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恐惧,是担忧。
等到他回过神时,已经调转了车头,冲着吊桥的方向。
不过,瑞克并没有驾车离开。
而是看到拎着安迪南冲出来的歌德时,就这么跳下了马车,跪在了地上。
他不能跑,跑了的话,他的妻子、孩子都活不了。
但他能让自己的雇主跑得更快一点。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雇主绝对不会参与到刺杀之中。
“谢了。”
歌德看到了调转车头的马车,与车夫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说道。
跪在地上,匍匐着身躯的车夫没有回答,只是在听到马车启动的声音后,才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接着,就继续跪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士兵好似潮水一般从城堡内涌了出来,越过了车夫向着疾驰的马车追去。
“我没有杀格拉茨!”
坐在车厢内的安迪南,伸出了头,任由疾驰的风拍打在脸上,也要大声向着驾车的歌德喊道。
“我知道!”
歌德平静地说道。
这种平静的口吻,令安迪南一愣,随后,年轻人就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下一刻,年轻人只是掀开了车座,将下面的炸药拿了出来。
点燃两根后,就直接向后扔了出去。
轰!轰!
炸药的爆炸,阻止了追兵的靠近。
最初歌德随车携带炸药的做法,年轻人虽然没有反对,但心底却是带着担忧的,他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可现在却没有了。
还有什么意外能够比得上现在?
“该死的!”
年轻人发泄般大声吼着。
手中的炸药一根接着一根抛出。
不单单是向后,还有向前的。
在吊桥方向,还有着守卫。
面对着那俩冲来的马车,这些守卫本就胆怯不已,他们可没有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幕,现在看到炸弹落下,更是直接四散奔逃了。
轰!
拉起吊桥的绞盘直接被炸烂一角,绞索直接断裂。
砰!
沉重的吊桥,重重砸下,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吊桥再次跳起,可没有等它再落下的时候,歌德驾驶着的马车已经冲上了吊桥。
马蹄声,车轮声,喊杀声,充斥在歌德的耳中。
歌德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毋庸置疑,这一次刺杀是早有预谋的。
对方一直在等待他和安迪南受邀来到城堡内。
然后,栽赃嫁祸给安迪南。
同时,让他也成为过街老鼠。
对方算准了他不可能扔下安迪南。
或者说,他不可能让自己成为阶下囚。
而在完成了这些后……
对方会让他安然离开的吗?
肯定不会!
对方一定会伏击他!
而还有什么是比吊桥这里更合适?
歌德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握紧了左轮,他的双眼紧盯着前方,他的双耳分辨着任何的异动。
但直到歌德驾车通过了吊桥,都没有任何异样。
立刻,歌德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会这样?”
“对方为什么会放弃伏击的机会?”
“除非……”
“放我逃走,要比留下我,带来的好处更多!”
眉头紧皱的歌德双眼出现了一抹精芒。
他想到了格拉茨大公所说的‘长生不老药剂’!
顿时,歌德的心底已经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希望赶得及!”
歌德默默想着。
……
“已经成为定局了啊!”
大格拉茨接到了手下的禀告。
父亲的那位私生子,自己的弟弟,已经进入了城堡。
这意味着什么,大格拉茨自然是知道的。
事实上,那晚上之后,大格拉茨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一切都是以王国莱恩为重。
剩下的?
都可以靠边。
对此,大格拉茨并不讨厌。
因为,他也是一样的。
只是希望他的父亲,不要拿出太多的财产来——要知道,那可都是他的啊!
他才是合法继承人啊!
“必须要再寻找一位拥有‘力量’的顾问了!”
“不然的话,我的财产可是会逐步蚕食的!”
“当然了,必须要足够聪明,不盲目!”
大格拉茨默默想道。
为什么会出现眼前的局面?
还不是自己的顾问德文特擅作主张的结果?
大格拉茨很自然的就将一切过错推到了已经死亡的德文特头上。
至于他的默许?
没有!
绝对没有!
就是德文特自作主张!
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之一!
大格拉茨如此坚信着,即使是被一柄匕首割开了喉咙时,他所坚信的,都没有改变。
因为,这一击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了大格拉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这位大公长子感觉到疼痛,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捂着喉咙,想要让鲜血不要流淌而出。
但汩汩而出的鲜血,却迅速染红了地板。
大格拉茨死了。
瞪大双眼,看着前方。
浑浊的双眼中,满是茫然。
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等到歌德、安迪南进入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和格拉茨大公一样,都是被人割喉而死。”
安迪南脸色难看地说道。
他在之前进入大公书房的刹那,就被人打晕在地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大公已经被割喉了,而他手中拿着一柄染血的匕首。
还没有等他反应,那位送来茶点的老管家就敲门了。
在数次敲门,没有等到大公回应时,老管家果断呼喊着士兵。
他没有犹豫,直接就跑。
一旦老管家带人冲进来,他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而当歌德带着他向着大格拉茨府邸冲来时,聪明的安迪南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在看到大格拉茨的尸体时,年轻人明白他们晚了一步。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气恼的年轻人低吼着。
“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不,应该是已经有了一点实质性好处,就足以让人变得疯狂的陷阱!”
歌德回答着。
“什么样的陷阱?”
年轻人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求而不得的陷阱!”
眉头紧皱的安迪南看向了歌德,目光中满是骇然。
“是?!”
歌德点了点头,没有再停留。
假如幕后者,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那目标……就还有一个。
……
黑塞廷斯全城戒严。
巡警一队一队的上街。
但,更多的则是士兵。
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着刺杀大公的犯人马普尔和安迪南。
主犯:安迪南。
疑似格拉茨大公的私生子,因不满大公,所以在大公接见时,刺杀了大公。
从犯:马普尔。
掩护了主犯安迪南,在城堡内造成了极大的骚乱和破坏。
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神情各异。
“那家伙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情?”
葛根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以马普尔那家伙的危险程度,怎么可能只是从犯?
要是犯案的话,也一定会是主犯啊!
而且,刺杀大公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带上安迪南这样的拖油瓶?
一定是在利用完后,就杀人灭口!
所以,这位副警长完全不相信会是马普尔、安迪南两人刺杀了格拉茨大公。
“当然是有人嫁祸啊!”
兰斯特笑眯眯地说道,再次抖动缰绳,让马儿的速度更快一点。
骑马,不是坐车。
兰斯特、葛根两人听到‘安迪南刺杀格拉茨大公’的消息后,当即就骑马冲出了警局。
他们的目的地:金梅尔街11号。
有一份恩情,他们可是记得的。
现在,是时候还了。
而当两人赶到的时候,一队士兵正要包围这里。
“等等!”
“这里的主人马普尔.波轮和一件特殊案件有关,我们受命接管这里。”
兰斯特高声喊着,就将一份局长签名的文件扔给了带头的军官。
一个局长签名的文件自然无法让这些士兵离开,但如果这个局长拥有贵族的姓氏,却足以让这些士兵暂缓抓人的行动。
“我会请示上级。”
“再次之前,你们不能够带走里面的任何一人。”
“你们也不能够离开!”
领头的士兵这样说道。
“当然!”
兰斯特笑眯眯的和葛根走进了金梅尔街11号内,冲着惊慌的玛利亚、凯比划了一个安心的手势后,就坐在了客厅沙发中检查着枪械。
虽然他猜测中最坏的可能,应该不会发生。
但,以防万一。
“这次之后,咱们两个说不定就得提前退休了。”
葛根一边叹息着,一边也检查枪械。
因为,他知道,自己好友那份局长签名是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