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回头,喻封沉就把视线放在了眼前的这些人身上。
每个人都自己闭着眼睛,并没有东西捂住他们。
喻封沉愣了愣,可能在别人眼里,他也是这样的。
难道那双黑色的手只有本人能感受到?来自心里?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他想起了指令,眼睛眯了眯,指向抱兔执棋者:“守护技能给他。”
他的身份拥有的是守护的职能,第一晚一般来说应该要守自己。
但他也知道,作为唯一一个幸存级,没有多少游戏经验,恶魔队伍里的人应该没有兴趣先杀他。
恶魔们一定会找他们认为有威胁的人去杀,然而他并没有融入过其他人的圈子,不知道他们谁认识谁。
他只知道,宁枫对执棋者有敌意,所以守护执棋者是最好的选择,或许还可以试探一下宁枫在不在恶魔队伍里。
即使守错了,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可接受的事。
在喻封沉说完之后,那双手重新出现,使他再次陷入了黑暗。
【恶魔们开始猎杀】
【贵族契沙,请选择是否解救死者,是否在食物中下毒】
【聚餐结束】
随着木屋主人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轻松,被蒙蔽的感知重新回来,让人安心。
眼前重新亮起,同时,食物的香味钻入鼻子。
“什么情况?”喻封沉睁开眼睛,惊讶的看到圆桌上摆满了食物,牛排、蛋糕、鹅肝……
其他人也面露惊讶,除了十一号位置上,原本坐在那里的观星师已经不见,红椅上空空如也。
【观星师在聚餐时被恶魔杀死】
体验师们露出各自不同的表情,但没有人感到害怕,因为除了喻封沉可能是被谁逼着带了进来参加这场谎言游戏,其他人都是他们自己报名参加的。
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甚至说已经在脑海里模拟了很多遍。
【现在开始轮流自辩,投出一人接受我的惩罚,从十二号位置开始】
木屋主人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猝不及防被点名,说书人显得有点郁闷。
他左手攥着自己的折扇,右手伸向面前出现的餐叉,随手叉了块蛋糕吃。
“我就是个原住民,啥也不知道啊。嗯……高位原住民,没什么信息。”
他耸了耸肩,把目光头像喻封沉:“嘿,戏子同学,该你了。”
这是很明显的划水行为,不知他是真的没有做分析,还是在隐藏身份。
作为第二个,喻封沉没有慌乱,毕竟他玩面杀的经验很足。
他只是表现了一下自己的不自在,右手摸向腰间别着的匕首,显示出对其他人的不信任。
“我……我也是原住民。”他开口道,“第一天这个样子,只能说明女巫……不对,贵族契沙没有救人,或者米兰卡守对了人,观星师是被毒死的。但我觉得第二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没有用药的契沙可以出来带队,以免恶魔趁机带节奏。”
他说完后,轮到了行刑官。
御姐自信的笑了笑:“我是普罗伽,昨天看了三号记录官的身份。”
她的话一出,其他人的注意力明显集中了过来。
“她是恶魔。”
御姐话音落下,三号记录官少女就睁大了眼睛,眼神中带着些了然和怒意。
可紧接着,三号位的许愿师就笑了一声:“看来行刑官小姐这次和我并不是同一个阵营,我感觉很可惜。”
虽然嘴上说着可惜,但这位混血男子深邃的眼睛里并没有半点可惜的意思:“我才是普罗伽,昨夜查看了执棋者,他是恶魔。那么以我的角度来看,记录官小姐就是好人了,执棋者和行刑官小姐则是恶魔。”
喻封沉觉得看戏很舒服。
第一天一圈人全部说自已是原住民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真正会玩的人都知道,这时候恶魔要冒险出来和贵族刚正面,取得大多数好人的信任,争夺主动权,让好人在投票时出现损失。
下一个发言的正是被查杀的记录官少女,她丝毫不显慌乱,反而表现出一种自信,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我还要谢谢行刑官的查杀,这样我就可以确定许愿师才是真的普罗伽了。我是贵族米兰卡,这次聚餐可以直接投行刑官。唔,如果你们不放心,也可以投许愿师的查杀,执棋者。”
喻封沉闻言看了她一眼。
谁真谁假,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记录官直接冒充守护位,还发出这么有攻击性的言论,她和许愿师是恶魔无疑。
可其他人却不知道这一点,行刑官和执棋者正处于被动。
执棋者抱着毛绒兔子,秀气的脸上一片冷漠,喻封沉对这个年纪很小的少年产生了一丝好奇,想知道被宁枫那家伙敌视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
“如果记录官是真的米兰卡,在这种情况下被逼出身份,一点也不值得高兴,而她明显心情不错。”执棋者第一句话就是一个回击,让记录官的笑容僵了一瞬间。
“其他人还没有发言,记录官的身份并没有坐实,真正的米兰卡会起来拍她的。”执棋者的手放在了兔子头顶,声音平稳冰凉,“这也是她的目的,尽可能的多找出贵族,为恶魔的行动指明方向。”
第二十七章 第二次聚餐
喻封沉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阴沉微笑的自己,抬手把镜子朝下扣在柜面上。
眼不见为静。
他打开柜子的抽屉,里面是一些生活用品,在抽屉最里面还放着一块手帕。
“这是……”拿出手帕抖开,左下角的家族徽章让喻封沉发出一声轻微的疑惑音节,那是米兰卡的族徽,他在娱乐室的家族记载中看到过。
难道这里就是米兰卡住过的客房?
他手一顿,女巫刚才可能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她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让人没办法不在意啊。
又转了一圈,喻封沉确定这个房间里有意义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他回到走廊上,看到女巫在另一个房间里搜索,干脆略过那间客房,来到主卧。
喻封沉知道,他的身份牌决定了他必须抢在别人之前多收集信息,才不会太被动。
主卧的房门紧闭着,他没有钥匙,也没听说谁有。
悄悄蓄力,喻封沉利用半边身体往门的把手侧撞去,看上去应该很脆弱的木门居然纹丝不动,显然不仅仅是被锁住,而是有什么非物理的东西在阻止门被打开。
“有保护?”喻封沉挑眉,把手按在了门板上,一股不正常的冰冷顿时从指尖入侵。
门上有神秘的力量……
他想起第一次聚餐前,所有的门都是猎物打开的,刚才女巫也打开了客房的门。
猎物和女巫一定有自己的方法,把门上的保护破坏!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手无意间摸到了腰间的匕首把儿。
这让他一顿,突然想起来,这把匕首是有“破界”特性的,【让你解脱吧】的用途二,就是打破鬼物设置的结界,鬼物越弱,几率越高!
当下,他抽出匕首,对着门锁划了一刀。
“咔嚓。”
同时拥有锋利特性的匕首使木制门锁应声而碎,门板微微一震,冰冷逐渐消退,在喻封沉狐疑的目光中打开了。
一次成功?
“到底是我欧,还是设结界的鬼物本身就弱?”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忽明忽暗的烛光。
隔壁的女巫听到了动静,无声的从客房里露出一个脑袋,及膝的深蓝色连衣裙在橙红色烛火的映衬下好像变成了灰黑色,干枯而老旧,仿佛一张褪色的旧照片。
乍一看,会有一种沉入影像,时间错乱的感觉。
喻封沉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微微一吓,匕首差点一滑,好在,女巫只是瞅了他一眼,就缩了回去。
那种时间错乱的错觉也随之消失。
“果然,主动报名活动的挣扎级都是很奇特恐怖的存在,比起十一号杀手,根本不是一个范畴的。”喻封沉下意识的把今天见到的体验师和十一比较起来,发现无论是宁枫,还是执棋者、女巫,似乎都属于顶尖挣扎级,可能离抗衡级也不远了。
轻咳一声,他甩了甩脑袋,收起匕首打量起屋内。
主卧是木屋主人奥特兰德的房间,比起客房要大上不少。
房间的墙壁上,一幅幅以金色精雕画框装裱的油画整齐地挂在那里,只是暗红色的血滴将它们毁于一旦,美感尽无,只剩下暗黑的残缺感。
床铺凌乱不堪,衣柜大开,衣架翻倒,挂着的衣服们也没有多少完整的地方,地上的金色花纹地毯被扯破,断成了几截。
书桌上,小物件碎得很彻底,大片大片的血迹凝固,粘在了桌面和碎片之间。
这里腥味最重,喻封沉的胃里不禁翻涌起来。这不是他害怕血的表现,而是受到气味刺激后,生理上无可避免的事。
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他把衣柜翻了一遍,然后接着翻床头柜、书桌,终于在书桌抽屉里看到了一件东西,这让他付出了被暗色血液污染了手指的代价。
喻封沉皱着眉头看去,那是一枚十字架胸针,下面还有奥特兰德的英文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