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奴隶什么的我们根本不在乎,你永远是我们的老大,是鱼人岛的英雄。”甚平咽着泪水说道。
“我们需要你带领我们,不要再说了,赶紧输血吧!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杀光人类,给你报仇!”阿龙恶狠狠拍打着地面,哭诉道。
“乙姬王妃是对的,真正能改变鱼人和人类的,是克拉尔那样一无所知的下一代。所以我恳求你们,什么都不要对岛上的人说,过往的悲剧和对人类的愤怒,就和我一起入土吧!将死之人,不应该该仇恨留在人世……我最自豪的事就是留下了希望,那才是鱼人的未来。”
“老大,求求你了,不要再说了,赶紧输血吧!”甚平哭嚎道,他能感觉到泰格的生机正在涣散。
“我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心地善良的人类,他们不歧视我们鱼人,愿意和我们和平相处。但是……我依旧无法忘记曾经的过往……我的身体在拒绝那些血液,因为……我憎恨人类!我已经完蛋了,经历过人类无限制的恶意,已经彻底无法爱上人类了!”泰格一把抢过血袋,摔碎在地上,任由救命的血淌满甲板。
“阿拉丁,拿新的血袋来,给老大输血。”甚平阴沉着脸,即便泰格不愿意,他也要强迫对方接受。鱼人不能失去泰格,他是鱼人岛的英雄,也是领袖。
“已经来不及了……最后的一刻,能遇到你们真好呢!”泰格缓缓闭上眼,嘴角划过笑容。
“老大!”
“不要死啊……”鱼人们泣不成声,几乎昏死过去。
“喂,再不抢救,他可真的要死了!”就在泰格即将死去时,杜克突然探出头,打断了鱼人海贼们的哭嚎。
“人类?”
“是海军!”鱼人们大惊,看清了杜克身披海军军服。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愤怒的鱼人们拿起兵器,围着杜克,想要杀他泄愤。
“呃……事实上这个船长室是我的,我刚才在睡觉,听到有人放炮就醒了。再然后你们就冲进来了,我看你们赶时间,就没打扰,一直站在门后!”杜克指着孤零零的大门,从头到尾都没有刻意闪躲,鱼人们没发现,是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泰格身上,没注意到他。
“杀了他!”阿龙咆哮着提起大刀,砍向杜克,刀身落在甲板上,穿过了杜克的虚影。
杜克瞬间出现在泰格身前,双指并拢放在他颈部的动脉上,脉动轻微的跳动,若即若离,不过还有得救。
“赶紧离开泰格大哥身边,否则杀了你!”鱼人们投鼠忌器,围着杜克又不敢靠近,生怕他亵渎泰格的‘遗体’。
“闭嘴,医生在治疗的时候,闲杂人等保持安静!”杜克缓缓抬起头,一股难以言表的压力从他身上散发,包括甚平在内,鱼人们被这气势震慑,犹如见到天敌一般,后退了一步。
杜克伸手沾了点泰格的血放进嘴里,品尝了一下,松了口气:“你运气真好,如果是别的血型,恐怕我还要费一番功夫!”
说罢,杜克卷起衣袖,拿起阿拉丁放在旁边的针管,插进静脉,待输血器排空了空气后,将另一头插在了泰格身上,又从内衬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药丸,塞了一颗进泰格嘴里。随后将泰格身上粗略包扎的绷带解开,取出还没清理干净的弹头,穿针引线飞速缝合伤口。
咚……咚……咚……
寂静的船长室内,泰格微弱的心跳缓缓响起,鱼人们捂着嘴涕泪横流,就这么看着杜克在简陋的条件下进行手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了他。虽然鱼人们不清楚为什么一个人类海军会这么做,但只要能救回他们老大,这些事他们才不会考虑。
至于泰格宁死也不肯接受的人类血液,鱼人海贼们自动忽略了。再说了,泰格老大这时候自己都沉默没说话,他们操这个心做什么!
“裸花紫珠、三七各30克,白及、白茅根15克……独活四钱。还有,拿消炎剂过来!”杜克报了一连串药名,看到鱼人怔怔看着自己,没人动身,气得大骂:“船上的医疗室有药,赶紧给我去拿过来。还有,再拿些血袋过来,他失血太多,我的血全给他也不够用。那边的船医,你是叫阿拉丁吧!长得跟神灯似的,别傻站着,过来搭把手,他的血要从伤口流出来了。”
“好的,好的!”阿拉丁连忙上前,配合杜克缝合伤口。
鱼人海贼们在杜克使唤下,不知如何是好,乱成一团。
“我去拿药!”甚平一反应过来,自告奋勇跑出船长室。
“我也去!”阿龙率先跟上,然后十几个鱼人海贼也跟了上去。
“那我能干什么?”章鱼人小八看到同伴都忙了起来,就他没事干,有些不知所措。
“你手多,去拿六个拖把,把地给我洗干净,我的船长室都给你们弄脏了。”
“哦!”
第六十三章 良快刀50工
两天后,某座不知名的海岛上,太阳海贼团的秘密基地。
醒来的泰格拿起床头的水杯满满灌了一大口,抹掉嘴边的水渍,看着手臂上挂着的点滴,突然愣住了。
“我……还活着!?”泰格摸着纱布包裹严实的胸膛,可以清晰感受到有力的心跳。
这时甚平推开门,看到醒来的泰格,顿时欢欣鼓舞,大声呼喊起来。太阳海贼团的鱼人们闻讯赶来,围着泰格痛哭流涕,整个房间都洋溢着喜悦的欢笑声。
得知了事情经过,泰格沉着脸半晌没有表情,鱼人们不敢说话,静静看着泰格。他们太了解自家的船长了,生怕因为他会因为体内有着人类的血液而想不开,割腕放血。
“那位海军上尉在哪?带我去见他。”许久之后,泰格抬起头,问向甚平。
“我这就把他喊过来。”阿龙说道,转身就要跑出门。
“不,我亲自去见他。”
“可是,老大,你的身体还太虚弱了。”
“劳驾救命恩人,可不是鱼人的作风。”泰格止住了阿龙,在甚平的扶持下,从床上爬起来。鱼人们前呼后拥,搀扶着泰格来到海岸边。
杜克正躺在沙塘上晒太阳,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回头就看到了被鱼人们簇拥在中间的泰格。红色的皮肤,留着浓密卷发,拥有一张宽阔的大嘴,蓄着落腮胡,上唇留着少许胡渣,就面相而言,泰格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党。
“你已经醒了?那么我也可以离开了,这两天你的手下一直缠着我,非要等你醒过来,才肯放我走。”杜克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抱怨道。
“这群不争气的家伙给您添麻烦了!还有,非常感谢您救了我的命!”泰格推开身边的鱼人们,朝着杜克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你救了我们老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太阳海贼团的恩人了!”鱼人海贼们见泰格如此,也跟着弯下了腰。
泰格表示想和杜克单独说两句,便赶走了鱼人们,之后,再次鞠了一躬。
“感谢的话就不必再说了,作为医生,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见死不救四个字。”杜克爽快拒绝了泰格的谢意。
“医生不能见死不救……”泰格直起身子,闭着眼睛问道:“即便是我这样的鱼人吗?”
“是啊,即便是你这样的鱼人。”杜克回应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鱼人也好,人类也罢,流淌着一样的血液,硬要说,鱼人也不过是亚人种。你不觉得奇怪吗?两个种族,外形天差地别,为什么你的身体却能接受我的血,却没有排斥?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都是共同的祖先,只不过,在进化的道路上产生了分歧,一个选择了大海,另一个选择了陆地。很不可思议吧,大海真是太奇妙了,有太多未解之谜等待我们探索,你为什么要纠结人种这些无趣的东西!”
人类和鱼人有着共同的祖先,我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泰格如遭雷击,震撼看着眼前大笑的青年,不知不觉间,泪水浸一湿了衣衫。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我离开鱼人岛时,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人类?”泰格跪在地上,抱着头嚎嚎大哭。
歧视!鱼人不被人类承认,是因为歧视,而歧视源于不理解!不少人只是盲目的跟从种族仇恨,他们的仇恨不是源于受到迫害,只是单纯的是人云亦云。
鱼人很可怕吗?他们相貌狰狞,力量强大,就像是怪物,当然是可怕的。这是大多数人的认知,他们不了解鱼人,但不妨碍他们对鱼人的厌恶和畏惧。
“鱼人和人类和平共处,人人都能说到,但是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类歧视鱼人,鱼人又何尝不是憎恶人类!特别是我……一辈子带着奴一隶的烙印,背负着阴影的过往,让我和仇人和平共处。我做不到呢!我内心的仇恨无时无刻都在灼烧我的灵魂,直到快要死的时候,我最后的尊严在抗拒人类,我不想靠他们的血液活下去。”
杜克静静听着泰格的诉说,或者说是宣泄。
“我想改变这些,因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泰格抹去泪水,站起身后迎着大海:“在人类和鱼人几百年的斗争里,无数逝去的和活着的,无数倍现实摧残的梦想,这种恶性循环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但是我依然相信未来总有一天可以改变,哪怕到来那天我可能都等不到了,但我还是愿意为此努力。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哪怕倾其一切也要努力!只为能够触摸一到那丝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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