淡淡的熟悉感，烟雨尘在记忆中搜索起来。
五年前……惨死在家中的副市长……数个大型觉醒者组织联手追查……寒水！
对，就是寒水！烟雨尘终于唤醒了沉睡在脑海中的记忆。
这个厉鬼的气息和寒水很像。当年烟雨会所参与到了追捕寒水的过程中，烟雨尘还和那个胆大包天的厉鬼交过手，所以她记得那个厉鬼的气息。
那种冻彻灵魂的气息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寒水为什么会出现在夜宸和龙神的战斗之中，并且死咬着龙神攻击？寒水和夜宸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由不得烟雨尘不进行细细地思考。夜宸本身就是个拥有A级觉醒者实力的家伙，寒水也是个A级厉鬼，两者相叠加，再加上一点儿算计，一点儿运气，就能把十三个大型觉醒者之一的龙神屠杀，如果换做自己呢？
龙神的死像流感病毒一样疯狂地在瑞恩市传播，无数人被尖锐的电话声或沉闷的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然后惊讶地听着报告。
太阳还没有升起，所有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知道了，不该这么早知道的也听到了风声。
经过短暂的沉默，风暴突然来袭，席卷整个瑞恩市的觉醒者组织，商界，政界都一片哗然。
虽然熬了一整个晚上，但一大早，烟雨尘和伊丽莎白就来到了西凌区的灵异研究实验室，坐在夜宸简陋的办公室里，表情复杂的看着这位屠龙者。
“干嘛？”夜宸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伊丽莎白还是觉得有点儿恍惚，她说道：“你真的……杀了龙神？”
夜宸笑了笑，说道：“你不都看到了吗？”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来。晚上的时候，烟雨尘离开后，伊丽莎白守在镜子前，亲眼看到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在龙神僵硬的身体上，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烟雨尘揉着太阳穴，说道：“夜宸，你这次可捅了马蜂窝了。”
对于灵异研究实验室击败龙宫，夜宸击败龙神，烟雨尘很有信心，但她真的没想到，夜宸居然杀了龙神。这会严重破坏所有1414协会成员的安全感，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没人知道他们会作出什么。
夜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小芳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了进来，说道：“老板，彼得俱乐部的哈德老人发下通知，中间区的鬼门异动。”
鬼门异动？！烟雨尘站了起来，看向夜宸。哈德老人这是要釜底抽薪啊！按照1414协会成员定下的契约，鬼门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和整个城市的存亡。一旦鬼门爆发异动，任何觉醒者组织内部的攻击都必须停止，以集中力量应对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
第一百零六章 恐惧降临（74）
“哈德老人这是要干什么！”伊丽莎白也紧锁眉头，说道，“鬼门异动，这是可以开玩笑的？稍有不慎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感叹了一番，伊丽莎白眼中透出担忧，对夜宸说道：“哈德老人在这个时间点，抛出这么一个消息，对你来说太不利了。”
按照契约，所有觉醒者组织之间的战斗全部停止，烟雨尘她们这些还没出手的人没事，夜宸这个已经出手，而且杀了龙神的家伙，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本来夜宸打算借这个机会把水搅浑，水要是浑不了，不就显出她这个黑手来了？
烟雨尘来回踱步，说道：“我们该怎么办？夜宸，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出来。”
夜宸看着这两个家伙，无奈地笑了笑。试练者之间的合作果然脆弱无比，遇到麻烦后，伊丽莎白担心的是“对你来说太不利了”，烟雨尘提出的是“你需要什么帮助”，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好像之前商定的计划只有自己，没有她们一点儿事一样。
夜宸接过小芳手里的文件夹，简单看了一下，扔在茶几上，说道：“不用管他。”
“不管？”烟雨尘的眼睛都瞪大了，“我们可是用灵魂签下的契约，不履行的话……”
伊丽莎白也在旁边帮衬着，说道：“夜宸，你要谨慎啊，违背灵魂契约，虽然不至于立刻死亡，但灵魂损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夜宸看看烟雨尘，看看伊丽莎白，问了一句：“你们当时签订契约的时候用的是真名？”
所谓用真名签订契约，是一个专有名词，指的是用灵魂签订契约。
伊丽莎白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当然了，那可是灵魂契约，不然呢？”
夜宸说道：“我没有用真名，或者说我套用了一个假名。”这句话的意思是，夜宸根本没有用灵魂签订那份契约。
“你们呢？”夜宸似笑非笑地问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烟雨尘倒也没有再坚持，说道，“在签订契约的时候我也用了点儿小手段。”
“你们……”伊丽莎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赌气地坐在沙发上，说道，“好吧，我也没有签真名。”
三人相视，淡淡的一笑。这三个腹黑的家伙心思缜密，戒备心强，不管什么情况下，绝不会轻易用灵魂签订契约。
夜宸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夹，示意了下，说道：“你说，当时那种情况，有人和我们一样，没有签订真名吗？或者说有人真的老老实实用灵魂签下了那份契约？”
烟雨尘陷入到回忆之中。那是1414协会第一次危机结束后，协会召开了全体会议，会议的主题就是签订契约，确保协会付出巨大牺牲和代价，才重新关上的鬼门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在议会上，有人……好像就是哈德老人，提出全体成员签订一份灵魂契约，以保证会议决议能够真正执行。契约的条款是当场拟定的，誊写签字都是当场完成，最后契约还被所有成员挨个检查，确定无误。这种情况下，想要签订假名相当不容易，不但在技术上很困难，而且考虑到当时的情况，1414协会刚刚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为了关闭鬼门不知道多少协会成员付出了生命代价。这时候签订契约，想着用假名的，真真是面善心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