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风打定主意胳膊肘往外拐，让向来涵养颇好的斯卡蒂亚女公爵也不禁有些恼怒：“记住，你可是斯卡蒂亚家族的高级贵族！”
“可我也是陆洋的女朋友，我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雪风丝毫不畏惧斯卡蒂亚女公爵，正面逼视着对方的双眼。
陆洋站在雪风身侧，感受着雪风死死攥住自己的小手，心里也是一暖。
但感动归感动，让女孩子替自己出头这种事，陆洋做不出来。
他立刻站出来说道：“此事与雪风无关！晨曦失去所有能量后，就判定自己进入紧急状态，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它授予了临时指挥官权限。也正是在我的帮助下，晨曦才成功摆脱了紧急状态，我才能正式成为它的合法所有者。”
斯卡蒂亚女公爵强行压住火气，皱着眉头道：“这不可能！晨曦只有在失去所有权限所有者的情况下，才会授予外人临时指挥官权限。如果雪风当真是白夜的合法继承人，她应该也同时继承了晨曦的指挥官权限才对！”
陆洋摇摇头道：“雪风从未持有过晨曦的指挥官权限，晨曦的上任指挥官就是白夜女伯爵，这点晨曦自己就能替我作证。”
“晨曦，他有没有在骗我？”
这次晨曦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确认道：“本机指挥官的说法属实，雪风女伯爵从未担任过本机正式指挥官，本机的上任指挥官就是白夜女伯爵。”
银河联邦人工智能最多只能保持沉默，但绝对不会骗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宇宙常识，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某个名叫萧煌的奇葩存在……
可即使如此，斯卡蒂亚女公爵仍然难以接受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
见对方突然陷入沉默，陆洋还想继续解释两句。不过斯卡蒂亚女公爵却倏然抬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等等，我好像明白了！”
她这个反应，让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女公爵略微斟酌了下词句，然后才继续解释道，“如果晨曦所说属实，当年应该是白夜主动放弃了晨曦的指挥官权限，否则晨曦应该会随着她的贵族头衔共同传承下去。”
“白夜先祖为什么要放弃晨曦的所有权？”
听到雪风的疑问，斯卡蒂亚女公爵一字一顿道：“晨曦恐怕就是那个重启计划的启动器，否则，它早就应该被毁灭在那场大灾变里了！”
涉及到晨曦，陆洋也顾不得双方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斯卡蒂亚女公爵这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情严肃地反问道：“银河联邦的突然灭亡，主要是因为所有联网的智能设备在瞬间全部下线，这件事情你们应该知道吧？”
既然对方这么问了，显然斯卡蒂亚女公爵也是大执政官疯狂试验的知情人。
于是陆洋便实话实说道：“这个我知道，据说艾兰迪亚大执政官强行征用了所有可联网智能设备并入跨河系算力池，然后那个算力池不知怎么就突然崩溃掉了。”
斯卡蒂亚女公爵微微点头，认可了陆洋的说法：“根据艾兰迪亚大执政官的命令，所有银河联邦计算设备的指挥官都要关闭掉自己持有设备的人工智能，并交由银河主网人工智能暂时托管，违令者都将按照最严重的叛国罪处理。晨曦既然能够安然无恙，这说明白夜肯定主动放弃了它的所有权，否则她绝无可能违背大执政官的行政命令……”
陆洋表面上心悦诚服地点点头，内心却非常不以为然。
根据银河联邦低保户莫里斯的成功经验，只要在大执政官行政命令生效前0.0001秒拒绝这个行政命令，同样可以成功蒙混过关。
只不过敢像莫里斯这样玩极限操作的家伙，整个银河系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因此女公爵的推论倒也称不上错。
陆洋这边正推理的时候，女公爵那边继续说道：“……在银河联邦的最末期，其实各大银河贵族都在背着银河联邦法律，搞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从而部分绕开银河联邦上位法的管制。我们斯卡蒂亚家族有这种手段，重启学派手里肯定也有类似的手段。我猜他们应当是对晨曦动了某些手脚，让它能够绕开银河联邦上位法的管制，在银河主网崩溃后，独立启动重启计划！”
陆洋像是重新认识了晨曦，连声惊叹道：“晨曦还干过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为什么它从来没告诉过我？”
“本机没有任何应披露未披露信息。”晨曦就像是外交部精心挑选的新闻发言人，明明做出了回答，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尽管晨曦仍然摆出了油盐不进的姿态，可斯卡蒂亚女公爵明显已经猜到了什么，若有所思道：“你刚刚说晨曦曾经进入过紧急状态，这说明它的能量曾经跌破过警戒值，这种事情在银河联邦可是非常罕见的。”
萧煌也附和道：“您说的没错，个人计算主机这帮小家伙的续航能力，那都是以百万年为维度计算的。这么说晨曦进入紧急状态，很可能是重启学派和白夜刻意安排的结果了！”
斯卡蒂亚女公爵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判断。
第七百一十七章 启动器
关于晨曦休眠的原因，陆洋此前也有猜测。
毕竟晨曦待机时消耗的能量非常少，以银河联邦的能量生产能力，让晨曦因缺乏能量陷入沉睡，本来就是件非常扯淡的事情。现在看来，斯卡蒂亚女公爵也作出了同样的判断。
但白夜女伯爵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安排呢？
陆洋随即就向对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斯卡蒂亚女公爵只是用模棱两可的语气答道：“这就需要你们多跟我透露些情报了，比如白夜的计划到底推进到了哪一步？她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话题深入到这种程度，陆洋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适合继续隐瞒了。于是他如实回答道：“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
然后陆洋就把白夜女伯爵的故事，向对方大致描述了一遍。
陆洋讲故事的方式非常有技巧性。
他并非是以自己的第一人称视角进行叙述，而是尽量以旁观者的视角展开叙述。
这种上帝式叙述技巧，能让他更容易将某些自己不愿意透露的情报掩饰起来，比如地球文明的现状，比如雪风的土著少女出身，再比如自己的黑户底细……
他这么做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毕竟斯卡蒂亚女公爵光是看到雪风无底线偏袒自己的模样，就被她给气得够呛。要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土著出身的黑户，怕不是要被当场气晕过去！
陆洋这番精心策划的叙述，果然没有引起斯卡蒂亚女公爵的怀疑。
在得知白夜女伯爵因为突然断网，被手下工作人员背叛，然后活活困死在某个蛮荒世界后，女公爵也露出了些许惆怅之色。
她深深叹了口气，感慨道：“艾兰迪亚大执政官的试验，白夜也算是最早的知情人。这个疯狂试验最终会失败，我们其实事先都有所预料，甚至艾兰迪亚大执政官本人也有预料，但没想到，她最后竟然还是无法避免悲剧的结局。”
雪风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先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为什么还会这样……”
斯卡蒂亚女公爵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不能简单说是白夜的失误。即使是我本人也没想到，艾兰迪亚大执政官的试验刚刚进行到第一阶段就会彻底失败，并且这场失败，竟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身为艾兰迪亚大执政官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斯卡蒂亚女公爵应该算是整个宇宙最了解那场实验灾难的存在。
于是陆洋问道：“灾难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然而女公爵只是摊了摊手：“我不知道。毕竟我当时也不在现场，否则也不可能在这里和你们聊天。这场灾难背后的原因，恐怕只有大执政官和首席科学家复活才能说得清楚。只是可惜了白夜，她连重启计划都已经成功开启，却没能救得了她自己……”
“所以晨曦的问题，您现在有答案了吗？”
听到陆洋的问题，斯卡蒂亚女公爵用模棱两可的语气回答道：“有了些想法，但都是些通过结果倒推的猜测而已。既然重启计划已经成功，说明晨曦已经完成了预定的任务，而晨曦的能量储备长期低于境界水平，这说明它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因此我最初的猜测很有可能是正确的，晨曦大概率只是作为重启计划的启动器而已。”
“启动器？”
斯卡蒂亚女公爵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根据她的判断，重启学派事先应该早已复制好了银河联邦首都星系的星球环境，只差将相应的“古代人类”投送到他们应该在的位置，就可以正式开始重启银河联邦文明了。
所以想要真正启动这个重启计划，白夜女伯爵需要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她只需要发送一个最最简单的指令就可以，这种简单指令，即便是能量跌破警戒状态的计算主机也可以发出。
但不要看这小小的指令，就是这个指令，决定了这个重启计划在银河联邦法律框架下，到底是合法还是非法的关键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