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五个魁梧雄伟的侍卫蹿至元歌身边,将他高高擎举,往水牢走去。
“哥哥,怎么处决他,就交给你了,他当年不仅害死了我们的父母,还将罪责诬陷给你,而且直至近日你才重拾记忆,绝不能让他就痛快的死掉!”露娜走近凯的身边,切齿痛恨道。
“嗯,交给我吧。”凯眼中射出冷冽的杀气。
元歌被押至水牢后不久,凯便独自来到了元歌的眼前。
“你们都退下吧。”凯向看守的侍卫说道。
侍卫们闻令,纷纷走出水牢。
元歌听到有脚步声临近,抬首看了看,不卑不亢道:“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毕,一丝嬉笑的表情凝固在元歌的脸上,似乎死只是一种游戏而已。
“想死...你觉得有那么容易吗?”凯轻蔑道,冷酷寒森的眼神,死死盯着元歌的眼睛。
元歌不愿多做无用的理会,收回心神,微闭双眼。
“当年你荼毒我的亲生父母,还把罪责推卸到我的头上,而且还剥夺了我的记忆。是我的爷爷,用他的生命才换回了我的过往。这笔帐,到底该怎么算?让你死一次够吗?”凯悲愤交加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色倏忽间涨的通红。
元歌不作理会,依旧闭着双眼。
“说话呀,怎么哑巴了?你不是什么都敢为吗?什么都不畏惧吗?”凯继续咆哮道。
元歌的嘴巴微微开阖,淡淡道:“人是我杀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倘若我一刀刺死此恶贼,虽然一时痛快,那我又与恶贼有何不同?我岂不是也成了一个冷血的刽子手?杀了他又能如何?父母也不可能因此而复活。算了吧,废了他的脚筋,以示惩罚吧,凯在心内纠结着。
“好,是个汉子,那我就成全你,给你一个痛快的。”话毕,凯从腰际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元歌的四肢被铁环束缚着,不能动弹。凯手中的匕首,直奔元歌的双手手腕而去,“嗤,嗤”两声,元歌的手腕处鲜血向外迸溅,刹那间便滴落在水中,氤氲成一片血水。
凯紧接着蹲下,刀在水中游走,在元歌的脚腱处,“咻,咻”两刀,水中鲜血开始向四处翻滚漫延。整个过程,元歌始终没有大声喊叫,只是低沉的闷哼两声。
“我割断你的腕处血管,是为了我和我爷爷。挑断你的脚筋,是为了我枉死的父亲母亲。倘若到了明天破晓时分,你还能撑下来活着,我就放了你,而且我们之间的仇怨也就此一笔勾销。”凯幽幽道。
亚瑟听到脚步声,仰首看到雅典娜走了进来,纳闷道:“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安她回家了...”雅典娜道。
“呦,看来她还是比较听你这个知心大姐姐的。”亚瑟笑道。
“没有,她是哭着离开的。”雅典娜道。
“哭着...”亚瑟一脸疑惑的神情。
“是啊,他听到你叫我阿雅,她就伤心了。”雅典娜道。
“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妹妹一样看待。既然她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这样也好,她总有一天需要面对真相的。”亚瑟道。
雅典娜沉默,呆呆的望着前方,亚瑟伸出宽厚的手掌,握住了雅典娜的一只纤纤玉手。
“不要想那么多了,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会自我排遣的。”亚瑟宽慰道。
雅典娜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亚瑟的手面上。“或许以后,她再也不拿我当无话不说的朋友了。”雅典娜慨叹。
第一百四十章 退隐
凯做完他想做,也是必须要做的事后,怡然自得的离开了。遗留在水牢的,便是捆束在元歌四肢上冰冷的铁镣,以及距离他越来越近的死神。
血液不断从手腕处向水面低落,一滴紧接着一滴。脚跟部位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向全身蔓延。元歌只感觉周身,越来越冷,渐渐的,周身开始止不住的打颤。
“不,我不能死,我若死,再也没有人会一心一意,为她寻找治愈怪病的方法了。当年她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有救活她的命,不能就这样白白死掉了。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活着走出这阴冷该死的水牢,我一定可以撑到黎明破晓,我一定可以的。”元歌在心理告诉自己。
不觉间,他脑袋中忽然涌现出,米莱迪微笑着依偎在他臂弯里的画面,那一刻,她是世界上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元歌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模糊,遂后便陷入昏迷混沌之中。
当他从昏迷中醒转时,是被人打开铁镣发出的清脆碰撞声所惊醒。他努力睁开无力的双眼,窗外迷蒙的光线,射进瞳孔,“我没死,我还活着,我还能见到她。”
就在元歌自忖之际,两个人驾着元歌的胳膊,向水牢入口走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元歌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下半身在深秋的水中泡了一夜,让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撑着。当凯破晓时分来到水牢中,发现他还活着的时候,也是惊异于他的毅力。
“放心,我们不是要加害于你,而是族长要我们送你回去。我们族长还说了,送你回去并不是出于仁慈,而是不想因为惊动圣骑士团,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其中一个搀扶他的人说道。
由于体力的严重匮乏,当元歌被搀扶到马车上时,他再次昏厥了过去。
当元歌第二次从昏厥中醒来时,首先映入在他眼帘中的,就是他暮思一夜的米莱迪。米莱迪于今天正午才醒来,也就是说,她也因为鱼鳞病昏睡了一日半的时间。
此刻,米莱迪拿着冷毛巾,替换掉元歌额际的毛巾。因为元歌被月光府的人送来后,他一直在发着高烧。
“你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不要再去找什么天书了,我已经认命了,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这就足够了。”两行滚烫的热泪,扑簌簌,从米莱迪的双颊滴落在元歌的手面上。
元歌缓缓举起左手,替米莱迪擦拭脸上的泪痕。
“以后我想去找天书,也去不成了。”元歌自嘲道,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不会的,我会为你寻找天下最好的良医,治好你的腿伤。”米莱迪伤心道。
“答应我,不要去报仇,我们两个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好。我现在谁都不欠了,只欠你一生的幸福。”元歌微笑道。
“傻瓜,你不欠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答应你,不去报仇。我们两个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度过我们余生的每一天,好不好?”米莱迪道。
元歌深情注目着米莱迪,双手握紧隔着手套的她的双手,微微粲笑着。
“我想过些日子,她可以想通这些的,毕竟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亚瑟道。
“嗯,但愿吧。”雅典娜道。
“对了,昨夜月光府邸周盼有邻里举报有人私斗,扰闹他人休息,你去看了吗?”亚瑟问道。
“嗯,我刚从月光府邸回来,府内人说有盗贼夜闯月光府,不过被他们用一通锣鼓的喧响,给吓跑了。”雅典娜道。
“吓跑了?”亚瑟似乎不太相信这样的说辞。
“嗯,我也四处看了看,确实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雅典娜道。
“嗯...哎,勇士之地上的几大家族,可真不让我省心呐!”亚瑟感慨道。
“他们越是不安分,越是能彰显你镇守一方的能力。”雅典娜灿笑着宽慰他道。
“不像是赞美,更像是捧杀?是不是?是不是?”亚瑟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深深吻了一口。
因为哥哥凯独自做主放了元歌,让露娜一直陷入愤懑之中。
“哥哥,你真不应该放了他,而是应该直接把他给千刀万剐了。只有这般,才能告慰我们父母的在天之灵。”露娜极度不满道。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跟恶人,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已挑断了他的脚筋,他一辈子都无法再为祸多端了。”凯背着双手,望着窗外淡淡道。
“哥哥,你就是太仁慈了!”露娜依旧不满道。
“妹妹,杀了他,并不能让你感到惬意和快乐。它只会让仇恨,更加深深扎进你的灵魂。我不希望你,一辈子都活在仇恨之中。你懂吗?”凯转过身,面对露娜语重心长道。
“我去给他们上香...”话毕,露娜转过身向房门走去。
“对了,妹妹,过几日,我要回长安城了。”凯紧接着道。
露娜闻言,回转身,疑惑的望着凯,不解道:“哥哥,我们才相认没有多久,你就不能好好待在家族里,帮我一起管理家族吗?”露娜似乎是哀求一般。
“就像是为父母报仇,还有一些事,仍需要我去做。”凯悠悠转过身,再次望向窗外。
露娜呆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着哥哥的背影片刻。刹那间,又有所顿悟一般。“我明白了,你是因为那个女队长才回去的吧?我能看出来,她眼中有你,你眼中也有她。你执意要走的话,这样也好,至少能有个人替我照顾你。”露娜道。
“你想多了...北方的魔族不断侵扰着东方大陆。倘若东方大陆危在旦夕,我们西方又岂能独存?毕竟唇亡齿寒!”凯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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