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的心情不仅仅是震惊或者难以置信什么的。
绝对不止!
陈逢时……如此厉害?如此厉害!
这简直是寻常电影里都不敢拍的场面,因为会让人觉得夸张的不真实。但他目睹了,陈逢时就是单挑一群,一百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够他揍,可能就热了热身?因为柳树直没在陈逢时脸上看见多少汗水。
那么,他自己呢?
一根铁棍飞落在柳树直脚下,他低头,鬼使神差的俯身捡了起来。他拿着,看看棍子,又抬头看看在追着不多的人群挥棍揍的陈逢时,然后又低头看看棍子。
突然,柳树直抓着铁棍的双手发力,开始他只是想试试,但稍微用上力量,他就觉得——他真能拗弯!然后,他加大了力量!于是看见手里的铁棍一点点的被他徒手拗弯,继续被拗的更弯、最后变成了U型。
柳树直愣呆呆的低头看着,看着他手里被轻松拗成U型的铁棍……
陈逢时追上两个想跑的,直接照腿扫倒。环顾四周,还有几十号人站着。
不是别人,就是刚才都被他揍过的那群人。
看见陈逢时的目光,那群人里,白衣服的偷车贼迅速丢掉手里的开山刀,然后跑到刚才蹲着的位置,抱头猫着了。
陈逢时看其他人还呆着,一脸没好气的挥了挥手里的棍子,看那群人只是傻呆呆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于是他拿着铁棍敲了敲水泥地面,又指向白衣服的偷车贼。
于是,那群愣呆的人醒悟过来,纷纷如丢烫手的山芋般把刀棍扔了一地,然后一窝蜂的跑到墙边,自觉找到刚才的位置,都迅速蹲下了。
陈逢时发现不见了红衣服的偷车贼,扫了一圈,发现正抱着腿倒地上在嚎叫。
‘这家伙还真有种,死活不服输。’陈逢时暗暗称赞红衣服偷车贼的狠劲,不过,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把那红衣服偷车贼腿扫断的。实在是人多,太乱了。
没人了,前后不过一支烟的工夫,如果不是有些满场跑动躲避他的人存在,战斗还会结束的更快。
摇姐站在凯少车顶上,惊喜交加的使劲鼓掌,喊叫喝彩。“好!老沉好样的!”
凯少早回过神了,看见她在车顶上忘乎所以的蹦跳,本该肉疼,然后想起来,这车是输给她了,如今她是在自己车顶上跳着呢。
凯少的心情只能说,犹如哔了狗!他将来该怎么向家里人交待?只是想想,心情就非常糟糕……
一地抱着腿惨叫的人,陈逢时胜利的喜悦很快消失了,看着那些人疼扭曲了的脸,还有些鼻涕眼泪混一块的惨样,他高兴不起来了,不由自嘲的想着:‘到底是绵羊的心,打伤了这些非善类照样觉得心有不忍,难怪那年旅游去庙里,那老和尚说我跟佛有缘,我这就是天生慈悲心嘛……’
陈逢时不想过份称赞自己的心软,更不想被心软主导了理性,一直以来他都提醒自己,必要的时候就得心硬,要不然很容易发展为圣母属性,也会很容易被人利用,很容易被擅长装弱势的人欺骗。
所以,他心里不忍,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反而一副司空见惯般的淡定模样,闲庭散步般从惨叫的人群中间走过去,跳上王少的车前盖,看车顶上站的人太多已经挤不下,就站那,看着王少问:“王老板,可以买单了?”
王少手里的烟头烧没了一半,这时候想抽烟了才发现,然后嫌恶的仍远,重新取了根,可偏偏该死的火机没油了,死活打不燃!恼火之下,扬手把一万多块的火机摔了出去,嘴里狠狠的骂了声:“草!”
站在凯少车顶上的摇姐这时反而态度收敛,冲陈逢时说:“王少可轮不到咱们催账,这点钱就是毛毛雨。”
王少切了声,一把扯开领口,表情很不爽的冲摇姐发作道:“钱再少,也他吗的得让我乐意掏!我给的钱,没有一分是你们该得的!”
摇姐了解王少的脾气,他输了不高兴,言语上她当然得退让,反正赢了,还不让他得点面子的话,那以他的好强,肯定会炸,于是笑着点头道:“那是,什么时候都是你王少说了算的嘛。”
陈逢时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的表演,只能说,佩服摇姐会应付这人。可是,他也觉得挺无趣。摇姐这么应付,无非不想给对方发作赖账的理由,而他听着王少的话其实挺不爽,没发作一半是因为心情好,另一半也是因为想顺利收到钱。
这么剖析此刻的心理状态,陈逢时觉得自己突然变的很矮小,他竟然选择被钱压?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很不开心嘛,何必跟自个过不去?明明被土豪用钱压是件如同中彩票般开心的事情嘛!
王少从车顶跳了下去,拉开车门,从车里拿了二十叠崭新的钱装进袋子里,往车前面的地上一丢,冲陈逢时说了句:“这里二十块,剩下的明天叫你女人找我拿。”
陈逢时倒没担心他赖账,当场拿出这么多现金其实他都吓着了,想不通他怎么能没事在车里放这么多钱。这时分柜员机也取不了多少,也就只能等明天了。
摇姐冲凯少伸手,笑吟吟的看他掏出车钥匙,行驶证,用力的砸般放她手里。
摇姐没计较,因为她没觉得疼。“等我开几天,凯少要喜欢,拿钱买回去吧。”
凯少没做声,知道摇姐是猜到他难以跟父母交待,铁定只能设法弄钱赎车,但她话里留情,这时当众说出来等于是给他台阶。虽然心情不好不愿意借着台阶说话,但肯定也没傻到拿难听话回敬摇姐的好意。于是沉默的过去了,挤上了跟同来却没参赌的那个朋友的车,跟在王少的车后面开走。
一群同来的摩托车,这时候也都纷纷打火,跟着他们开走了。
这些人从陈逢时身边过去的时候,都侧头打量了他几眼,为了更清楚的把他记住。
如此能打,实在让他们太震撼了!
摇姐拿着车钥匙心情特别美,等王少的人都走了,她就问陈逢时:“会开车吧?”
“不会。”陈逢时猜也知道摇姐想干嘛,无非是她本来就开了车来,想让他帮忙把赢的车一并开走,然而,他不想给她帮忙。
“帮个忙要死呀?”摇姐咬着下唇,差点就想发作,却忍了忍说:“行了,不就是想让我去医院吗?明天就去。”
“去了我们再聊,现在不敢跟你聊。”陈逢时说完,又坦率直言说:“车我会开,但这车我不敢开,亚历山大!我那点驾驶经验无非是一家人出去时爹娘都喝酒了,我充当临时代驾,总行车里程估计还不到三百公里。万一把你的车碰了刮了,不赔钱吧我觉得欠你,赔钱吧我肯定肉疼!”
第二十四章 发芽的暴戾
摇姐噗哧失笑,没想到陈逢时会这么说,但听着都是实话,她也就不难为他了。“好,明天再聊。我自己多跑一趟吧。柳树直,走呀?你发什么愣呢?都半天了!”
“没事,你先走吧。”柳树直的确站那有一会了,手里还拿着根中间歪歪扭扭的铁棍,陈逢时看着像是被拗的。
摇姐心想反正还得折返开走第二辆车,到时候再送柳树直也行,就坐上刚赢的R8,开走前叮嘱柳树直等他。“一会再接你,别乱跑。”
柳树直没声音,还是拿着棍子,眼睛看着几个从地上爬起来,腿伤了但骨头其实没事,直到王少走了才站起来的人。
陈逢时觉得柳树直的表情有点怪,看人的眼神里,好像透着压抑不住的某种热切情绪。
是的,柳树直有想法,他内心涌动着一股试试的冲动!
一个刚才假装断腿,这时候拖着腿从他面前走过的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个瞬间,陈逢时觉得那里头藏着凶光!
然后,就看见柳树直挥动那根拗弯又被他拗直的铁棍,照那人的腿挥了过去——随着敲击的闷响,那人惨叫着滚倒地上,抱着腿,哭嚎惨叫,直让从工业楼顶上下来的那些三三两两的人,纷纷驻足看过来。
陈逢时不禁愣住,他看见柳树直这一棍砸出去后,脸上流露出兴奋的情绪,嘴里还再说:“我也行,我也行,还能力气再小点……”
是的,柳树直嘴里喃喃自语的这么说着,然后拿着棍子,追上另一个拖着腿站起来想走,这时又懵呆站那在看刚才被砸倒的人。
柳树直单手持棍,照着这个懵呆的人的腿,又是一棍子砸了过去!
这人同样应击抱腿惨嚎了起来,柳树直面色困惑,迟疑了两秒,突然蹲下来,追问那个抱腿嚎叫的人:“你腿是不是骨折了?有没有骨折?骨折了没有?”
那人惨叫着,听不见似的,柳树直于是一把揪着那人衣领,整个人给提了起来,那人扯动腿伤,疼的惨叫挣扎。“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我问你腿骨折了没有!”柳树直急恼的一声大吼。
从周围建筑物上下来的,三三两两的人,还有那些躺在地上等着王少派人来救助的伤者,以及蹲墙边的三派人,这时看着柳树直的眼神里,都流露出恐惧……如此残暴,一身肌肉本又可怖。
“他疼成这样,你把他揪起来他更疼,应该是骨折了。”陈逢时看那人疼的根本没办法回答,于心不忍的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