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不,这是你制造的幻境!”教授不禁失声大喊。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一切,那片被触及的光影碎片中,浮现出自己年轻时的面容——披着一件邋遢的长袍睡衣,好几个星期没有清洗过的油腻头发,不停地灌着烈酒,活像一个颓废落魄的酒鬼!
“何必自欺欺人呢,教授。”屹立在虚空中的肖恩张开双手,那轮金色的耀眼愈发炽烈,“这是一条被覆盖的时间线,我只是用这种方式,来让你重新记起这一切。”
“需要我给你几个关键词,来唤醒那些沉睡的记忆吗?”
肖恩踏步在虚空之中,精神力量交织成一道道波纹,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教授,沉声道:“哨兵计划……魔形女瑞雯……变种人灭绝!”
年轻人的声音响彻云霄,从四面八方无休无止的传来,宛若震动天穹的隆隆惊雷,向着教授压迫过来。
光头老人睁动双眼,透出无穷无尽的威严和肃穆,神圣殿堂之上,恢弘的神光猛烈绽放,如同浩荡的浪潮直接把轰隆雷音湮没殆尽。原本占据半壁江山的金色耀眼,倏然缩小减退,无法抵挡的精神力量,化作吞没天地的巨潮,铺天盖地的呼啸而来。
犹如一座大山当头压下,与这位世界上最强的心灵掌控者,进行正面的精神交锋,肖恩难得的感受到了压力。
“……1973年,玻利瓦尔-特拉斯克博士提出了‘哨兵计划’,早在七十年代,他就是世界顶尖武器设计专家,他也是最早发现并研究变种人X基因的科学家,魔形女瑞雯发现了这一切,在签订巴黎和平协定时,她杀了那位侏儒科学家!”
尘封在往昔时光中的悠远记忆,像是被擦去灰尘的老旧照片,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教授的脑海中,这条原本被覆盖的时间线,逐渐变得鲜活生动。
古巴导弹危机之后,变种人受到了联邦政府的重视,万磁王带着兄弟会不见踪影,而教授则创办了泽维尔天赋青年少学院,可是随着越战形势的糟糕,学校里的许多师生都被强行征召入伍,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击垮了年轻的查尔斯。
“可是杀死特拉斯克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结果,反而令政府信服了这个计划的必要性,他们抓住了魔形女瑞雯,并在她的身上进行实验,从她的DNA中发现了变形力量的奥秘……这为政府制造消灭变种人的武器,提供了关键性的突破。”
“不到五十年的时间,足以毁灭变种人的哨兵机器就诞生了,这一切都始于1973年的那一天……未来的你们,仅剩不多的变种人,你们穿越时间,逆转未来,把那场战争扼杀在摇篮里,新的时间线覆盖了旧的,一切又重头开始。”
浩瀚无边的心灵世界中,肖恩的声音回荡不休,他直视着教授那双蕴含着莫大威能的眼睛,声如洪钟:“未来的结局早已告诉过你,教授,你所奢望的和平从未出现,也注定不会到来!”
旧有的时间线中,变种人为了躲避哨兵机器的围追剿杀,利用幻影猫凯蒂的能力,让可以无限修复自身的金刚狼罗根穿越时空,精神意识跨越漫长的时间,回到1973年,寻找到了年轻时代的查尔斯教授和万磁王,他们成功阻止了变种人灭绝的未来,改变了注定已成事实的历史。
“与其被动的等待和平降临,为何不积极努力去争取呢?”
教授深邃清明的眼眸,犹如干净的水晶,不存在一丝的晦暗,他望着天穹上方的黑发年轻人,轻声道:“我见过像你这样的人,眼睛里充满着勃勃野心,追求着至高的权力,一心想着站上世界的顶峰。你和埃瑞克毫无区别,也许他还能为同胞而战,可是你呢?作为人类的你,又有什么理由帮助变种人?”
“因为我从来不认为变种人是威胁。”肖恩语气平静,磅礴恢弘的精神力量挤压着他的立足之地,耀眼的金色太阳,好似狂风暴雨中的一叶轻舟,岌岌可危,随时都会被巨浪打翻。
“一个新时代将要来临,在未来的世界里,会有着能力非凡的超级英雄,存在上千万年的神域文明,征服星球的外星生命,甚至于还有想要消灭宇宙半数生命的强大存在……相比这些人,变种人不过微不足道,正如万磁王所说的那样,你们只是进化道路上的先行者。”
“教授,你觉得我是想要利用变种人的野心家,可是我同样能为你们带来崭新的未来。”
年轻人挥动手臂,如浮光掠影的幕布,倏然产生变化,那段被覆盖的旧日记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查尔斯从未见过的闪动画面。
“被改变的历史无法打动你,那么,我再让你看看变种人新的结局。”
第122、暮狼还乡
阿卡利亚湖的大坝基地,拘禁室门外的守卫士兵心中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关紧的铁门发出震动的嗡鸣声,上方架设的管道抖落着灰尘,为首的队长握紧冲锋枪,他想起长官口中的危险变种人,心底不由地一阵紧张。
无形的力量以拘禁室为圆心,向着四面八方飞速扩散,强大的精神力量干涉现实,时间仿佛瞬间陷入静止,所有人的眼神空洞,思维在这一刻统统停滞,好似世界就此被定格。
房间里的三人,除去彻底昏厥过去的幻象大师詹森,坐在轮椅上的教授,与站立的肖恩彼此对视,精神力量进行着碰撞交锋,论起操控心灵、读取意识,年轻人肯定不是光头老人的对手,可是他的目的并非是击败教授。
“教授,请跟我一同前往未来——属于变种人的未来!”
浮光掠影如一条长河,环绕着恢弘巍峨的神圣殿堂,坐在中央的光头老人微仰着头,他从那些明灭闪烁的光影碎片中,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罗根……”教授喊出金刚狼的名字。
只是相比起印象中叼着雪茄,粗豪无礼的那头孤狼,未来时间中的罗根要显得落魄得多,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如果不是穿着一身廉价的黑色西装,简直活像个街头的流浪汉,这个历经了上百年岁月的强壮男人,浑身竟然透出一股暮年气息。
铺天盖地的精神巨潮倏然减弱下来,教授愣愣地看着面对着一群偷车贼的罗根,这头从来不会衰老的凶悍孤狼,居然被几个三流混混打倒在地,甚至为了一辆租车去用身体抵挡射来的子弹。
“……发生了什么?”教授喃喃的问着,作为史崔克制造出来的完美武器,金刚狼罗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随后光头老人看到了一个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金刚狼,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从不退缩,连火爆的脾气都收敛了很多。罗根胡子花白,不停咳嗽,脱去那件西装,身上尽显旧伤,往日无限的愈合能力,似乎也逐渐失去。
甚至于都不再用罗根这个名字,他用“詹姆斯-豪利特”这个本名做起了网约车司机,给乘客打伞开门,视力模糊到需要戴上眼镜才能看得清药瓶上的标签,哪里还有年轻时的半点风采,如今的金刚狼就像一个落魄潦倒的中年男人。
教授的精神不断深入,顺着光影碎片窥见着未来的时间线,他的意识化作一双虚无的眼睛,从上至下的俯瞰着未来的世界,默默注视着罗根从德克萨斯州回到墨西哥边境,然后看到了自己——数十年后的查尔斯-泽维尔。
栽倒在沙土里的巨大水塔,教授“看”着罗根拎着药走进昏暗破落的房间,睿智慈祥的查尔斯教授,如今成了一个满嘴胡话的疯老头,像医院里常见的那些老人一样,瘫痪在床,苟延残喘,谁又能想得到,他曾经是变种人的领袖。
“究竟是怎么回事?”教授失神的喃喃自语,他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未来!
精神巨潮渐渐平息,肖恩踱步进入神圣殿堂,这是教授构筑的心灵堡垒,无坚不摧,难以撼动,而他却轻而易举地走进来。
“还不明白吗?教授,即使你们逆转未来,为变种人创造一条崭新的时间线,可是结局注定是不会改变的。”
“未来的人类再次找到了彻底灭绝你们的办法,变种人逐渐回归平凡,整整二十年不再有新的变种人诞生,你们的族群就这样被扼杀消灭……而你,查尔斯-泽维尔,拥有世界最强大脑的变种人领袖,却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这算不算是命运对你的嘲弄?”
光头老人的眼中闪烁着悲恸神色,他看到自己躺在农场主家中的床上,诉说着内心的愧疚和痛苦,教授曾在发病时神志不清,一度杀死了数百名无辜者,处于某种自我保护的心理,他遗忘了这段痛苦的经历,但是农场主家的温馨晚餐,终于使得教授再次记起。
当罗根的复制体,用钢爪刺穿老人的心脏时,查尔斯默然无言,身处于过去和未来的虚无意识,仿佛就此交汇,就像逆转未来的时间线中,年轻的教授与自己面对面交谈一样。
浮光掠影飞逝消散,光头老人的眼中饱含泪水,他陷入了迷茫迟疑与自我怀疑当中,倘若这个时候肖恩要痛下杀手的话,轻易就能夺走教授的性命。
回想着看到的未来,查尔斯教授心中恻然,难逃岁月侵蚀的罗根带着自己隐姓埋名,躲藏在墨西哥边境,他每天靠着药物控制病情,而金刚狼则拉着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攒够钱买艘游艇,远离人群,去往公海,安度最后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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