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洋刚想说这应该是某种未知的银河联邦高科技，但却突然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一种可能：“试验！种种迹象都表明，星都域魔神并不能在正常宇宙中存在，如果在正常宇宙中将三维生物转化成四维能量生物，这个生物就会直接转化成物理学悖论被正常世界湮灭掉，而不会转化为星都域魔神。也就是说，只有在逻辑完备性试验开始后，李守一才能以星都域魔神的形式存在。我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逻辑完备性试验会进行20多万次，现在看来，这20多万次试验，会不会都是为了李守一而进行的？”
雪风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凌霄的祖先是在几百年前才逃出星都域高能物理试验场的，那帮银河联邦科学家身体经过基因调整，几千年寿命应该还是有的。这么说来，从银河联邦灭亡到几百年前，凌云院长这么多年来，应该就是在浮空岛中，通过一遍遍的逻辑完备性试验，固化这个怪物的自我认知！”
“嘶——”
这么一番推理合情合理，即使是萧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完全对上了！凌霄的祖先逃出星都域之后，突然某一天就七窍流血而亡，这非常像细胞遗传信息失调崩溃的表现。也就是说，凌云院长应该是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才主动选择离开星都域的！”
通过几人的推理，星都市古代谜题的拼图，似乎已经完全被拼上了。
首先，数十个科研都市举行的大型联合实验开启，由于星都市负责的那部分试验，根本就是建立在学术造假基础上的空中楼阁，因此毫不意外就掉了链子。
然后，凌云院长自知已经彻底玩脱，决定强行中止实验，向银河法庭自首认罪。他中止实验的手段非常暴力，导致自己学生的银河标准能量躯体彻底失控，转化为“星都域魔神”这种介于人类和物理学悖论之间的特殊存在。
再然后，凌云院长发现联合试验并没有停止，反而还在继续推进，并且星都市的所有对外通讯线路全部中断。他判断这是有其他造假者要毁尸灭迹，甚至不惜拿数十个科研都市陪葬。在星都市已经彻底完犊子的情况下，他准备采用不成熟的手段，尝试拯救李守一。
最后，凌院长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将李守一从星都域魔神转化成了一个扭曲的畸形怪物。
按照萧煌的说法，这种怪物的自我认知，同样需要一遍遍固化，否则随时都有可能在正常三维宇宙中崩溃。
因此在之后的几千年里，每当星都域物理规则被修改后，李守一就会化身星都域魔神，被投放到星都大结界内胡作非为，强化“我是一个四维生物”的自我认知；每当星都域物理规则恢复正常后，他又会变成一个畸形的怪物，被回收到高能物理试验场中，漫无目的在这里游荡。
如此往复循环，李守一就像介于三维生物和四维生物间的幽灵，生存在星都大结界内的奇葩世界中。
凌院长应该也在这个高能物理实验场内生活了很久，可能因为寿命即将走到尽头，他在数百年前的某一天选择离开这里，前往莽荒域定居，并成为了凌家寨的祖先。
至于凌家先祖无敌于天下的神奇武功，这下也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凌云院长好歹也是银河联邦高级科学家，他有些土著理解不了的手段并不稀奇。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20多万次永不停歇的逻辑完备性实验，究竟是银河联邦主导的，还是凌云院长为了李守一，故意一遍遍开启的呢？
第五百章 世界的囚犯
这20多万次逻辑完备性试验背后真相如何，陆洋现在已经无从查起。
不过他这边还有另一位很重要的人物需要处理，那就是莽荒武帝郭宁。
这时的郭宁仍然是一副便秘的表情，浑身时不时冒出一股可怖的漆黑物理学悖论，感觉随都有可能肉身彻底崩溃掉。
陆洋刚想伸手拍拍他肩膀，又想起他之前拍凌霄肩膀的时候，差点把对方给拍走火入魔了，于是连忙又将手收了回去，远远地开口问道：“郭先生，你这边问题不大吧？”
郭宁的状态，看起来确实比刚才好不少，就连说话也顺畅了许多：“我已经好很多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有什么想问我的，那就尽管问吧！希望你们到时候也能解答我的一些疑惑！”
陆洋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问道：“你这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郭宁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回答道：“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我跟着你们跑，单纯是因为有趣而已！说句实在话，我已经无聊了几千年！我甚至已经回想不起来，上次遇到你们这么有趣的家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陆洋忍不住眉头一挑：“有趣？我们哪里有趣了？”
郭宁见陆洋有此一问，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们知道吗？我郭宁做为莽荒武帝，已经统治莽荒域长达4000多年之久。无论是莽荒域、星都域，还是莽荒域之外的无垠大海，就没有我不曾去过的地方，哪怕是再偏僻的深山老林，也都留下了我的足迹。我自称是一位旅行家，根本没有半点虚言。只是这个世界太小了，小到就像是一座监狱，而拥有无尽寿命的我，与其是说是莽荒域的统治者，倒不如说是这个小小世界的囚徒。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我的苦衷……”
郭宁的说法，让陆洋不由回想起萧煌此前对快乐做出的定义：人类的快乐，来自于不断突破快乐阈值的过程，在于取得更大成就、发现更多秘密、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获得前所未有的全新体验。
监禁之所以比死亡还让人难以接受，很大程度在于，它完全锁死了囚犯突破快乐阈值的可能。
在这种背景下，当人类拥有无尽的寿命之后，他还能感觉到快乐吗？
莽荒武帝郭宁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在这位站在世界巅峰数千年的强者看来，自己与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囚犯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陆洋微微点头道：“你这个解释，我可以接受！”
见陆洋很轻松就理解了自己的痛苦，郭宁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我还以为你们会很难理解我的感受呢……难道说你们和我竟然是同一类人？可你们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远古文明的秘密？”
陆洋只是笑而不答：“这些问题我之后自然会回答你。不过我还想先问你一些问题，就比如，你是怎么知道远古文明灭亡于6000多年前的？6000多年前的莽荒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个问题，郭宁不由微微一怔：“原来你那个时候就看出来我有问题了吗？”
陆洋点点头：“没错。我最早曾以为，你是从星都域中得知的6000多年前的事情，不过很显然，星都域并没有相关记载。现在看来，你应该是亲身经历过那段时期吧！”
令他意外的是，郭宁断然否认道：“按照日期算，我今年大概只有不到5000岁。不过早年的莽荒域时间观念太过模糊，具体我的年龄有多大，恐怕已经没人能说得清楚了。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在我出生之时，远古文明已经灭亡超过1000年了。正因如此，我对于远古文明的了解，也都是通过别人的道听途说得知。至于我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其实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陆洋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我想起来了……你之前曾经说过，莽荒域远古时期的历史，就是‘你杀我爸妈，我杀你全家’的历史，我记得没错吧！”
“是啊，远古时代的莽荒域，远非现在这般和平宁静。”
听到郭宁把现在的莽荒域形容为“和平宁静”，萧煌这货差点没直接笑喷出来，就连雪风和麻天衣这两位表情管理一向很好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郭宁正忙于和物理学悖论作斗争，并没有注意到众人表情的异样：“古代莽荒域到处都充斥着杀戮和死亡。由于没有世界政府干预，这种杀戮完全是无底线的。现在的莽荒域，除我之外的最强者也只有区区武皇境巅峰修为。赤火大将的实力你们也都见过了，像他这般实力的人，整个莽荒域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人。但在远古时期，赤火这种武皇境巅峰强者根本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在那个年代，武宗境、武尊境、武圣境强者简直到处都是，甚至就连武帝境强者，都一只手数不过来——”
陆洋连忙打断道：“等等，武宗境、武尊境和武圣境又都是些什么鬼？莽荒域还存在这种境界的武修？”
郭宁继续解释道：“对于莽荒域武修而言，武皇境之上就是武宗境，武宗境可以用真气短暂承载一缕意识；武宗境以上则是武尊境，可以用真气直接修补肉身损伤，哪怕断肢再生都不是难事；武尊境以上则是武圣境，即使肉体被摧毁，也能以灵体状态存在一定时间；而武圣境以上才是武帝境，到了武帝境，全身肉体已经化为真气，举手投足皆可破碎虚空。”
说到这里，郭宁仿佛想起了些什么，又补充道：“其实你们已经见过武宗境强者了。就在那个有一大排远古容器的房间里，最后一个你们怀疑是武帝境强者的女人，在我看来应该就是武宗境强者。我当时怕引起你们的怀疑，所以就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不过现在看来，那个时候你们就已经知道我有问题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