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夜灵吟 完结+番外 (爱丽丝的梦醒)

　　“这是什么？”梵依依微微皱眉，有些不满。
　　“移情测试，也是检测你是否还能作为人的标准。”看着梵依依一副厌恶的样子，林轩宇淡淡的笑了笑：
　　“这是黑铁之城针对改造人必不可少的测试，用于界定你是灵物/机械还是人。
　　有不少人把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换成了机械构建或许灵物部件，甚至大脑和头都有换的。
　　因此只有这份量表，才能帮助官方确认你是否还是人，以及是否由人偏离到了机械或者灵物的立场。
　　当然，那些全身完好无任何改造的家伙里，也有立场是灵物或许机械的，天生的反人类性格也不是没有。”
　　听到这，梵依依冷冷的打断了林轩宇：“那要是没能通过呢。”
　　“没能通过的人，将会被剥夺人的资格，城邦议会将在其身上强制安装定位器，并且将其加入监督列表。”
　　“然后呢？”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梵依依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冷冷的看着林轩宇。
　　“然后就没了。因为人数众多，因此城邦议会也没法做什么，况且城主府是支撑这些改造人的，只要它们不搞出什么事来。”
　　“为了争取这些改造人的支持？又是无聊的政治游戏。黑铁之城一开始，只是一群逃难的炼金术师以及机械师们的避难所。
　　一步一步发展到了今天，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跟圣都又有什么两样。”
　　林轩宇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道：“就算没有元灵，这些东西也不会改变的。元灵的出现，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总有人要成为统治者，但，注定不是你我。”
　　“总有人要成为牺牲者，为什么不能是他们？”梵依依冷冷的看着林轩宇，身上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而两人之间的争吵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尽管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林轩宇这种憨憨居然会跟女人吵起来，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吧，你也不想太引人注目吧。”
　　梵依依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林轩宇紧跟其后，进入休息室后反手关上了门。
　　“你关门干嘛。”
　　“你对这种幽闭的空间。”林轩宇玩味的看着梵依依，低声道：“似乎有些抵触？”
　　“没什么。开始吧。”梵依依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屋内的布置，深吸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第一个问题，假设你是一个正常人，而你是家人是改造人，90%以上全替换，几乎不保留人类本质的那种。
　　你会怎么与他们相处。”
　　梵依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第二个问题，假设你是一个改造人，你最好的朋友是正常人。而他却因为你是改造人而抛弃了你，你会因此而产生怨恨吗？”
　　见梵依依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林轩宇微微一笑：“你可以慢慢思考，一会一起回答。”
　　“第三个问题，如果你是一个改造人，你的朋友，闺蜜，亲人，都成了改造人，只剩下第二个问题里提到的朋友还是正常人，那你想不想把他也变成改造人？”
　　“第四个问题，如果……”
　　“你到底想做什么。”梵依依一脸冷漠的打断了林轩宇的提问，身上一股血红色的炎气崩射而出，环绕在她的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气。
　　尽管林轩宇作为三阶巅峰，离中位的四阶元灵者只差一步，但感受到了梵依依身上的炎气之后，还是颇为忌惮的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别紧张，这只是个测试。”
　　“你当我是傻子吗？听不懂这些试题的意思？”梵依依一脸冷漠的看着林轩宇，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
　　但梵依依的脖颈处突然亮起一圈金色的灵纹，似乎在压抑着梵依依的冲动。
　　林轩宇也是长吸了一口气，放下心下。
　　自己倒不是打不过梵依依，只不过她的能力实在是有点麻烦。
　　而且要在这地方打起来，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妨碍接下来的行动。
　　况且身为同一组的同伴，还是和谐相处的好。
　　如此想着，林轩宇试探性的朝着梵依依打了个招呼，但对面并没有理他。
　　梵依依低着头，倚在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一般，但身体周围那缓缓游动的炎气似乎并没有消散的意思。
　　如果梵依依真的睡着了，这些炎气应该回到她体内才对，现在这种自卫模式更像是在自我调整。
　　几分钟之后，梵依依猛的睁开双眼，两眼亮起一抹红色，然后又诡异的连成一线。
　　尽管都是红色，但双眼的红色各有不同，左眼是焚烧之红，右眼则是鲜血之红，还没等林轩宇仔细分辨，这两种红色便融合在了一起，梵依依又恢复到了平时那种表面寒气十足，体内却暗含炙热之气的状态。


第52章 微尘
　　“依稀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还是挺友好的。怎么熟悉了之后反倒开始厌恶了？”回想着两人相见时的场景，林轩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初以为只是单纯的保护任务，没想到林耀直接安排这个梵依依跟自己一组，还成了同伴。
　　梵依依厌恶的看了林轩宇一眼，冷冷的说道：“我为什么厌恶你，想必你心里也清楚。
　　而且，对于你所谓的移情测试，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结果。
　　我恨所有人，也从没有人拯救过我，所以我就是你口中的反人类性格，可以了吗？”
　　林轩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林耀会让你加入草了。再次欢迎你，我的朋友。”
　　“怎么，不害怕我这种人哪天突然暴起同归于尽吗？”梵依依嘲弄的笑笑，眼底写满了冷漠。
　　“草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种人。
　　所以，不必担心自己是另类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正常人。”
　　“也都不是可以得到幸福的人。对吧。”梵依依缓缓起身，似乎是准备返回会场。
　　“快到午休时间了，要出去转转吗？”
　　“出去转转？”梵依依有些疑惑的看了林轩宇一眼，“有什么好转的？”
　　“黑铁之城作为机械之都，其构造和设计风格都跟圣都截然不同，你来圣都好几天了，除了晚上干活以外就没出去过，好歹出去熟悉一下吧。”
　　梵依依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答应了林轩宇的请求。
　　毕竟，她也对这座机械之城充满了好奇。
　　走在街上，最先感受到了不是附近的建筑物，而是弥漫在空气中的微尘。
　　这是灵物被炼化后所遗留下的残渣，逸散在空中便形成了这诡异的微尘。
　　不管是机械升灵，还是炼金化灵，都离不开灵物作为主材料，因此黑铁之城的微尘才会多到如此的地步，甚至有些还凝结成了雾，笼罩着整个黑铁之城。
　　但人们对此并不在意，这些微尘看似繁多，但却并没有实体，作为元灵层面的残渣，对人体也没什么损害。
　　更有些人觉得这是元灵的象征，是时代进步的缩影，他们自豪的吸着空气中的微尘，沉浸在这片被微尘所笼罩的监狱里。
　　同一片天空之下，同样的人们做着同样的事。
　　苏笑微微抽动了一些鼻子，在鼻孔处撑起了两个灵力护盾。
　　他还不太习惯这种微尘进入身体的感觉，尽管体内的漩涡会吸收掉一切，但这些灵物的残渣所形成的微尘还是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苏笑歉意的朝着身旁的青禾笑了笑，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找了个比较合理的理由。
　　“随你。我倒是习惯这些了。”青禾深吸了一口微尘，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迷醉。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这座城市里就有微尘出现，记得小时候人们还会刻意的对待他，趋之若鹜和避之若浼的都有，但最后人们还是习惯这些东西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或许你很难理解这种感情，但对于土生土长的黑铁之城人来说这些东西也是不可替代的存在，甚至隐约的成为了一种城市文化。”
　　青禾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微笑着开口道：“试想一下，当你一身伤痕的从战场归来后，首先感受到了便是这些微尘。
　　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不管身边还剩下几个人，这些熟悉而又独特的微尘会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安心感，这是其他事物所无法取代的。
　　不管是熟悉的人还是喜爱的食物，这些东西都有替代品，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可以珍惜的人的，只有这些微尘，在你回到黑铁之城的那一刻起，就沉重的压在你的身上，被你吸入体内，然后消失不见。”
　　苏笑转过头，认真的看了青禾一眼：“就像是，被忽略的无灵者们以及最底层的人们那样，悄无声息的活在贵族们看不到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支撑起这个扭曲的世界”
　　青禾自然知道苏笑所指是什么，她邀请苏笑出来吃午餐原本是想带他感受一下黑铁之城的特点以及景色，调整一下心情，却没想到他关注的却是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