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愣住了。
苏宁也是一怔。
一狐一人都不明白老狐狸说的是什么意思?茫然看着老狐狸,寻求解惑。
老狐狸耐心说道:“白雪狐身半毁,魂魄溃散,人间任何丹药与法术都已经回天乏术,唯有一门天庭遗落人间的一门神道术法或许有一线希望。”
“一线希望?”
“没错,一线希望!”
对于苏宁的疑问,老狐狸摊手长叹。
苏宁问道:“什么神道术法?”
老狐狸答道:“百家香火。”
“百家香火?”苏宁对其半知半解。
老狐狸苦涩道:“百家香火我们这些妖族根本求取不来,因为我们一旦求取,就是触犯规矩,人间文武神庙,众多神祗,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镇压我们。”
百家香火,是神道手段,天然对妖族有着压胜之力,故而,这条规矩,如同一条雷泽。
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位妖族敢逾越,哪怕是那位已经等同于仙人的妖尊,也是如此。
因而,要想就这只狐妖,唯有苏宁,人道与神道,本就不分彼此。
苏宁有些犹豫,在那本《修行百解》里也有关于神道法门百家香火的注解,这是一门因果缔结的法门,施展这门神道法门救人,必须要有血缘关系,否则因果纠缠就很难算清了。
他与那只狐妖萍只是水相逢而已,论情论理,都没有必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只是,让苏宁眼睁睁看着这个勉强算是他救下的狐妖就这样丧命,也是心有不忍。
这是很无奈的一件事情。
白灵这时候也拉下面子,恳求道:“这位大哥,你们人族不是有‘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的说法吗,求求你救救三姐,我们涂山白家一定会结草以报的。”
苏宁左右为难。
可是在白灵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的恳求注视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狐老,百家香火如何施展?”苏宁询问道。
老狐狸微笑道:“和白雪、白灵两个丫头一样叫我老狐狸就成。”
白灵脸上绽放了明媚的笑容,很干净纯洁。
接下来,老狐狸耐心细致讲解了百家香火如何施展布置,以及其中一些禁忌。
百家香火,那是以百家的香火愿力,请动天神下凡的一门神道术法。
百家,一百户人家,每家一枚烛火,一点香火,是为百家香火。
此法如若心诚,可引天神下凡,有求必应,不过有因必有果。
如若心不诚,必受反噬,轻则化为兽类,重则堕入六道轮回,永不超生。
“这是一枚生发丹,你服下之后,头发会迅速生长,不过对本身无损。”老狐狸递给苏宁一枚黝黑丹药。
这也是为了让苏宁看着不那么怪异,毕竟那只有四五寸的短发看起来,实在古怪。
“白雪,给这位小兄弟准备一件衣服,顺便取来紫莲冠送给这位小兄弟。”老狐狸吩咐道。
白灵愕然,不可置信道:“那紫莲冠可是你用了三千年炼制的法宝,论品秩,可是足以排进人间法宝前十的存在,你竟然要送给他!”
老狐狸眼中也有些不舍,不过却断然道:“白雪是我们涂山白家最有可能成仙的白狐,她未来的大道决定着涂山的未来,与这些相比,区区紫莲冠,实在微不足道。”
白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离开竹林,前往宝楼去拿衣服与紫莲冠。
苏宁婉拒道:“如此大礼,我受之有愧。”
老狐狸坚决道:“你必须收下,或许紫莲冠能在关键时候救你一命。”
苏宁有些明悟,试探道:“老狐狸,你是不是觉得那个算计白雪的家伙依旧贼心不死?”
老狐狸点了点头,负手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姻缘红线这门秘法,只存在于地府书楼,由此可知,这件事情的背后必然有一尊庞然大物,小心驶得万年船,送紫莲冠给你,就是此理。”
老狐狸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宁也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服下生发丹,一股清流般的灵气在苏宁体内扩散,原本极短的头发迅速生长,眨眼间,就已长发及腰。
苏宁微微有点不适应,不过很快就习惯了。
这时候,白灵也拿着衣服鞋袜以及一件栩栩如生的紫色莲花冠过来,递给苏宁。
苏宁接过后进去竹屋换好衣服鞋袜,把自己的衣服鞋子放入系统空间。
这是一件书生袍,与苏宁干净隽永的气质相得益彰,不怎么英俊,可是却如春水春树般温柔而灵活。
当苏宁走出竹屋之时,白灵看着气质大变的苏宁,那张春花秋月般的俏脸上满布云霞。
苏宁虽非美男子,可是那如春风般的阳光脸庞却极为耐看,而且越看越好看。
老狐狸更是满意点头道:“不错不错。”
老狐狸拍了拍白灵的肩膀,让她从羞涩中挣脱出来,微笑道:“送送这位小兄弟吧。”
白灵点头,对着苏宁微笑示意,抱起白雪走出竹林。
苏宁跟上,与白灵并肩而行。
老狐狸让苏宁前往涂山一百里外的狐儿镇,那里的镇民家家户户都求神拜佛,香火愿力最为纯粹,用他们的烛火来施展百家香火成功几率最大。
不过这也需要苏宁能够得到他们真心诚意的送出烛火。
人心复杂,有点棘手。
鹅卵石的小道上,白灵打破寂静,开口问道:“公子贵姓?”
“我姓苏,叫做苏宁。”
“原来是苏公子。”
……
清晨,狐儿镇来了一位年轻人,挨家挨户求取烛火。
这个年轻人有张清秀耐看的白皙脸庞,而且口才很好,故而很快就得到了五十六枝烛火。
第五十七家,是花生街的大户人家李家。
“苏公子,你说话还真风趣,老朽多好的困扰,竟然被你一语解开。”
李家客厅,李家的家主,六十岁高龄的李虹正与苏宁愉快交谈,一见如故,要不是年岁问题,李虹都有和苏宁烧黄纸斩鸡头结拜为异性兄弟的想法了。
李虹生有一子一女,女儿远嫁,儿子固守家业成家,有两儿一女。
不过李虹平生有一件抱憾终身的往事,与苏宁提起之后,被苏宁用心灵鸡汤给说服释然。
得到烛火以后,苏宁收入方寸符中告辞,李虹极力挽留不得,也只能一路送苏宁出门,依依不舍。
白雪在苏宁怀里,不过贴了一张隐身符。
黄昏时分,苏宁就已经得到了一百枝烛火。
苏宁揭开隐身符,御剑前往狐儿镇不远处的菊山施展百家香火。
菊山山顶,一片平地之上,苏宁从方寸物取出烛火根据八卦方位插好,然后把白雪小心放到中心,然后默念着极为绕口复杂的法诀。
这是龙文,繁琐复杂,老狐狸传授给苏宁的时候,其实很简单,可是真正施展百家香火念动起来的时候,却是沉重如山。
苏宁每吐出一个字,都觉得有如一场问剑,筋疲力竭。
所幸法诀字数并不算多,很快也就念完。
可是,夜幕之上,却没有天神下凡,唯有一百枝烛火的香火愿力如萤火虫一般飞起,汇聚成一个模糊的虚影。
“莫非因为我是化外之人,所以才这样?”苏宁挠了挠头,心里其实有些慌乱,“谁能帮帮我?”
菊山有风起。
夜幕下的秋风吹起漫山的菊花花瓣,片片花瓣带着百年千年以来的灵气,如一点点香火愿力,使得苏宁能够轻易请天神下凡。
原来如此!
苏宁明白过来,神道手段,在人道气运衰竭的这个纪元,已经不是区区百家的香火可是施展的。
此恩此德,也不知如何报答这些菊花精灵?
“此德何以报之?”威严天音落下,似乎在考验苏宁。
苏宁脱口而出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说着,取出轩辕剑在身旁的山石上刻字。
诗名:题菊花。
天地有异相。
夜幕中,金色光线汇聚于一点。
一座金身谪仙人浮现,周身金光流转,如同一轮明日,微笑对着苏宁点头道:“善。”
话音落下,一股浩荡天威强压而至。
苏宁差点心神失守,屈膝跪拜。
天上神灵,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垂钓人间。
百家香火中,煌煌金光下,白雪渡劫失败的狐妖残躯,如枯木逢春。
不止如此,复原中,更是完成了化形,从头往下。
不多时,八卦烛火中,出现了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女,肌肤白皙如雪,容貌更是清秀绝俗,仿佛月宫仙子下凡尘。
“多谢苏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化形成功的白雪对着苏宁盈盈一笑,施了一个万福。
“多谢白姑娘厚爱,在下已有心上人。”苏宁婉言拒绝,为了防止白雪纠缠,说了几句话以后,说有要事,头也不回,御剑离开。
白雪呆立当场,满脸失望与落寞。
她转身,没有爬云,而是缓步走下菊山,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道:“莫非是我不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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