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徒弟不解,一颗赤子之心,师傅,您别不是在跟我逗闷子吧。”
“倘若大唐女皇心系天下,一颗赤子之心足可说服她。”达摩从经书上收起眼神,眼睛淡然的注视着窗外。
“假如说服不了她,又当如何?那我们岂不是白白走了上千里。”孙悟空投以反问。
达摩此时并没有回复他,只是方才注视窗外的眼神,陡然变得异常毅然而决然。
孙悟空没有听到师傅的答案,侧过脸,瞥了一眼沉默无声的达摩,他那冷峻不禁的神态,让孙悟空着实打了个冷颤。孙悟空自西域腹地与达摩相识,直到如今之前,从未发现他身上散发过这般莫名的勇气。
“师、师父,您该不会想让俺老孙替你杀了那女皇吧?”孙悟空支支吾吾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达摩放下手中残经,悠悠吐道。
“你要亲自动手?不会吧师傅,这一路走来,可从未见过你杀过一次生,哪怕只是一只蚂蚁,你都舍不得踩死。”孙悟空愈发困惑,双手不停挠动身上的卷毛。
“悟空,夜已深,不要再闲谈絮语了,明早我们还要早起赶路。”达摩重新捡起残经,对着微弱的烛火展读。
“老和尚的话,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算了,不管了,大不了俺老孙到时候相机行事即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背着老和尚跑路就是了。”孙悟空这般思忖。
听到达摩的吩咐后,孙悟空跃上房梁,尾巴钩住房梁,身体倒挂在房梁下。整个身体,在空中微微的荡了几下。
“师父,还是这样舒服。”孙悟空惬意道。
达摩仰首望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翌日,师徒二人早起,借锅灶煮了碗粥,牵起白马,出店向东,而东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
向东延伸的路上,炊烟袅袅的村落,渐渐的错落有致,村落被大片绿油油的麦田包围着,像是环抱在母亲怀里的婴儿。村落里的小路四通八达,忙碌的农夫,浣洗的妇孺,嬉戏的儿童,追逐的狗儿,往来穿梭其间。
师徒二人牵着白马,徜徉在这诗意如画的乡间小路,往日奔波的劳累,积郁心中的愁苦,在这里仿佛都被释然。
“师父,这是不是你理想中,大唐该有的样子。”孙悟空道。
“此处安和太平,没有纷争,人世间的美好,莫过于此。”达摩双手合十,虔诚的望向远方。
倏忽间,前面不远处,莫名的一阵骚乱,似有男子咒骂,女子啼哭的声音。待师徒二人走近一看,原来是男子赌博输的倾家荡产,不服气,想以三岁的女儿为赌资,把家产赢回来。女子也就是赌徒的妻子,死活不同意丈夫的做法,因此在此争执起来。
“师父,凡俗之事,不看也罢。”孙悟空欲要阻拦达摩。
“虎毒尚不食子,为人父,岂可轻卖亲身骨肉。让开!”达摩微微呵斥道。
“这位施主,赌赢了,房产可回,倘若赌输了呢?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赢不了,是不是落入了别人,早已为你设计好的圈套,而你却不自知。再者,房产遽无,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打拼,一点一滴给挣回来。倘若输掉了女儿,将来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把你的女儿给赎回来。即便你真的攒够了赎金,也许她早就被卖到了何处也未可知。你的家产遽无,你的妻子儿女依然陪在你身边,生死不离,可见她们对你的真情意,即便是桑田沧海,也未可改变其分毫。足见,你的家人才是上苍赋予你最大的珍宝,这才是你最应该拿命去守护的东西,而并非生不带来,死亦带不去的钱资。这明明就是个死局,假如你执迷不悟,便是炼狱苦海,假如你悬崖勒马,其实,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眼下失去一切并非坏事,这何尝不是上苍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阿弥陀佛。”达摩字斟句酌、慷慨激昂的劝诫,犹如晴天霹雳,无不让人为之警醒。
只见那方才恼怒不已的中年男子,表情由愤怒,一点点转为释然,最后才变为欣慰。那一刻,中年男子如茅塞顿开,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鲁莽。中年男子转瞬间回想起自己当年,家中遭遇灾变,自己乞讨到这个村里来,是妻子的父母收留了他,才让他的生活得以安稳的延续下去。倘若今日真的弄到了家破人亡的程度,他如何对得起当年岳父母的活命之恩,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达摩一语中的的话,点醒了他,妻子儿女才是他今生最大的宝贝。
中年男子的眼睛里,忽闪着某种荧光。又见,他缓缓向眼前正泫然泣下的妻子女儿,深深跪了下去。左右手同时不间断的,扇着自己的两侧脸颊,口中也不断道:“我不是人,我怎么能卖自己的亲生女儿呢!我不是人,我怎么能卖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达摩见到此景,悠悠转身。
还好,在达摩转身之前,他便收好了方才獠牙喷张,金棒欲挥的举止。
第九十五章 秦楚汉
秦军主将白起,深负至阳箭雨的伤害,不痛不痒的、也不知疲倦的浑噩至阴之体,顿时便被破魔殆尽,血流如注。再附加韩信,枪戟的致命一击,当场殒命沙场。秦军失去主将,群龙无首,开始有所溃散。遂后,韩信趁机组织起两万楚汉联军,重新围困住秦军的一万残部。
站在城楼之上的了望塔中,正远远高瞩的刘邦,望到白起被乱箭射伤,立足不稳,最终又被韩信以一记精妙无比的回马枪所击杀。刘邦顿时就手舞足蹈,大声呼喝:“好,好,白起死的好,你不死,孤心难安呀,哈哈哈。”刘邦大笑,身旁的官宦亦投以微笑。
就在楚汉即将一点点缩小围困圈之际,扶苏率领精兵三万,及时杀到。在扶苏的有效调度下, 驰援的秦军主力,与里面的被围困之军,里应外合,攻势如破竹般,轻易的便撕开了数道口子。口子一开,渐渐被扩大到一片,半个圆,直到最终楚汉的军队,有被反围困的趋势。
韩信见秦军及时来援,而己军先前的包围圈,几近荡然无存,到最后节节败退。急令部队马上边防御,边后撤,同时又令传信官,叫后方的城门打开。然而秦军就在楚汉的后面紧杀不舍,待即将把楚汉联军追至城下之时,楚汉仅剩一万五千逾众。
刘邦远望到秦军来援,方才大喜的神色,瞬间便被惊恐忧惧所代替,双腿也止不住再次颤抖起来。
刘邦忽而转身,紧紧抓住萧何的胳膊,支支吾吾问道:“萧、箫爱卿,眼看秦军就要追到城门之下,接、接下来孤该作何处之?”
望到眼前形式遽变的战场,萧何怎能不感到惊恐。然而沉稳内敛的他,却依旧没有表现出一丝慌张,向着刘邦拱手道:“大王,值此之际,急令打开城门,让韩信带余部进城,当秦军追兵即将到来,马上关上城门。
秦军的追兵,虽皆是骑兵,然而韩信的撤军策略,却是以三千军留作护盾,让他们掩护住其余部队的撤退。秦军在如此胶着的追击下,很难将其包围。当楚汉其余部队都撤入城中之时,刘邦急令关闭城门,而城门外,只余下留作殿后的三千护盾军。
萧何见此情形,再次拱手躬身道:“大王,此城恐守不久矣,不如让韩将军带领少量卫兵,护卫你出城逃至北方,暂时隐蔽,臣留守城中。倘若天佑我大汉,臣能拼死守下此城,待那时,臣再派人把大王给迎接回来。”
刘邦闻听此言,虽是上上策,但是作为一国之军,怎能随便就被臣子劝逃。遂后,故意大声呵斥道:“爱卿胡闹,孤作为一国之军,怎能作逸兔之举,孤誓与城池和众将士共存亡。”
萧何亦大声恳切道:“大王,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能再拖延了,否则大汉以后就真的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大王...”
刘邦也觉得不能再拖延了,顿时就泪洒满脸,深深握着萧何年迈的双肩,不无哀戚道:“爱卿,从此刻起,汝便是我义兄,此城便托付给你了。孤相信很快就能与义兄相聚,那时起我们再共享富贵。义兄...”
正值此时,韩信带卫兵来至城墙之下上。
“韩将军,还在等什么,快护卫大王出城北去。”萧何转身向下面的韩信吼道。
韩信闻听,竟是这样的旨意,蓦地便愣怔在原地片刻。
“这是王旨。”刘邦近前几步,亦向下吼道。
韩信见是大王亲自宣旨,忙拱手躬身道:“得令。”
刘邦就这般,在韩信的护卫下,幽然鬼魅的逃脱城池,一路向北逃窜。
遂后,萧何便统领城中两万余人,开始应对接下来秦军的虎狼攻势。前三日,秦军分军向正门、西南门、东南门发起攻势,然而汉军箭雨巨石不断,秦军的攻势毫无起色。到了第四日,秦军又调派了秦都两万守备部队,前来增援。第四日直到第六日,扶苏命令部队于不远处扎营休整,等待后续援军的驰援。
在秦军休整期间,樊哙眼观秦军的阵营,不像是在休整,更像是在等待粮草,甚至是后续援军。因为他发现秦军生火的炊烟,一天比一天少,可见粮草正在短缺,这不正是夜袭的最佳时机吗。遂后,樊哙便把自己的所观所想,统统禀告给萧何。然而萧何深知扶苏擅长兵法,唯恐其设下埋伏,迟迟不准樊哙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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