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易春,并未抵达这样的境界。
他只是从那无穷的时光所衍生的可能性中,去寻觅他所需要的讯息。
这也是对于真正的强大者而言,阴谋开始逐渐呈现出某种粗暴的、简单的形式。
因为当其中添加任何的额外变量之后,都可能导致对方感知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易春凝视着底下的沃太-切瑞,此刻祂那宛如巨狼的身躯上满是狰狞的伤痕。
那上面充斥着错综复杂的诸界之力,它们深深地烙进了这个邪恶神祇的神性之中。
这样的伤势,即便是借助神国的力量,也需要耗费足够漫长的岁月才能够修复。
但沃太-切瑞仍然没有妥协的欲望。
虽然,易春也未曾予以祂这样的机会就是了……
之前那一杖,有了结双方恩怨之意。
但沃太-切瑞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易春对于这样的存在颇为熟悉。
或许是他总是行走于虚空之中,这样纯粹的黑暗对他来说并不算多么罕见。
惋惜?
欣赏?
不,易春所予以的,只有毁灭……
对于凡物来说,神性的强弱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影响对其的战斗结果。
但易春作为小型位面的化身,能够无视绝大多数的神性效果。
这意味着,弱小神力也好、伟大神力也罢。
真正决定易春与其战斗结果的,还是其本身的综合素质和实战能力。
当然,神力的强弱也在一定程度上能作为一个并不非常精准的参考。
如果不是因为易春本身就有一定的神性和要素之力。
事实上,基于他这种危险的特质,早在他成为小型位面化身的时候,就该被归纳到神孽之类的禁忌生命领域里去了……
不过就目前来说,在具备多元宇宙沟通渠道的神祇眼中,也并不影响易春在祂们内部圈子的定位就是了……
“吼!!”
沃太-切瑞的神血从虚空中滴落,它或许将在凡间灼烫出一片滚烫的沙漠,也或许被某个幸运亦或不幸的凡人所拾取。
但这都是无关紧要的。
“我可不会就这么倒下……长……者。”
沃太-切瑞咧开带血的嘴,祂死死地盯着易春低吼道。
退缩?
死亡?
祂连真神都不是,就敢带着爪牙们开始远征。
祂……怎会畏惧!
又怎能畏惧呢……
易春凝视着不知从多少个位面源源不断输送进沃太-切瑞体内的黑暗之力,是这些力量支撑着沃太-切瑞与他持续战斗。
显然,沃太-切瑞的邪恶远征是取得了一定成果的。
不过,距离最终的陨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那便不是问题……
“没有谁能永远站着,狼崽。”
延伸的时间线中,易春如是说道。
而在现世之中,面无表情的易春再次一杖落下!
沃太-切瑞吃过无量劫的亏,没有与之硬碰。
而是化为静谧的夜色,从无量劫的阴影中浮现。
但就在祂龇牙咧嘴地,尝试对易春饱以老拳的时候。
从另外一条时间线落下的无量劫,突兀地出现在祂的背后!
尽管已经多次被易春通过这种时光置换的方式进行攻击,但沃太-切瑞仍然无法即时性地反应过来。
在沃太-切瑞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无量劫破开祂再度撑起的神性防护!
触发的神性效果,让沃太-切瑞再次化为一团幽深的黑暗。
黑暗中,沃太-切瑞猩红的双眼闪烁着阴冷与桀骜的光芒。
祂仍然在寻求机会……
…※※※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拉姆斯西的天穹自某天开始,就一直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强光。
当夜色笼罩一切的时候,那光显得更为刺眼。
凡人们知道,那是癫狂的狼人之王在和某个异域神祇战斗。
或者根据法师们的、带着些许轻蔑色彩的说法,是被暴揍……
农夫们在繁忙的农活过后,总是靠着带着些许燥热的草堆旁边。
一边吹着午后河边细细的凉风,一边感慨着神祇就是牛逼,被揍也能被揍得这么久……
这种感慨,一直从盛夏持续到了深秋。
眼看着,来自北方海域的湿冷空气即将侵袭而下。
终于在冬日的某个清晨,所有拉姆斯西的凡人都得以聆听到某声低沉的哀嚎!
所有的黑暗生命们惴惴不安地龟缩在巢穴里面,它们的心头纷纷不由自主地传来某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和莫名的悲切。
癫狂的狼人之王陨落了……
它们不约而同地念叨着。
一切就像是一场怪诞的幻梦,一个强大神力就此陨落了?
甚至,连一块大陆都没有砸沉?
连泡都没有冒一个,就这样堪称悄无声息的、在那宛如烟花般明灭不定的光芒中消散了?
就在拉姆斯西的黑暗生命们还难以置信地徘徊或狂喜的时候。
在其中部大陆的某个城堡里,年轻的大公正带着不解的表情询问着眼前同样年轻的幕僚。
“异域的神祇,都是这般强大吗?”
“我浅薄的神祇学知识让我陷入了困惑,伙计,我想不明白一个强大神力是如何战死在自己的神国之外的。”
大公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世界很大,我的大公。”
“但世界之外的世界更大……”
年轻的幕僚如是说道。
“而且,您还记得,在仲夏的时候,我告诉过您黑夜忽然变短的事情吗。”
“世界抛弃了祂……”
第567章 那些轻盈的灵魂
多元宇宙,向来不会交汇于某个单独的主题或者个体。
拉姆斯西的邪神陨落,也不会让遥远国度的女巫西娅有些许的动容。
她正凝神静气地调试着眼前的镜头。
有人叫她女巫,西娅觉得这或是不错的称呼。
可惜的是,她没有坩埚也没有尖顶帽。
甚至,连扑腾扑腾的猫头鹰也没有……
西娅是一个摄影师,或者她认为自己是一个摄影爱好者。
在这个被寒冬与大海包裹的国度里,西娅寻觅着她心中的答案。
科技的发展,让地理的限制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放。
而网络的进阶,则让信息的互通升华至了某种人类历史前所未有的程度。
只是,仍然有某些东西是人类暂时难以战胜的。
疾病、死亡,还有那愈发难以满足的欲望和贪婪……
西娅屏住呼吸,她需要在尽快的时间内完成眼前镜头的拍摄。
在她面前的,是两个正在快乐追逐的小家伙。
其中一个是人类少女,而另外一个则是一只狐狸。
在不同的种族之下所交汇的共通的是:
人类少女不幸罹患了白癜风,而狐狸则被白化病所纠缠。
残酷的命运,并不因种族智力的高低而有所衰减。
在那晦暗的命运所予以的痛苦之前,愈发明朗的意志,反而显得愈发痛苦……
只是,文明所存在的意义,向来便是对残酷的命运说不。
西娅把握时机,很快便麻利地完成了镜头的捕捉。
将一切以最美的形式呈现出来?
不,过往她所看到的种种不幸告诉了她生命的艰难。
她要做的,只是将这一切以尽可能好的形式留存下来,然后传播出去。
也许,会引来一些深究者的关注。
又或许,会在时代的浪潮下被彻底淹没。
但谁在乎呢?
西娅放下镜头,穿过蓬松的草地,与脸上多了几许笑容的少女闲聊了起来。
她是在乎的……
…※※※
…※※※
夜深了
西娅揉了揉有些生涩的眼睛,直到现在,她终于完成了文案的整理。
壁炉让房间变得暖烘烘的,虽然现在已是夏日。
但在这处于深山之中的木屋之中,室内温度仍然很低。
这与据此不远的冻土,有一定关系。
当然,西娅并不是气候学家,她只是在暖呼呼的房间里舒展了一下身体,便打算洗漱睡觉了。
熬夜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打开浴室的灯,一只硕大的蜘蛛顺着窗户的缝隙爬了出去,将猝不及防的西娅吓了一跳。
好在多年前,在澳洲她见过更为max的版本,倒也没有太过吃惊。
居住在深山里,难免会与诸多动植物打交道。
它们是这里的原住民,与人类的活动出现交互在所难免。
再往西边走一些距离是一片人工林场,那里人类的活动更加频繁。
西娅其实对那些毛茸茸的节肢动物,并不怎么感冒。
但她也知道,这些小家伙也不怎么愿意和她这个“巨型生命”打交道。
它来到这里,可能被某些蚊虫的动静吸引过来,或者单纯觉得湿润且黑暗的浴室是一个不错的狩猎环境?
西娅摇了摇头。
她没想太多,舒畅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后,便酣然入睡。
西娅做梦了,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