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三个词意思有很大不同,尤其是travel这个词很有意思。
travel这个词有一个同源词叫travail,意为劳苦、阵痛;travail这个词本身是个法语词汇travailler的转写,本意是拷问;而法语词汇travailler又是来源于拉丁语中的tripaliu,它是一种中世纪时期的酷刑架,类似十字架,不过是米字型的、由三根木桩钉成。
这并不是什么巧合,这几个词出现是有明显的先后顺序的。其中travel是一个十四世纪才出现的晚期英语词汇。
这个语言学证据恰恰说明,在古代出远门是一件类似酷刑一样的事,非常痛苦、非常难熬。所以现代英语中travel一词往往专指远行和辛苦的旅行;tour一词一般都是指近程旅行;journy往往是特指一段旅途,意义更加积极,也可以很抽象,比如可以用来表达“人生的旅途”。
之所以古代地球中世纪长途旅行这么痛苦,一方面是交通工具不行,但更重要的是道路不通畅。
道路修建起来困难,维护起来更加困难,往往需要整个社会人口稠密到一定地步,才能养得起道路。很多盛世修好的道路,比如罗马大道和秦直道,由于乱世人口下降、维护不当,很快就被废弃掉了。
神圣帝国遍地都是荒无人烟的大平原,更增加了交通的困难。
现代人提起平原,想到的是富饶宜居;提起山区,想到的大多是艰苦落后。然而,这种印象误导了我们对传统社会的理解——平原在神圣帝国,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和更艰苦的环境。
在生产力落后的时代,平原虽然理论上可以供养更多的人口,却有一个致命问题,那就是水。
洪水泛滥、雨水汇聚、沼泽丛生
水不仅会破坏庄稼,还会滋生疫病。为了对抗平原,人们被迫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兴修和维护水利工程。但是这些代价极大的基础设施也不是一劳永逸的,一旦出现自然灾害,或是社会动荡,就会导致水利废弛,沼泽再生,土地荒芜,人丁凋敝,一切又不得不重头做起
即使是在17世纪的地球,这个问题都难以克服。
当时欧洲第一大国波兰-立陶宛联邦,面积高达100万平方公里,全国都是一望无际的肥沃大平原。尽管如此,其全国人口却只有不到1000万人,这还是在欧洲早已引进美洲高产作物的情况下。
之所以波兰-立陶宛联邦人口如此稀少,就是因为全国平原上遍布大量沼泽地和洪泛区,当时的波兰农民,宁愿去已开垦的熟地上给贵族当农奴,也不愿意去广袤的平原上去开荒当自由民。直到20世纪现代水利装置的修建,才把庞大的波兰平原变做了沃野千里。
相比地球古代的农民,神圣帝国贱民想要在野外开荒定居,还要面临三大额外困难。
第一是低重力导致的洪水泛滥更严重。
低重力下,水流的速度更慢,洪泛区排洪速度更低,使得这里的水灾相比地球还要严重好几倍。此外,更慢的水流速,导致泥沙的淤积更严重,导致河流改道更加频繁。已开垦的沿河熟地、修建好的野外道路,被河流和洪水再次冲毁的频率更高。
第二是这颗星球的人工生态圈属性。
比起荒原,森林对单干的农民来说更加友好。只需要几把斧头,或者一个火把,就能开辟出一片荒地,完全不需要搞什么大规模水利基础设施建设。
可是神圣帝国的人工生态圈几乎全部被野草占据,树林不仅稀少,还都是有机质并不丰富的人工林,受到《森林法》的严格保护。贱民们即使想要刀耕火种,也找不到可以焚烧的森林,这使得开荒前几年,土地难以获得足够的有机质。
第三是贵族老爷们的绝对体力优势
地球贵族对于农奴的依赖性,要远高于神圣帝国贵族。毕竟在地球,贵族和平民的工作效率、身体素质都差不多,因此平民为贵族老爷们提供了重要的兵源和劳动力。但在神圣帝国,贱民的战斗力相比贵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劳动生产率也远不如贵族。
因此神圣帝国贵族更加不在意贱民的死活,贵族老爷们也从来不会主动去组织贱民建设大规模水利设施,想要组团开荒,更是天方夜谭。
以上原因,导致了丰饶之地上的贱民,几乎全部聚居在少数农奴小镇和贵族领之外。
面对大片无人荒野,哪怕贵族老爷们想要维护道路这样的基础设施,同样是有心无力,再加上神圣帝国不存在马这样的野外行军利器,导致贵族领之间的交通几乎完全断绝。
即使是贵族老爷,想横穿无人荒野,从塔西耶克走到梅多克伯爵领,也需要3天左右时间。更何况,在大荒原上迷路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即使陆洋有晨曦和康涅莉娅两个导航员帮助领路,在来塔西耶克的路上也没少跑弯路。
根据北风之王预计,想要把自己拥立公主造反的消息,通知到北风之国全部17家贵族,至少需要8天时间。等到这帮贵族老爷们组织好人手和粮草,可能又四五天时间过去了。再等这些贵族老爷带着凑数的贱民赶到塔西耶克,至少还需要小半个月时间。
一来一回,将近一个月时间就没了。
更何况,集合后的大军还要出发前往神赐之地,根据《塔西尔河之战记载》,这段路程当年的东方之王足足走了10多天。
如此旷日持久的战争,绝对能把陆洋宝贵的星际旅行时间消耗得一干二净。
他北风之王不差这点时间,陆洋可耗不起!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盛大”的阅兵
介绍完北风之王的计划,拜伦格尔骑士又开口邀请道“我来黑群岛商馆,本来是想请奥托先生去阅兵现场观礼,刚才他已经先行一步,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到达城堡广场了。如果公主殿下也能前去观礼,想必北风之王会非常高兴。”
陆洋已经决定要主动干预北风之王的作战计划,也需要尽快与其达成共识,便不再推辞道“等我们收拾下东西,公主殿下马上就到。”
陆洋一般不主动骗人。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从来没承认过,雪风就是神圣帝国公主。
公主殿下确实马上就到,但那是莉莉公主!
城堡广场和黑群岛商馆都位于塔西尔城堡周边,距离并不算远。
康涅莉娅和她手里的破晓之剑,是陆洋和北风之王谈判的重要筹码。因此陆洋让康涅莉娅在自己房间里足足缓了半个多小时,等到她总算清醒了一点,至少可以勉强操作破晓之剑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带着三女动身前往城堡广场。
城堡广场和昨天几乎一模一样,木制观礼台依然还在原地,只是用来划分比武场地的白线已经被抹去了。
观礼台上,北风之王、卡本纳公爵、奥托会长还有两位陌生金发男性贵族都已经各自坐在了观礼台的中央区域。
看到公主驾临,所有大贵族全部起身相迎,北风之王更是热情介绍道“公主殿下,您来得正好,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两位分别是苏维翁伯爵和奥兰伯爵。苏维翁伯爵的贵族领距离塔西耶克非常近,平时都常住在塔西耶克;奥兰伯爵的伯爵领虽然距离比较远,但很碰巧,这两天他刚好在塔西耶克的黑群岛商会采购物资。这次阅兵,将由我、卡本纳公爵和两位伯爵的直属骑士,以及塔西耶克的征召兵部队共同参与。”
雪风和莉莉的魅力果然非同小可,两位陌生领地贵族看到她们的一瞬间,就挪不开眼睛了。
不过两位伯爵老爷毕竟年纪不小,还是在场高级贵族中地位最低的两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向雪风公主躬身行礼。
陆洋明显察觉到,这两位领地贵族对雪风公主的态度并不完全相同。
苏维翁伯爵行礼的同时,还表情自然地向雪风一行人点了点头。他平时能常住在塔西耶克,显然是北风之王的嫡系亲信;
另一位碰巧来黑群岛商会网点采购的奥兰伯爵,脸色则就有点勉强了。看起来他和卡本纳公爵类似,都是被北风之王临时抓了壮丁,这时候车门已经焊死,想跳车都不行了。
在一番没有营养的贵族式寒暄之后,北风之王便引导众贵族依次落座。
本来公主殿下作为叛军名义的领袖,应该是坐在最中间的,但是她的小手一直牵着康涅莉娅,这就让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毕竟如果让雪风坐中间,那康涅莉娅的座次岂不是比卡本纳公爵还要靠前了?
神圣帝国多年以来形成的领地贵族、下级贵族、贱民临时工还有底层贱民四大阶级,等级非常森严。在很多保守派贵族眼里,康涅莉娅这种贱民甚至连人都不算。
让一个贱民坐在自己前面,这就等于是公主在赤裸裸羞辱自己!
卡本纳公爵倒是一副“我认命了”的样子,一点也不介意座次,但是另外两位伯爵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不愉之色。
要是放在平时,康涅莉娅看到贵族老爷对自己不爽,估计早就该跪地求饶了。
可是康涅莉娅现在腰上还别着一把破晓之剑,这让她也搞不清,自己现在究竟算是个什么身份地位,只是默默站在一边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