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使徒 (黄火青j)

　　天门一过，世界再不相同。
　　兵锋临近五十米内。
　　旅者终于动了。
　　他随意挥手，便在第一波次的十位神军面前，打开空间门。
　　制动与转向能力不够的三位神军直接冲入亚空间边沿的空间乱流，瞬间粉碎。
　　剩下七人则紧急变向，继续朝目标合围。
　　神军为战为存，眼前战友轻易“死去”，也丝毫不见动摇。
　　但在旁观者眼中，他们的肃穆冲杀，却显得愚蠢可笑。
　　明明旅者就在不远，但神军们竟走不出直线。
　　一次次冲锋，一次次撞入空气，一次次从旅者身边掠过。
　　“军团阁下，一点小把戏，名为‘方向错觉’。”
　　黄怀玉傲立空中，朗声笑道。
　　空间本身，具备完美的对称性。
　　但凡人偏偏不具备对空间的底层感知。
　　甚至于绝大部分超凡者也是如此。
　　所谓的方向判断复杂而脆弱。
　　先是对环境进行光学、振动、重力等等感知，再将结果比对记忆、经验，最后得出结论。
　　因此，在环境高度重复的区域——例如森林、雪原、迷宫——很多人明明在转向，却还自以为走着直线。
　　黄怀玉此时，便是在身周数十米范围内有选择的扭曲、桥接空间，错乱上述指标，误导敌人。
　　混乱持续了数秒，令观战者心生震撼。
　　十位毁灭级高阶，足以左右战争的强大战力，竟然连靠近旅者都做不到。
　　“在战斗方面，你确实具备天赋。”
　　军团颔首道。
　　蒂亚山脉下，众人见证的旅者、风暴一战，早已被各国超凡机构整理为案例，供培训学习。
　　“深陷局中者往往无法自知……”
　　军团负手说道。
　　“神军或会入局。”
　　“但军神总在局外！”
　　他接过第一线神军的指挥。
　　就像通过数据链与预警机、地面雷达相连的战机，战士们获得了百对眼睛的全域视角。
　　旅者能欺骗近身之耳目，但百米、千米外的监视者，他也鞭长莫及。
　　错觉被无视，路径被矫正。
　　战士蜂拥而至。
　　黄怀玉却不屑与他们动手。
　　虽然不明白神军的死亡与复活机制，但军团明摆着是召唤型。
　　与这类敌人作战，最蠢的就是跟召唤物纠缠不休。
　　此时，军团正腆着将军肚，站在碟形设施顶端。
　　双方距离不到七百米。
　　能级四之后，这只需要一次闪烁。
　　斧刃临身。
　　军团眼中，旅者的发丝被劲风吹得高扬。
　　就在这时，隔着数个进攻梯队，两人遥遥对视。
　　攻守互易，只在一眼。
　　军团眼前一花，便见到旅者降临在身前一臂之遥。
　　裂空斩平切而出。
　　这一击黄怀玉出得很保守。
　　一是为留力试探，二是防止波及下方设施。
　　被共开联派驻在苍蓝冻土工作的上百位员工，每一位都很资深，堪称集团的重要资产。
　　答应最大限度保证他们的安全，是日耀与旅者的共同利益所在。
　　“旅者之快，不愧天下闻名……”
　　军团惊叹道。
　　黄怀玉感觉到空间被某种他所不熟悉的机制扰动。
　　脱口的话语留在原地，但身形矮壮的军团，却突然换做数百米外，小巨人般的熊皮战士。
　　空间裂隙驰过，卸下了三样东西。
　　战斧刃边、右边臂膀，以及半张熊皮。
　　没有出血。
　　【军团本体能够随时与神军交换位置？】
　　黄怀玉立刻理解了斯文托维特的神通。
　　换过来的战士怒吼着单臂扬斧，却不被理会。
　　黄怀玉回头寻找军团去向——对他来说，毁灭级的攻击太过缓慢，如何追得上闪烁。
　　但他错了。
　　霎时，巍然可怖的神通波动从熊皮战士身上爆开。
　　其爆发力与量级，甚至还超过了黄怀玉一筹。
　　【什么？】
　　惊讶的念头刚发出，纯以神通力凝成的实质战吼就已撞至。
　　吼声盘旋未散，巨斧已砍下。
　　譬如山崩海啸。
　　【他的斧子没有刃……】
　　黄怀玉想着，架臂开格。
　　结果竟拦不住。
　　大斧废刃先撞碎他臂骨，再碾入肩头一拳之深。
　　须知以黄怀玉如今的身体素质，什么狙击枪弹，连皮都打不穿！


第六百六十三章 本源互通
　　【竟有如此力量……】
　　黄怀玉凝目瞧去，发现神军的形态大幅变化。
　　目中银光转为血红，浑身肌肉膨胀。
　　与传说中的狂战士如出一辙。
　　【它的战力提升了何止十倍？】
　　黄怀玉压住惊讶，想要闪烁离开。
　　但刚刚那一吼，居然暂时阻滞了神通运行。
　　巨斧拔出，带出透明血雾。
　　黄怀玉感受到了久违的剧痛。
　　上一次，还是在蒂亚山脉，经受风暴的雷殛酷刑。
　　拳拳到肉的搏斗，激发了神目之王的血性。
　　他左手固定伤处，人随斧进，飞步踏上巨人左膝。
　　劲力一吐，黄怀玉纵身拔高三米，一膝盖顶在神军颌下。
　　巨人浮空，骨碎连绵，连大斧也脱手。
　　唯其斗志不死。
　　他攥起五指成拳，扎住步子，还要还击。
　　但时候终究到了。
　　“唔……”
　　一声叹息中，黄怀玉看到熊皮战士身体寸寸裂解，随风灰灰。
　　自神通力爆发开始，不过一千一百个毫秒。
　　显然，这就是刚才战力爆发的代价。
　　时光倒流，黄怀玉的伤口与衣衫尽皆复原。
　　“很精彩。”
　　军团骑着一匹雄壮白马，驻立虚空，鼓掌道。
　　“王车易位、狂战之血、破法战吼。”
　　“这三种能力联合使用，我只有过两次，见证者都没有活下来。”
　　“你是第一个。”
　　在他说话的时候，黄怀玉却心不在焉。
　　他环视过一百二十六位神军，隐约觉察到，他们的力量似乎都有些微成长。
　　就像是分润了死去战友的荣光。
　　黄怀玉目光锁定了三百米外的一位投枪手。
　　闪烁，斩击。
　　能级三初阶的战士死得自然而然。
　　然后，提前留意的黄怀玉确定，剩余一百二十五人战力又有提升。
　　“真有些棘手啊……”
　　黄怀玉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王车易位给军团带来了局部机动性优势。
　　相比闪烁，其落点虽然受限，但发动却更灵活——毕竟闪烁还需要目视锁定或者存在感知。
　　黄怀玉第一时间想到的解法，便是杀光这一百二十六人，使军团避无可避。
　　但现在他明白，斯文托维特的神军们很可能在力量本源上也能互通。
　　这意味着他们人数越少，单兵实力就越强。
　　“看来你发现了。”
　　军团坦诚道。
　　“军神的士兵们本就是一体，数量只影响战力分配。”
　　“所以，旅者，你要怎么办呢？”
　　他俯视着挑战者。
　　北乌安委会的最高战力，曾展露在外的力量，竟只是冰山一角。
　　“怎么办？”
　　黄怀玉抬头回望。
　　“巧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的身形消失，出现在敌阵之中。
　　数十名飞行骑士左右迫来，挥出刀风剑劲无数。
　　数量之多，足以引发质变。
　　面临百手百兵，黄怀玉撑开双臂。
　　左手空间禁锢，右手时间延缓。
　　威能释放，挣到一瞬光阴。
　　黄怀玉的目光，锁定了中间正欲拉开距离的军团本体。
　　金光遍照，时空服从命令，螺旋扭曲。
　　三十万年前，烛九阴曾以此招虐杀第三代赫尔墨斯。
　　军团感知到危机，果断发动王车易位。
　　斯文托维特与其神军的内在联系，便是烛九阴复生也无法切断。
　　但王车易位，毕竟是牵扯到空间权能的神通。
　　同样招数第二次使用，让旅者捕捉到迹象。
　　【果然是我的视野死角，距离八百米……】
　　他闪电般转过身位，开掌遥遥按下。
　　自五指间，空间凝固成墙，极速轰出。
　　至力量完全铺开，被牵连固化的空间已有两百米见方。
　　其形如风云凝结，其势如天穹坠落。
　　军团只觉眼前一暗，恍然间无日无月，已被命中。
　　数万平米冰面陡然一低，碎成沙状冰晶。
　　海啸般的白气混着冰屑，须臾间掠过千米距离，撞击在舷窗之上，压出大量裂纹。
　　建筑剧烈摇摆，捕捉不清战况的凡人们畏惧得瑟缩在角落。
　　而紫瞳等高阶使徒却被绝对力量俘获，看得目眩神驰、如痴如醉。
　　黄怀玉穿越空间，落在冰坑之中。
　　“好预判，好手段；我还真以为你要硬来了。”
　　军团从碎冰中拔出身子，睨着黄怀玉，歪头按压颈椎。
　　“斩首的手段不错，可惜输出还不够。”
　　他的伤势很轻。
　　除去额头有明显皮肉挫创，便只有颈椎承压较重，略有劳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