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没道理的啊?吴清晨极其惊讶。
这个描述准确得有些过分。
因为,这正是吴清晨中午做梦的最后一幕内容。
中午时分,吴清晨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怪梦。
梦中,吴清晨突然到了一个西方古代题材电影里经常出现的乡村,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起伏丘陵;绿色的小草,潺潺的溪流,微风沙沙沙地吹过几株高大的树木。
荒谬的是,这么一副美仑美奂的画卷里,吴清晨没有骑马,身边也没有金发碧眼的无知少女,而是手里握着某种完全不认识工具,站在一小片完全没见过的植物里,身边还有两位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同时汗流浃背,满脸污痕,浑身酸痛地……似乎正在干某种完全没听说过的农活。
更加荒谬的是,梦里的世界,同伴互相交谈或者和吴清晨说话,吴清晨居然一个字听不懂,站在植物丛里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迷迷糊糊地乱搞了一小会后,理所当然地,吴清晨走出了植物丛,放下了工具,找了片草地躺下休憩。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其中一位陌生人忽然也走出植物从,站到草地旁边开始和吴清晨说话,话还没说几句,也许是吴清晨一直没有听懂,自然也没有回答的缘故,陌生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用力挥动手中的工具,似乎开始发脾气。
吴清晨有些害怕,站起来想快步走开,却一不小心拌上了树枝,跌到了石头上,还有石头很圆,只是咯了一下,还说不上疼痛。
梦做到这个时刻,吴清晨恰好被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吵醒,挂完电话调成静音,打算再睡睡,却一直感觉头脑有些发涨,在床上又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最后被房门“哐哐哐”的声音吵了起来。
这就是吴清晨中午做的怪梦,最后一幕和军人的描述完全一模一样。
吴清晨脸上掩不住的惊讶,最终换来了始终站在楼道里,靠近墙壁的第二位警察的一声咳嗽,这位头上已经有了些白发的警察对同样始终站在楼道里的另一位军人说道:“不需要再问了吧?这里……很不合适。”
“不需要了,城市里面,你们确实才是专家,不过……你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我一个人不放心,怎么仔细都不是错。”第二位军人摇了摇头,抬起一直背在身后,捏着电话的右手很快拨通:“是……已经确定……有……有……有……是……是!”
放下电话,这位军人对已经有了些白发,露出探询表情的警察点了点头,“目前还是你们的范围,你来吧。”
白发警察点了点头,走近门前,从怀里掏出了警官证,“吴清晨先生,协助公安调查是每一位公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现在有一桩重大案件需要您的配合。请您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和我们上车。”
听到“重大案件”,吴清晨一点都不想“和我们上车”。
或许是过于紧张的缘故,吴清晨的嘴唇微微发颤,一不小心,本来想说的“我犯什么事了”真正脱口而出就变成了:“我的事犯了吗?”
谁也没有被这句话逗笑,楼梯方向忽然传来又一个声音:“是啊,你的事犯了,而且挺大……涉嫌绑架全人类……怎么样?这个罪名够大,还挺新鲜吧?”
第2章 奇怪的车队
这是个很年轻的声音,吴清晨转过头,楼梯方向站着一位年轻的警官。
冲吴清晨点点头,年轻警察从怀里掏出一份证件和一页文件,递给之前正警惕地盯住吴清晨,此刻则警惕地盯住他的四人,“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和你们一样,接到命令稀里糊涂就过来了。喏……”
四人依然警惕,年长军人皱着眉头接过文件,短短几行字仔细看了差不多有半分钟,才交给头发有些花白的另一位警察。
警察和军官检查文件的空挡,刚到的年轻警官摘下帽子,露出满头大汗,扇帽子的动作透出些疲惫:“吴先生,你肯定有很多问题,不过还是我先来吧……”
“咱们从最简单的开始……介绍一下,我叫季明明。首先呢,初次见面,我们该握个手什么的……”季明明摆摆手,示意吴清晨收回刚刚递出的右手:“不过从现在开始,和你身体的任何非必要接触都很敏感。你看,从好的方面想……咱们好歹省了桩事……”
“敏感”这词相当刺耳,吴清晨简直有些沉重:“我被捕了?”
“被捕?嘿……你怎么想到这个?他们已经给你逮捕令啦?”
不等吴清晨回答,季明明又摆了摆手,转身从头发花白的警官手中接回证件和文件,“怎么样,没问题的话,现在我可以开始执行任务了?”
“没我的允许,你刚才就没有执行任务?”头发花白的警官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季警官,我听说过你,很多人都听说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派你来。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就给你个建议:谨慎一点!这不是你躲在屋子外面喊话,出了任何问题,也不是死一两个你不认识的人质。”
“嘿,张局长,瞧您说的,好象没板着脸就算不谨慎似的。”季明明看也不看脸色被刺得更加难看的年长警官,混不在意地将证件和文件随手塞回口袋,继续对吴清晨说话:“好了,待会聊,时间挺紧的……先赶路吧。”
赶路?
瞧见季明明伸手向楼梯示意,吴清晨有些迟疑:“我的钥匙还在床头。”钱包,电话,还有开了封没吃完的酱干,想到这些,吴清晨心头有些酸。
“钥匙?”季明明发出的笑声很大,指了指严肃的四位,“别想钥匙了,别说你,现在就连他们都别想走进这张房门。”
仿佛为季明明的话做诠释,头发花白的警察,也就是张局长又瞪了季明明一眼,走到楼道的窗户旁,向外面招了招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狭小的楼道里又多出了四名警察和四名军人。
“你们守在这里。”张局长抬起手,沿着吴清晨的房门虚划一道:“就这里,除非有我和你们主任的双重许可,任何人,包括你们自己,谁都不可以踏进房门一步。对于不听劝告者……”
说到这儿,张局长望向年长军人,后者缓缓点头补充道:“可以采取一切必要的强制措施!”
“是!”“保证完成任务!”
“保证?你们用什么保证完全任务?”年长军人声色俱厉,“还愣在楼梯上等谁?增援到达前,哪怕用你们的尸体,堆也得把这道房门堆住!”
下一刻,也不知道被谁拉了一下,吴清晨回过神来,身子已经到了门外,而自己的房间,已经被后来的四名警察和四名军人分两层堵得严严实实,就连一个眼神都遛不进去。
“看到了吧?”季明明双手一摊,“啥都不用担心,你的东西绝对跑不了。”
“不用担心”的吴清晨面色更加难看,跟着季明明和张局长下了楼道,两人夹着吴清晨坐进警车后座,车门砰地关上,吴清晨就这样走进了一间活动的牢房。
“哟,升级了,好东西不少。”刚刚坐下,季明明头往后面一转,不知在哪摸了摸,手里多出了一只纸箱,吴清晨瞟了一眼,里面都是些精巧的电子产品,季明明翻了翻,熟练地找出两只耳机,分了一只给坐在另一侧的张局长。
“咱们接着聊……”季明明戴上耳机,调了调手中大约是控制耳机的某种工具,然后又将一张好象胶布似的喉部对讲机贴到喉咙上,很快就满意地点了点头:“聊到哪了?”
“我被捕了?”吴清晨本来想说“逮捕令”,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
“我帮你问问……”季明明向前倾着身子,扭着脑袋朝张局长抬了抬下巴:“你们直接把他逮捕了?又野蛮执法啦?”
张局长“哼”了一声,摇了摇花白的头发。
“瞧,你没有被捕……”季明明掏出烟盒,看了看吴清晨,又看了看紧闭的车窗,将烟盒收回口袋,“不过你认为自己被逮捕了其实也行……”
听见张局长又“哼”了一声,季明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怎么了?难道不是?强制剥夺人身自由嘛,现在不就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我犯什么事了?”
强制剥夺人身自由,确定了这种待遇,吴清晨的语气很急。
“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涉嫌绑架,对象全人类当然,这是我猜的……啧,你这什么表情?以为我逗你玩?”季明明嗤笑一声,“你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认为?每个人都是这么猜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听到这么肯定的语气,这么荒谬的内容,吴清晨可怜巴巴地望向警车里的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就连森林里的饿得半死的老虎都会生出怜悯之心。
没有人直接回答。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年长军官沉重地点了点头,吴清晨另一侧的张局长脸色铁青,深深地叹息一声。
“我……我……”
我究竟得罪了谁?
荒谬的罪名,吴清晨一点都不相信——任何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不过,吴清晨终于肯定,警车里的人并不是和自己开玩笑,自己绝对犯的不是小事,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年长军官和张局长对季明明荒谬言辞的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