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试验档案 (稻草天师)

　　怎么就突然上升到了物种存亡的高度呢？唐警官和鲍帅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丝荒诞。
　　电话的两头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终还是谭博士率先开了口。
　　“鲍帅，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鲍帅一愣，心里大概猜到了这个坏消息究竟是什么。
　　“我从你的血样和组织样本中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但最重要的是你的变异速度大大超过了预期，细胞活性已经高到难以想象，但几乎所有的细胞都却无法脱离母体独立生存。
　　我推断这一点或许跟基因不完整有关，也就是说基因崩溃的症状已经出现了，只是表现形式不同，如果这种趋势不能得到控制，后果……”
　　“后果就是基因崩溃，死翘翘，对吗？”
　　鲍帅接过话头，自嘲地笑了笑。
　　“谭博士，我还有多长时间？”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
　　“现在还无法预测基因崩溃的进程，你的情况非常特殊，与日记里的表述以及活尸都不一样。
　　简单来说，你的细胞出现了一系列的异常现象，通常这是基因严重受损才会出现的并发症，但表面上看你的基因结构仍然十分稳固。这非常矛盾，甚至是颠覆了固有的常识。
　　目前还不清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较为可靠的推论有两个。
　　第一，你的变异已经达到了基因所能承受的临界值，就像一座年久失修的危楼，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会瞬间崩塌。
　　第二，你现在的变异程度已经大大超出了基因所能承受的极限，但由于某种未知的因素，使你的基因能够暂时抵抗住远大于承受极限的压力。
　　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哪一种推论成立，都是非常危险的。你目前的状态是一种暂时性的平衡状态，这种状态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事情很可能会迅速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所以我需要你到我这里来一趟，以便我能做进一步的检查，这有可能帮助我们找到真正的原因和应对方法。”
　　谭博士已经尽量说得通俗，但鲍帅还是听得一知半解。不过有一点他明白，那就是最害怕的基因崩溃还是来了，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谢谢您，谭博士，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去找您的。”
　　把该说的都说完，谭博士也不再啰嗦，干脆地挂了电话。
　　唐警官叹了口气，掐灭了手里的烟蒂。
　　“鲍帅，谭博士是我们特调局东南实验室的主任，她本人在生物学和临床医学两个领域算是国家级的专家，相信她一定能找到办法……”
　　鲍帅摆摆手：“老唐，你不用安慰我。历史上每一种疾病从绝症到可治愈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你也听到了，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与其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实验室里，不如多去查查案，说不定能有什么重大发现，保住一条小命呢？”
　　其实唐警官作为一名老刑侦，完全赞同鲍帅的说法，只是这样的选择未免太孤注一掷，也太悲壮了些。但这既然是鲍帅的选择，唐警官也就不好再劝他什么。
　　鲍帅突然想起那两张照片的线索，问道：“对了老唐，你不是去A省理工大了吗？查到了什么？”
　　唐警官摇了摇头：“都是陈年旧事，生物学院的新院长很年轻还是外调来的，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打算明天去拜访一下当年的老院长看看。”
　　“明天让我也去吧。”
　　唐警官看了看鲍帅，犹豫了一会说：“也好，你和大伟一起去吧，下水道的事情有六位同志受了伤，明天我正好去处理一下后续的事。”
　　鲍帅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件事老唐，我想查一组数字。”
　　“什么数字？”
　　“81618，我想知道这组数字究竟有什么秘密？”


第十八章 ：蹊跷的课题组
　　A省理工大生物系就是后来的A省理工大生物学院，老院长叫孙铭远，曾在某种人体激素的人工合成方面很有建树，是老一批生物工程的专家学者。
　　他退休之后一直住在市郊的一栋老宅里，老宅的后院占地将近半亩，一半是池塘，一半是花圃，各种各样的动植物多不胜数。
　　鲍帅和大伟来到这里的时候，年过九旬的老头子刚刚在花圃里忙活完。
　　二人说明来意，老头将他们请到了书房，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又让保姆给三人各泡了一杯绿茶。
　　鲍帅捧着绿茶喝了一口，只觉得回味甘甜，齿颊留香，全然不似一般的茶叶又苦又涩，不禁大奇。
　　见鲍帅喜欢，老头子笑眯眯地说道：“这可是我最近新捣鼓出来的品种，怎么样，还不错吧？”
　　鲍帅连连点头，又大大地灌下一口茶水，这才拿出平板电脑递给了老院长。
　　“孙老，这上面有两张照片，还请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印象？”
　　老头子带上老花镜，对着平板电脑仔细地看了片刻，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鲍帅与大伟对视一眼，心中都生出几分希冀。
　　半晌之后，老头子把老花镜摘了下来，指了指第一张照片中间，那位穿着中山装，带着解放帽的中年人。
　　“中间这个应该是梁丙隆，原来我们学院的一位教授，在生物工程方面很有建树的。他左边那位是副教授刘春红，其他人都太年轻了，没什么印象，老头子我年纪一大记性就不成了……”
　　见孙院长的确认识照片里的人，鲍帅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连忙追问。
　　“孙老，这张照片里有个水印，写的是1975年6月14日，A省理工大生物系基因工程课题组成立拍照留念。对于这个课题组您有没有印象？”
　　老头子想了想，突然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当时我的确是在生物系当系主任，就是后来的生物学院。那会儿是特殊时期，大家都在忙着搞阶级斗争，几乎所有的大学都乱得很，除了少数几个国家项目外，其他的课题基本上都停了下来。”
　　鲍帅一愣。
　　“您是说这个课题是国家项目？”
　　老头子尴尬地摇了摇头：“不不不，你说的那个课题组不是国家项目。是这样，当时国家还比较困难，又赶上特殊时期，研究经费相当紧缺。
　　你们不知道，研究这东西必须要做试验，老是搞理论永远无法验证，只能是纸上谈兵。
　　所以啊，当时有些比较有抱负的中青年教授就偷偷在学院里拉队伍，通过个人关系或者特殊渠道，去接一些私人课题，你说的这个什么基因工程课题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私人课题？”
　　“所谓的私人课题其实就是接受一些资金，在大的研究框架下，进行子项目的研究。好比你是研究基因的，有人出钱在基因这个范畴里面选取一些小领域让你去研究，学术成果大部分归课题组，但是产业孵化成果就是别人的了。”
　　鲍帅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额外创收吗？那个年代还能这样的？”
　　老头子笑了笑：“都是些很有抱负也很有天赋的年轻人，总不能看着他们就这样荒废了吧？
　　而且当时学院也很困难，有了这些课题组，也能为教职员工解决一些生活问题，所以学院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鲍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孙老，您对梁教授他们这个课题组有什么印象吗？比如他们的研究方向是什么？有没有做出什么成果？给他们投资的是什么人？”
　　老头子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当时这样的课题组不少，而且不用向学院备案，这都过去四十多年了，实在没什么印象。”
　　“您再回忆回忆，这个课题组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鲍帅不甘心地追问。
　　老头子看他一脸焦急，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又仔细地思索了一翻。
　　“哦，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几件事来。”
　　“什么事？”
　　鲍帅迫不及待地追问，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还好大伟见势不对拉了拉他，才让他清醒过来。
　　老头子涵养很好，并不见怪，笑呵呵地说道：“是这样的，当时国家还没有改革开放，整体环境还比较封闭，生物学又是冷门专业，所以大多数私人课题组都是接一些养花种草的小活，钱也不多。
　　但是梁教授这个课题组好像不一样，我记得当时他们一次性给学院交了一万块钱，还买了大批的实验器材，惹得很多老师眼红呢。
　　要知道1975年人均工资才三四十块钱，一万块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
　　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是“万元户”这个赫赫有名的称谓鲍帅还是知道的，在那个年代拥有一万块已经算是富豪了，能一次性交给学院这么多钱，说明整个课题的资金应该非常雄厚，背后的金主来头必然不小。
　　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财力，而且需要选择这种遮遮掩掩的渠道，这个课题组研究的到底又是什么，需要这么多资金？
　　鲍帅正想着，老头子又继续说道：“说起来，梁教授这个课题组好像有些神秘。”
　　“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