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时,杀戮将不再是恶,助人也不再是善,失去信念的众生,将会带着整个世界一起沉沦混乱的深渊。
这种未来,是陈莽更加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他才会如此急切的收集舍利子。
酆都别院之中,克拉克看到只有陈莽一个人回来,不禁面露怜悯之色,在胸前画个十字架,为阿依纳伐悼念起来:“阿弥陀佛,愿天堂没有加特林……”
陈莽白了他一眼,说道:“阿依纳伐是自杀的,自杀的人上不了天堂。”
克拉克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我信你个鬼的表情,随即正色道:“爹地,舍利子已经收集齐了,咱们什么时候反攻?”
陈莽抬眼望向西方灵山的方向,皱眉说道:“哪有这么简单,无天这种偏执的疯子,最爱就是和人斗,又岂会束手待毙。嗯,若你是他,你会怎么应对我们的反攻?”
克拉克低下头思索,片刻后,带着一脸犹豫的表情抬起头来:“爹地,我大概会投降吧,躺平虽然可耻,但舒服啊。”
陈莽:“……”
这孩子是彻底学废了。
陈莽被噎了一下,当做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分析道:“你不觉得我这次收集舍利子的过程太过容易了吗?”
克拉克微微一怔:“爹地你是说,无天是想借你的手收集舍利子。”
陈莽愁眉不展的道:“还有如来,以他的城府,如果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又怎么会去凡间投胎转世。这次他如此轻易就被我封印,怎么想都不对劲呀……”
克拉克一脸无奈的道:“所以说,我最烦有脑子的人了。”
就在这时,陈莽忽然间身子一颤,失声道:“不好,花果山出事了!”
陈莽的疑虑并不是无的放矢,早在六耳狝猴死亡的瞬间,无天便通过元神黑莲得知了消息。
在陈莽离开花果山后,无天便开始了动作,决定趁着陈莽去找舍利子的时候,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花果山上,一阵乌云黑压压而来,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定睛一看,天上哪是什么云彩,而是密密麻麻的妖怪!
这些妖怪少说也有十万之数,手持兵刃,凶神恶煞的前来,一副要荡平花果山的模样。
无天亲自带队,黑袍、赢妖分列左右,滔天威势,比起当年天庭派出十万天兵讨伐花果山还要壮观!
悟空和杨戬被外面浩大声势惊动,并肩走出水帘洞观瞧,仰起脸和无天对视在一起。
无天面带欣赏的俯视下来,眼神在二人身上一番审视。
悟空连续两次识破六耳狝猴的伪装,让他损兵折将。
杨戬更是在他眼皮底下盗走舍利子,临走还阴了他一手,把白象炸了个粉身碎骨,连鼻子都炸成了碳烤象拔……
两个人有勇有谋,无天一见面就起了爱才之心,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很不错,可愿投入本佛祖的麾下。”
悟空一副不羁的模样,踮起脚来,挠着手背嘿嘿一笑:“世上自称佛的人很多,连俺老孙也是个斗战胜佛。但真正的佛,俺老孙却一个也没见过。”
“俺师父说过,佛是一种境界,而不是别人或自己封的,你这个佛祖,俺老孙可不认!”
无天饶有兴趣的打量悟空几眼,接着朝杨戬看去:“你呢?”
杨戬握着三尖两刃刀,面无惧色道:“吾乃昆仑弟子,不信佛。不过昆仑山玉虚宫中有一老头,名曰元始,你若能把那老头打死,我认你做佛祖也无妨。”
“玉虚宫的原始老头?”
无天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那特么是圣人好嘛,你搁这骗傻小子呢!
无天恶狠狠瞪了杨戬一眼,挥手道:“将他们拿下!”
一声令下,刹那间喊杀声震天,黑袍和赢妖率领十万妖兵俯冲而下。
杨戬倒吸一口凉气:“这招祸水东引不管用啊,猴子,风紧扯呼!”
刚要逃跑,却见悟空已经腾空而起,挥棒迎了上去。
“当年俺老孙对上如来和玉帝,即便自知不敌,也不曾逃过!这区区妖魔,有岂能让俺老孙退缩!”
“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悟空桀骜的长笑一声,手中金箍棒扫出一片金光,浓浓妖雾瞬间破开一道裂缝,云破日出,迎着煌煌烈日朝无天砸去!
无天挥袖将悟空打飞出去,冷笑道:“我是妖怪?如今三界尽在我手,我说谁是妖,谁才是妖!”
悟空在空中一个翻身止住后退,浑身法力澎湃涌出,再度迎着妖怪大军中冲去:“当年俺大闹天宫之时,他们便叫俺妖候!但俺知道自己不是妖,哪用听他们聒噪!”
悟空手中铁棒舞成一团,所过之处妖怪死伤惨重,引得山上猴兵齐声呐喊大圣,一时间声浪震天。
无天看着奋勇杀敌的悟空,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伸出手来一抓,一只巨手从虚空中显形,一把将悟空攥在了手心。
随着悟空一声惨叫,漫山的呐喊声戛然而止。
“悟空你亦正亦邪,我们俩才是同类。”
无天分出一朵元神黑莲将悟空元神镇压,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看了眼山上,发现杨戬早已用出遁地金光逃走,吩咐道:“将乔灵儿带往黑暗之渊,本座要亲自将他炼化。”
黑袍躬身领命,去到水帘洞中,将一脸倔强表情的乔灵儿抓出,跟随无天朝着黑暗之渊而去。
第十九章 正邪
悟空被无天抓住的同一时间,陈莽心生感应,带着克拉克一起回到花果山,只见满地狼藉,早已没了悟空他们的踪影。
望着花果山上的妖怪尸体,陈莽愤愤不平道:“竟然趁我不在过来偷家,无天这老东西,真是不讲武德!”
克拉克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附和道:“就是,还有没有天理了!从来都是爹地你偷别人的家,他们怎么能来偷咱们的!”
陈莽险些被他气岔气,凶狠的横了他一眼,吩咐道:“把悟空给我找出来!”
“哦!”
克拉克连忙点头,掏出一面镜子,施展起了法术。
片刻后,克拉克惊喜的说道:“爹地,找到了!”
陈莽拿过镜子一看,镜中黑漆漆一片,不禁皱眉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克拉克一副无奈的模样:“此地不在三界之中,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反正悟空的魂魄就在这地方。”
这时,杨戬突然间从地下冒出头来,说道:“黑暗之渊,无天临走前说出了这个名字。”
陈莽掐指一算,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之色:“原来是世界缝隙啊。当年封神之时圣人大战,导致洪荒破碎,虽有女娲娘娘等人出手修补,但仍旧留下了一些缝隙,无天这些年便一直藏身在那里。”
话音落地,陈莽开辟出一扇门,迈步走了进去。
杨戬和克拉克随后跟上,三人一起来到了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之中。
天地间愁云惨淡,阴风怒号,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横亘在三人身前,克拉克看着河面咦了一声,问道:“爹地,这是弱水吧。”
“是弱水。”
陈莽点头,接着挥手祭出一朵青莲,漂浮在了河面之上。
在三人横渡弱水的时候,黑暗之渊的深处,无天已经和乔灵儿面对面的相见。
无天面带唏嘘,看着坐在石台上的乔灵儿好一阵,方才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了,如今你转世投胎,恐怕已经忘记我是谁了吧。”
乔灵儿淡定的道:“我知道你是谁,孙长老叫你无天,是三界第一的大魔头。”
无天冷笑一声:“你还是这么高高在上,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你脸上生出任何波澜。”
乔灵儿义正言辞的道:“我不怕你,是因为我知道邪不胜正。”
无天满是不屑的道:“什么是邪,什么是正?反对你的就是邪,和你们一样虚伪就是正?”说到最后,已经激动地吼了起来。
乔灵儿不为所动,眼神坚定的道:“你纵容手下杀戮无辜,这就是邪,我们最终会打败你,这就是正。”
“佛说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既然一切都是虚无,那杀戮为何是邪?”
无天一直想要证明他的做法才是对的,渴望得到认同,因此才会去找燃灯帮忙,去找陈莽辩论,甚至做出招揽悟空的事情。
面对如来转世,自然要进行一番理念的交锋。
乔灵儿道:“你莫要在此颠倒黑白了,佛说诸般无相,目的是想要让人放下心中执念。不过我师父说,人圆佛即成,修佛也要以人为本,不能违背天道规律。凡是人性所及,诸般皆是佛法,连他堂堂傲来国王子之身,也要吃饭、穿衣、交公粮,虽然不知道公粮是什么,但我觉得师父说的才是正理。”
无天没听的一愣,脸色古怪的看向乔灵儿。
傲来国不是早就没了么,从哪蹦出来一个王子?
交公粮又是什么鬼?
一阵疑惑之后,他见自己无法说服乔灵儿,闭上眼睛整理心情,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接着重新睁开眼睛道:“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来法力有没有长进吧,若是还和以前一样,那你今天便死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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