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量轮回开始 (贪杯的猫)

　　杜三在没投靠他之前就受命于旧党的官僚命令驱赶抓捕那些学生，一直以来刘铮都以为在背后指示学生散发报纸传单，宣扬散播君主立宪思想的人是新党的手笔。
　　他自己严格来说也算新党一派，因为在朝中给他做靠山的张大人就是新党大佬。
　　但在海州这么久他向来不掺和海州政坛上的事，也没与海州两党的官员多碰面，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这层身份是别人不知道的。
　　所以之前刘铮还寻思着，如果他查出来是新党在海州的谋划，那就按兵不动。
　　但现在杜三手下的人却说这幕后主使与海州旧党官员有接触，如此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原因无他，海州副州长是旧党在海州的魁首！
　　正常来讲，新党的根基就是改革、新学，一切学习诸夷的革命成果。
　　君主立宪制这种思想也算是诸夷改革后诞生的思潮，明眼人一看就是和新党划等号。旧党都应该是一群尊崇儒学教化，秉持忠君爱国思想的人，不可能反过来去宣扬推崇这种思想。
　　但现在发现的情况有点不对劲，这个强国会的头目竟然暗中去会见了旧党在海州的魁首？
　　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是旧党策划阴谋，组织‘强国会’这一类组织，等事情闹大后卖了‘强国会’，然后栽赃陷害新党？在政坛给予新党重击？从而攫取更多权利吗？
　　还是说其实旧党的那些世家大族、州望府望们根本和大众想象当中的‘忠君爱国’背道而驰。他们也羡慕诸夷的那种政治体制，想要彻底结束皇帝的中央集权，让政客各领风骚的时代登上大宋的舞台？
　　一时间，通过自己的认知，刘铮一下子就脑补出了很多想法。
　　以现在他这个地位，不管他想与不想，他一定会被卷入新旧两党的政治斗争当中去。
　　就算是他自己想独善其身，恐怕一旦新党在海州失势，他背后的张大人也会‘建议’他对海州旧党发难。
　　之所以到现在张大人都没来消息，也没让海州新党官僚知道他是‘自己人’。恐怕也是存着把他当做新党在海州政治势力的一张底牌来看待。
　　“把这个陈先生给我抓起来，我要知道他背后的秘密！”
　　刘铮做出决定，对杜三说道。
　　“那督帅，要不要杀入他们秘密集会的地点，把那帮学生也抓了，把他们印刷报纸传单的机器给捣毁？咱们调查处现在也渗入了各府的警务系统，发展拿捏了不少人，有他们配合出动警力，绝对很容易。”
　　杜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问道。
　　额...
　　刘铮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这种想法很不好啊。
　　抓学生？军警棍棒殴打？地痞流氓围堵？做这种事会有顽固反动派既视感的。
　　刘铮摇了摇头说道：“先算了，暗中把那个陈先生逮捕就好，等审讯之后我再做决定，说说其他事吧。”
　　感谢“克尔苏加德三世”的打赏，感谢大侠，祝你岁岁平安，新年新气象，抱拳了。


第二十一章 刑讯
　　“好的督帅，您让我查的第二件事也有眉目了。咱们海州果然有不少外来的淫祀邪祭存在。据人所言都是一些来自诸夷各国的教团，这些教团也各自教义不同，传教方式不同。他们大多都依托于海州诸夷侨民当中隐藏，然后暗暗传播教义，蛊惑无知愚民。据说上次州城的大案中，其中一个信奉什么长生之神的教团也被顺手灭了。但此事相关知晓者莫不是闭口不言，没什么小道消息传出。”
　　杜三接着汇报说道。
　　“你要记着，我们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好，千万别被绣衣使者给盯上。我不想让海州的绣衣御史没事情做来找麻烦，更不想让皇帝把目光放到海州来。”
　　刘铮突然开口提醒说道。
　　“是，属下牢记，也一定约束手下之人时刻注意。”
　　杜三心中一凛，说道。
　　绣衣使者，大宋开国初期，太祖刘裕所创立的组织。
　　有着监察天下之权，历代皇帝最忠诚的匕首，最灵敏的耳目。
　　此世之人，尤其是那些官吏和世家，无不对其畏之如虎，恨之入骨。
　　不光是绣衣使者像是阴暗中的毒蛇遍布天下窥视着他们的所有龌龊勾当让他们不爽，更因为只要被绣衣使者盯上了，绣衣使者在朝中的总部‘绣衣台’一旦发布逮捕令，那么就会直接有绣衣使者去拿人，各地衙门不得阻碍。
　　虽然在三百年前那场改革中已经大大砍掉了绣衣使者的权利，拿人也不会似从前那般直接抓到天牢大狱，而是走司法机关进行审判。
　　但上千年来传下的恶名，扎下的根基，依旧让绣衣使者的名头闻风丧胆。
　　毫无疑问，这是宋太祖刘裕抄袭的一手好棋。
　　随着时间演变，现在的绣衣使者都改称自己叫‘探员’，他们依旧隐藏在天下三十三州的各处角落，时刻监察着一切针对帝国的阴谋，等待着来自中枢至高皇座上的命令。
　　“要用最严格的命令来执行！我考考你，调查处保密条令第一条是什么？”
　　刘铮再强调一遍，然后问道。
　　“报告督帅，是严格保密，严格执行，保密要在执行前。”
　　杜三立即停直腰板说道。
　　“嗯，不错。”
　　刘铮点点头。
　　“督帅，属下一直研习您所传‘特殊任务手册’，也严令调查处弟兄必须牢记于心。请督帅放心，没有调查处完成不了的任务。”
　　杜三说的是之前在调查处草创时刘铮给他的一本册子，实际上就是刘铮根据自己的眼界和认知弄出来的。
　　“咱们言归正传，既然调查处能查到那些学生在搞事，那海州的探员们自然不会毫无察觉，海州绣衣御史必然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在抓捕那个陈先生的时候，不要惊动任何人。”
　　刘铮接着告诫。
　　“是。”
　　“好，你继续说。”
　　刘铮摆摆手，把烟又点上。
　　他是老烟枪，但现在这素质，一天一百盒也完全无碍。
　　杜三继续说道：“根据弟兄们多方调查取证，天师道的确并非都是只会念经打坐的道士，真正有本事的还是有的。就说咱们海州地界，一些乡镇有时就会出现那些天师道道人的身影，散发符纸驱邪做法事、售卖符水治病救人、看卦占卜指点风水。或是哪里出现了鬼怪邪祟之说，他们也会现身解决。这一点颇得民间认可，没人不觉得他们没有降妖伏魔，驱鬼治病的本事。据说这些道士都是出自天师道内门的弟子！”
　　闻言，刘铮精神起来。
　　之前他带着孟小楼去天师道的道观游玩，发现都是群普通道士，一点超凡之力不曾掌握。那时他还奇怪呢，如果天师道什么本事都没有，那如何能对付得了诸夷那些教团中掌握超凡之力的人？
　　原来如此，天师道还有一个内门啊！外门都是正常道士，内门才是真有本事的道士。
　　听杜三所言，刘铮也不怎么觉得惊异。
　　此世天地灵气虽然稀薄无比，但至少还是有的，他能吸取用来修炼，也算有超凡之力存在的土壤。
　　再加上昔日大军还朝时目睹的那些战死军魂显灵，之前目睹那个被他斩杀的不朽教团老红夷所召唤的幽灵。
　　这一切都证明，此世有超凡之力，还有怪鬼灵体等物。
　　随后刘铮立即想到一点，对杜三说道：“让弟兄们不要调查天师道了，对那些教团的调查也到此为止。”
　　让普通人去调查超凡组织，很可能会暴露自己！
　　“是。”
　　杜三点点头，接着说道。
　　“除了这两者之外，海州地界上还有些拳馆、门派联合组成的海州精武行会，也算是龙蛇混杂，是一股庞大的势力。我们的人正在向里面掺沙子，但不如之前渗透道上势力那样顺利。”
　　“无所谓，继续渗透就成。”
　　刘铮摆摆手，那些武行里面的拳师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机枪大炮，相比于这个时代没落的拳师群体，他更乐意了解有关天师道内门的消息，有关诸夷教团超凡之力的消息。
　　“属下近来调查的资料都在这，请督帅明示。”
　　杜三接着把自己所言的具体资料从手提包中拿出来，摆在刘铮的案头。
　　“好，去吧。”
　　“属下告退。”
　　待杜三离开后，刘铮把案头上的文件打开详细看了看。
　　约莫半个钟头后他放下文件，不禁心里感叹：
　　区区一个海州各方势力混杂都这么严重，那其他三十二个州又如何？
　　政坛上有新党、旧党、以及州长为首的中立派三股势力。还有州城、包括各府的世家大族、豪强乡绅土霸王在后面各自支持，相互之间关系、利益纠葛如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
　　超凡圈子里有本土的天师道内门真修，有外来的教团超凡者，或许还有其他隐藏的。
　　黑道上有各府大小帮派众多，大至控制一府灰色收益，小至在三两条街收保护费。
　　还有那些拳师武人组成的精武行会，有着官方背景的绣衣台调查员。
　　在往小了说那些普通人之间，有什么公司集团、车行马行、力行脚行、牙行货行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