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碎诸天 (白翼龙)

　　经历过这次杀戮，亲手参与修建京观。这些幸存下来的蒙古妇孺们，神志基本处于恍惚状态，别说反抗的心思，连大点声说话都不敢。每天提心吊胆，唯恐那些煞星把她们帐篷里仅有的那点男娃小崽也给宰了。
　　半个月后，京观修筑完成。明军在朵颜卫全歼一万战兵，又北上屠戮捕鱼儿海的消息，也被快马散向蒙古各部。
　　都用不着孙铮喊什么宣言，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明人对小王子屠杀东胜卫旧城的报复！
　　众头人缠着小王子询问处置方案时，明人非但没有因寒冷停下脚步，反而冒着风雪，沿着饮马河溯流向西，一路横推！
　　饮马河，又称胪朐河，是蒙古人赖以生存的母亲河之一。沿着饮马河两岸，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游牧部落。
　　这一次，孙铮没有丝毫区别对待的意思，只要是蒙古人，全都在清剿之列。
　　一千新军随大营沿河缓进做基地，负责扎营造饭，提供后勤服务。其余五千兵马则沿河两岸分头出击，不管什么部落，只要在沿河五十里，都在清剿之列。
　　每天都有大量俘虏被押到河边处决，每天也有大量妇孺被强制赶到河边来修筑京观。
　　孙铮也担心这种大规模的杀戮，会对士兵心理造成负担，尤为重要的是，这种行为与汉民族长久以来的“仁善”思维有着天然冲突。
　　还没等他琢磨出怎么引导劝解，就听到军中有个传言，替他打上了这个补丁。
　　也不知是从谁嘴里说出去的，军中传闻，这次为了报复小王子残民焚城。孙千户去阴司讨了征伐令，不但借来了地藏王的坐骑，还借来了大量的装备，甚至还有阴兵助阵。不然那些辎重是怎么搬运的？那分明就是五鬼搬运法儿！
　　除了这些装备来路，还有关于杀俘筑京观的解释。
　　他们认为，孙千户和阴司的交易里，就有汉民死一个，胡人填百命的规矩！这是孙千户一直以来反复强调过了的，不必多解释。
　　关键在于如何消除杀戮带来的不详！
　　历史上，那么多战功赫赫的名将，如白起、李广等人，都是因为杀俘才落个没下场。甚至于像诸葛亮那样的神人，因为借东风火烧赤壁，也落得个英年早逝。这都是杀戮太重带来的恶果！
　　所以军中传言，孙千户也和诸葛亮一样，虽然有功社稷，却必损阳寿！
　　换句话说，这次北伐，是以孙千户短寿为代价，从阴司借来阴兵！
　　就像诸葛亮借东风一样，现在看着没事，以后迟早是要还的！以诸葛亮那样神一般的存在，后来七星坛祭天借寿，也要遇魏延这场人劫，最终功亏一篑。
　　有了这个解释在前头，新军上下统一了认识。这场报复行动，既然开了头，那就得一战定乾坤。不能让孙千户白折几十年寿数！
　　这个解释很接地气，很明朝，一经传播，迅速被新军上下接受。
　　甚至连踏雪这几个亲近的，偶尔都会旁敲侧击的问几句关于阴司的消息。
　　这年头，人们对仙界、阴司的敬畏是发自内心的。而孙铮的种种神奇能力，更是给了他们这些地方存在的证据。
　　孙铮能怎么办？只好告诉他们，自己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这些传言。
　　随后用一种严肃的悄悄话模式，告诉踏雪他们，三宝太监郑和，因为生前于国有大功，已经位列仙班，长生逍遥去了。
　　踏雪等人激动的不行，他们这些内侍出身的人最担心什么？生时认不了祖，死后归不了宗！活一辈子，到头来只是个孤鬼。那种深埋在心底的凄凉，简直难以形容。
　　可是孙铮现在给出了一条光明大道，一条可以直通天廷，位列仙班的大道！
　　原来，于国有大功，还有这好处！难怪人们常说“公门之中好修行”，果然有道理！
　　雪停后，新军上下非但没有因积雪而停下扫荡脚步，反而越发来劲。
　　骑马不太方便，士兵们就踩上滑雪板，组队出击，掌握技巧之后，这玩意甚至比骑马还要快几分。
　　如此大规模无底线的杀戮，完全颠覆了汉人在蒙古人心目中的旧有印象，也引发了饮马河两岸的恐慌。无数游牧部落根本不顾积雪影响，更顾不上北边的环境更苦，直接拔营北蹿，只想远远离开这条被鲜血染红的母亲河。
　　恐慌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蔓延，随之新军出击做战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往往连续数日都遇不到一个部落。原本遍布蒙古包的饮马河两岸，在这个冬天，成了绝地鬼域。
　　瓦剌部的蒙古头人们密切关注着这一切，眼看着这队凶残的明军越来越近，如果放任不管，以后人心就散了，队伍也就没法带了！
　　腊月初，眼看着明军接进双泉子，小王子亲率大军设伏。他要将这股强悍的明军彻底消灭，然后用他们的人头，来巩固自己的汗位！


第五十四章 双泉子鞑酋丧胆
　　双泉子，蒙古人称为撒里怯儿。以其地有一咸一淡两座泉海而得名，传说是昔日成吉思汗的发家之地。
　　元朝时曾在此地建有行宫，永乐大帝北伐时曾在此地与蒙古军交战。
　　前元旧行宫早已废弃，但此地依旧是蒙古人心目中的圣地。
　　小王子的军队对这里自然熟悉，但明军初到，他们不一定对此地了解多少。
　　毫无意外，明军选择双泉子扎营。
　　在明军立足未稳之际，小王子与卫拉特、亦思马因两位太师，各率帐下精兵两万，组成一支六万余人的大军，将双泉子团团包围。就算明军火器犀利，以十倍的兵力围剿，就不信还干不过！
　　孙铮站在旧行宫遗址高台，打量包围自己的数万蒙古兵马。很明显的分成三大块，这三大块里，也旗帜鲜明的分割出数十乃至上百个不同区域。
　　踏雪哼着小调在旁边煮奶茶，一边还劝解：“小爷，别站在风口。这塞北腊月风，可比长城内厉害，吹人脸上，刀子割一样！”
　　孙铮哭笑不得：“你还真把我当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啦？”
　　踏雪并没关注谁是林妹妹，只是解释自己的不容易：“您就算内力高强，不畏寒暑。可也得为小的们想想，要让那帮小崽子瞧着，回头又是咱们几个吃排喧。”
　　孙铮笑的不行：“行行行，我缩回来不行嘛。”
　　随着迷信说法的盛行，孙铮在军中地位出现质的飞跃，以前大家当他是长官，现在差不多就是活佛的待遇。踏雪的工作被压缩到极致，完全成了孙铮的贴身小跟班。一但发现孙铮还在外面操持忙碌，踏雪必然会被一群人怼到黑口黑脸。
　　无牙和黑面联袂而来，看到孙铮站在大帐门口，冲着踏雪就想开喷，被孙铮瞪了一眼，及时收口。
　　“小爷！瞧鞑子这阵势，是打算把咱们困死在这儿呀！”无牙有点不理解：“照说他们十打一，趁咱们立足未稳就进攻才最合适，怎么这等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踏雪给每人冲一杯奶茶，哼一声：“真当蒙古人不怕死？咱们火器犀利，他们也不是没尝过味！这嘴上说是十打一，肯定能耗光药子，然后刺刀见红，把咱们这点人赶尽杀绝。可问题是，谁来做先锋？就像小爷说的，做炮灰，不是人人都有那个觉悟的！”
　　黑面接过杯子一口闷掉，咂咂嘴：“还以为能打个省心仗呢，结果到头来，还是得咱们自己主动出击！”
　　无牙咧嘴笑道：“主动出击不叫事，我敢保证，以咱们现在的火力，想从哪边打就从哪边打。想撕多大口，就叫他裂开多大口。关键还是小爷说的，怎么防止他们逃跑才是第一难处！小的们一个劲的请战，要求穿插到敌后，回头打个反包围呢。可我瞧这阵势，要真的执行穿插反包围，咱这点人手还真铺不严。到时候被人以蚁啃象的法儿，硬拼几支小队也不是不可能。小爷说过，咱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
　　孙铮挺感慨，这才几年功夫，当初闻鞑色变的菜鸟，短短几年征战，就已经变的胆大包天，可以视鞑子重兵如无物了。这就是超限武器和训练，以及长久以来的各种战绩，塑造出来的自信！
　　黑面感慨：“还是那句话，咱们打鞑子，打痛打崩都是手拿把攥，但是怎么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才是难的地方。小爷您说的那个秘密武器，真有那么强？比那几门小钢炮还厉害？”
　　踏雪瞪他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质疑小爷？老老实实执行命令！让你打阵地战，就打你的阵地战！只要不让鞑子冲进阵地，就算你大功一件！怎么追，谁去追，那都是小爷考虑的事！”
　　“是是是！我这不是担心网不严实嘛，啧！迎客这狗东西，真是好福气！说不定，这次连小王子都能落到他手上！”
　　孙铮微微一笑：“这场仗和以往不同，我们是用自己做饵，来钓小王子这条大鱼！迎客的骑兵机动力强，但阵地仗经验不足……算了，这个一两句也说不清楚，等合网的时候你就明白了。一定要记住交待下去，所有阵地上的战士，绝对不许踏出防线半步！”
　　噢，这么一说，都明白了。看来小爷确实有秘密武器，难道还有更多的小钢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