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化,物 (得了吧)

我才出去说不到两分钟吧？我看了一眼女记者。

此刻女记者就单膝跪在床头，将录音笔递在床边。

看样子也不知道是大海的功劳还是女记者后续又说了些什么，具体的估计只能看到时候大海手机的倒放才能知道了。

别说，王刚此刻的身体状况说话极度费劲。

说的费劲听的更费劲，估计需要整理才能拿出来用。

王刚喘息的说道：“我大二就没读了。。。怕家里知道也就没有回家了。。。咳咳。。。开始的一两年，一个同学告诉我一个赚钱的办法。。。那时候大四读完的书基本都不带回去，放在宿舍里。。。而且很多的书大三大二的也都不要，囤在教室和宿舍。。。我就去把书拿过来，卖给收废纸的。那时候。。。咳咳。。。最赚钱的是班级的通讯录。。。每个班级的第一本都可以卖40元，整个学校每个班级的我都拿到卖了。”

这是卖个人信息呀？旧书是不太值钱但这个人信息就值钱了。给出去有联系方式有名字，课外辅导之类的地方收到就能打电话促成业务了。

大海此刻进了门，将菜刀放在了一旁桌上。

“你进来干吗？”我说道。

“门口的人都安静下来了，都坐着等呢。没人闹事，桥哥你刚刚那些话绝了。”大海说道。

“好了，你拿着你手机录像。我也举累了，人老了。”我说道。

“好。”大海接过了自己的手机。

我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眼前。

“您是说大二没毕业，然后你就开始买旧书了？这玩意不赚钱吧？为什么不找个正式的工作呢？”女记者问道。

这问题一下就知道问错了。

床上的王刚咳嗽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我思考着说道：“姑娘，你不能这样问呀。我问你，你什么学历。现在拿着本科毕业证在武汉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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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影里》（十五）

女记者显然被我问住了说道：“我本科的，但是工作应该不难找吧？”

“结合实际呀，像你这样的本科毕业证也就是记者。十年前无非也就是个文员小白领，但是你想想王刚那时候大二没毕业。手里的是高中文凭，你觉得他在武汉能干嘛？卖旧书很不错了，换做是你能找到什么工作？你这样问就不对，我是你我就问除了收旧书你做些什么？或者平时都干些什么。”我说道。

女记者点着脑袋说道：“确实，确实。脑子没转过来，鲁莽了。”

床上的王刚再度说道：“那时候卖了旧书，我就去游戏厅玩街机。。。就这样玩了一年多。因为几乎没别的事情做，我的游戏玩的很好。。。那时候玩三国战纪，后来游戏厅看我玩得好就留我下来看场。。。我平时负责玩游戏，扫扫地。咳咳，偶尔帮着收银。那时候游戏厅看我打游戏的人不少，还有人给我买吃的喝的，都叫我大佬或者高手。可惜也没两年。。。咳咳。”

三国战纪我认识呀，我以前看人玩过自己也玩过。但工作性质是老板请他在游戏厅打游戏？偶尔扫地收银？扫地收银我信，请一个人坐着打游戏是什么道理？

大海感叹了一声说道：“这不就是今年刚火的网络主播吗？这不会是雏形吧？”

“瞎说什么呢。”我说道。

“不是的，桥哥。刚火起来的东西，YY推出的叫直播的东西。就是游戏玩的好的人，将自己的画面放出来给玩同个游戏的人看。一个直播房间厉害的能有几万人同时观看，直播的人就负责玩和聊天。有时候还会收到打赏和礼物，都能换成现金呢。那些礼物一个土豪一天都能刷出去十几万呢，玩街机到有人看是什么状况。不就是这个吗？只是因为不在网络上人少了点，这是真大神呀。”大海说道。

“你少说一句吧，录像呢。”我说道。

女记者继续问道：“那个您说没两年？”

王刚吃力的说道：“那家游戏厅有个小房间，小房间里都是老虎机和赌博机。。。咳咳。那天警察来了查到了，就停业整顿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起来，老板好像是被抓了我也不知道。。。”

必然的吧？没有赌博机靠什么赚钱？玩游戏的无非小孩和大人，先不说大人打游戏了。小孩本身除了压岁钱和零花钱就没什么钱了，小时候压岁钱能有几个是在自己手里的。零花钱也就够买零食吃好了。反观大人有自己的生活和压力，技术好的话大人也废不了几个钱。就算技术不好，一个人二十三十元估计也就能打发一个下午了。我也是在年轻的时候去过游戏厅的，知道游戏厅什么样子。我去的次数不多，但也有听别人和老板聊天。有人问老板为什么不把小孩子们从游戏厅赶走，不是说未成年不让玩游戏吗？老板的话我现在还记得，老板说你们大人玩的好。小孩子来这花的钱比你们大人都多，赶走了小孩游戏厅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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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影里》（十六）

当然我不知道我去的那家游戏厅有没有老虎机，但被查了估计也只能倒闭了。那种地方一个大房间里几排的游戏机，放着声效那可都是电呀。没人玩的游戏机恨不得关了也不会一直开着，想想如今还能看得到几个游戏厅呀。

“游戏机店倒闭之后呢？”女记者问道。

“咳咳。。。后来我去了网吧，认识了那时候的一个新游戏。叫地下城勇士，和街机的三国战纪差不多。。。我在网吧找了个网管的工作，白天干活晚上游戏。”王刚说道。

“什么地下城勇士你认识吗？”我起来在大海耳边说道。

“DNF啊，我知道呀。毒奶粉嘛，我玩过几年。三国战纪我也知道，不过不说我真的不能把这两个游戏联系到一起。但这样一说还真是，都是横版过关游戏。那么你三国战纪打得好有人看，毒奶粉不会差吧？我不太记得毒奶粉是哪年的游戏了，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开始玩的？”大海说道。

“刚内测的时候，那是2005年八月。”王刚说道。

我耳朵幻听了？王刚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是兴奋的感觉。

2002年大二辍学离家出走，开始在武汉卖旧书到2003年去了游戏厅。两年后2005游戏厅倒闭去了网吧？然后玩那个什么地下城勇士？

“我那时候白天当网管，晚上就自己包夜玩游戏。十块钱一个通宵。。。咳咳。那时候我练了二十个账户，网吧的工作全用来吃饭和上网。。。咳咳咳。然后游戏里的装备卖钱，一个月也能有一点。”王刚说道。

“游戏装备卖钱？”我下意识的重复。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写的新闻，关于传奇装卖钱的。那时候有个什么屠龙？一千块钱一把什么的。

我不解的再度说道：“现在这个年代游戏里的装备还能卖钱吗？”

“这桥哥你就落伍了，不仅能卖贵的还很贵呢。毒奶粉确实的，还看难爆的时装武器价值上百上千呢。大神你一个月能赚多少？”大海笑着说道。

这两个人倒真是有的聊了。

“两千多吧，二十个账户里有五个五十五以上。。。咳咳。剩下的也都在五十左右，我有一仓库魔剑。”王刚说道。

“我的妈？魔剑呀。”大海喊道。

“魔剑是什么？”我说道。

“鬼剑士的武器，五十五的。超级好看的武器，紫色大长剑。普普通通都要两千块一把，一仓库呀。大神你给我一把吧，我回去就练个鬼剑。”大海笑着说道。

王刚没有说话咳嗽了两声摇了摇脑袋说道：“我上不了网了。”

“说密码就行了，账户密码。”大海说道。

“大海，你够了。”我说道。

大海无奈的说道：“不好意思激动了。”

“我的意思是我上不了网了，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咳咳。再给我点时间，东西都卖掉。。咳咳咳。我就有钱租个地方开一间自己的网吧或者游戏机厅了。。。我的梦想就是在武汉，或者天门老家开一家游戏机厅和网吧。。。咳。然后自己玩游戏，但可惜我没时间了。”王刚说道。

“您这个没时间指的是什么？身体不行了还是游戏没时间了？”女记者问道。

“身份证呀，身份证。”王刚喊道。

如此虚弱的人，居然在我面前发出了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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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影里》（十七）

“您说什么？什么身份证。”女记者不解的说道。

“我没有咳咳，身份证。我的身份证早就丢了，游戏厅小偷很多咳咳。我也不敢回家，二代身份证普及到武汉了咳咳。所有的网吧都必须身份证才能上网我上不网。所以都没用了，咳咳”王刚说道。

“二代身份证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大海不解的问道。

我摇着脑袋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女记者说道“这个我知道，我早些年做过这方面的报道心里有点数。我国是2004年开始普及的第二代身份证，开始的试点城市是北京、天津、上海、浙江和广东。也就是十六岁开始办理就会发放第二代居民身份证，我记得王刚是2001年离家出走的是吧。那么那时候的他应该拿的是第一代居民身份证。第一代的身份证号码只有十四位，第二代为十八位。如果丢了要在出生地派出所补办，这里王刚说十年都没有回家。那么显然就没有补办身份证的机会了，而完全落实第二代身份证是在2004年的五年之后。至于网吧必须要身份证大概是2005年就有的规定吧。只是介于一代和二代身份证的更换执行上有漏洞而已，王刚自己都说自己在网吧从事网管了。显然白天上班，晚上在后台程序给自己开一台电脑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