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虽然崇阳在很多时候显得吊儿郎当,但真到需要认真的时候——例如明天要交作业了,他还是会认真到使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来打扰崇阳的人都必须做好被崇阳猛烈排斥的心理准备。
“崇阳啊!我想……”
寝室的门被打开,柏严大呼小叫地带着微笑走了进来,而迎接他的,却是空中飞来的一本厚重书籍。
出人意料的,柏严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微笑,只是进门之后在原地稍事停留了一霎;也正是这一霎,那本厚重的书籍如同忽然卸了力一般从空中坠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失去了动能。
“崇阳啊!”柏严大步流星的走到崇阳的身边,看起来十分自信崇阳会理会自己一般:“我想问你几个感情问题,不知您老现在有空否?”
崇阳正在忙活的是手工作业;这次的手工作业是纸雕,为了期末的美术考察成绩崇阳打算下血本去做一次,因而显得极为专心;这幅作品是一只纸雕鸟,目前已做完的部分只有一只翅膀和半个身子,而崇阳却已经花掉了八个小时之多,还剩下的部分按照崇阳自己的估算,至少也需要四个小时以上,因此他必须在今晚专心致志,否则能不能睡觉都成了一个问题。
“搞什么?谈恋爱?”崇阳的声音懒洋洋的,带有一点不耐烦与漠不关心的意思。
“额……差不多吧……”柏严稍稍思索了一下,旋即继续温和的微笑着说道:“不知可否移驾阳台呢?咱们慢叙。”
闻言,崇阳先是用不到一分钟时间把手头上的一片羽毛完全刻好,左右移动脑袋确认没有什么细节问题之后,崇阳将耳朵上并没有播放音乐的耳机拿了下来,把玩着手头的刻刀径直走到了阳台外面。
“说吧,我赶时间快点。”崇阳来到阳台以后就看着校外的夜空出神,直到柏严也来到阳台并将门关上之后,他才不耐烦的说道。
“啊……确实也不算是说来话长……”柏严讪笑几声:“我最近有点迷茫。”
“迷茫个鬼?”崇阳不屑的回答道:“你迷茫我不更迷茫了?”
柏严稍稍一愣,原先温和的眼神中仿佛出现了些别的东西。
“不是那种迷茫……算是对自己存在的意义感到不解吧?”柏严耸了耸肩。
“吃吃喝喝睡睡玩玩,你还指望有啥?”崇阳似乎想挖鼻屎,但是意识到旁边有人,强行中止了这种冲动。
“倒也不是那种……”柏严挠了挠脑袋,脸上的微笑愈发勉强起来:“你大概是明白的,其实也就是对自己的能力究竟能做些什么感到不自信吧……”
“不自信?”崇阳的脸上忽然涌起一丝奇异的神情,像是愤怒与讽刺的集合,可却又以微笑的形式表现了出来:“你这运用的不是挺好的吗?差一点就让我以为是真的了,您还嫌不够呢?”
看到崇阳的神情时,柏严脸上的微笑就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直平静中带有一丝惶恐的表情;那一丝惶恐在崇阳看来就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却无法引起任何一丝同情的情绪——崇阳对那神情只剩下厌恶。
“……我承认,这是因为冲动……”
“我冲你奶奶!”崇阳一拳打在柏严的胸口,若不是理智还存留在崇阳心里,此时的崇阳应选择将这一拳打在柏严的脸上。
柏严受击倒地,并没有急着站起,只是拿手支撑着身体使自己不完全躺在地上。
“真是神奇,没想到精神异能是如此可怕。”崇阳的表情似乎恢复了些许,语调也变得极为冷静:“不过你大概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从中脱出吧?”
“确实……没有想到。”柏严站起身:“我没有想到你对于记忆中事物的执念如此强大,以至于你精神世界中的所有东西都在排斥我的存在。”
“那你还能留到现在?”崇阳嘲弄的笑笑:“你的精神力不弱嘛。”
“说来有些唯心主义,但事实上,我只在你意识到的部分精神内存在。”柏严耸了耸肩,他的表情虽然依然略带惶恐,但更多的部分已经恢复为平静的神色:“当你的潜意识中,‘我’的角色该出现了,我就会出现在你的精神世界里,你应该也发现了才对。”
崇阳点点头,这一点他是从晚上的舞蹈彩排时发现的;按照过去的记忆来说,舞蹈彩排仅仅只有四个男生参加,因此在专心彩排的时候柏严完全没有出现,而当崇阳放松心情潜意识转而涌现时,柏严就出现在了小阳台上,与他交谈。
“但你所制作的精神世界时间观实在是太混乱了。”崇阳说道:“大概是因为你没多少时间吧,所以挑了几件对潜意识影响深刻的事情作为狙击我精神世界的方式;不得不说你在这里就选错了,正是这些事情才是绝对不能出现差错的。”
“嗯,是的。”柏严笑笑:“我也发现了这一点。”
“直到抽卡和上课,事情都没有任何不对。”崇阳看了看寝室内部的几人说道:“而后来你趁我精神世界斥力减小时开始介入,这时你选择了包夜为切入点;对于不少男生来说可能这是日常,可你大概没有搞清楚,包夜这件事是在我毕业的时候才去的,我可是好学生。”
“啊……算是我输了呢……”柏严无力的笑笑:“可是真的没有恶意……”
“有没有恶意,咱们出去说。”崇阳走到柏严身旁,双眼与柏严对视。
“希望你的血不会弄脏我的回忆。”
短小的刻刀轻轻刺入柏严的心脏。
126.思线
崇阳在沙发上醒来。
坐起身,崇阳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打哈欠和伸懒腰,而是很果断的站了起来,活动筋骨的同时从腰间掏出了音极连行,无视了一旁睡熟的汪翁和云涛,径直走到躺在沙发上依然昏睡的柏严身边,枪口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太阳晒屁股咯。”崇阳瞥了一眼放在沙发旁边的闹钟,现在是早上八点半。
昨晚与水炫联系完以后崇阳设了七点半的闹铃,可他没有按时起床,而是在床上多睡了一个小时;也正是这一个小时,差一点儿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虽然有些不爽,可还是得感谢你。”崇阳冷眼看着柏严,而柏严的胸口并没有刻刀的伤痕:“那段时光实在是非常美好,如果有机会我非常希望能再回去一次,回去好好的玩闹和学习,吹吹牛逼;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可能搞不明白,但对我来说那是值得拼死守护的东西。”
崇阳的手指轻轻一动,扳机就要扣下。
可他的手指却再也无法往下发力,哪怕是将扳机移动一厘米。
“精神力真是个好东西。”崇阳咂咂嘴:“有这么好的能力却不加以运用,这就是你的软弱?或者你想要变强的信条?”
“不……”柏严睁开了双眼,他只是在装睡而已:“我是觉得修改你们的记忆,也许能让我加入你们……”
“这解释蠢毙了。”崇阳一脚踹翻了柏严躺着的沙发,手中的枪口依然锁死柏严的头颅。
“来,跟我好好介绍一下你的能力,再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崇阳蹲在柏严的身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冲出来把柏严吃掉:“如果回答的不好,即使你可以控制我的身体,我也会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杀掉你。”
“你杀不掉我的。”柏严的视线对上崇阳的双眼,崇阳顿时感到一阵强大的精神力涌入脑海,那海啸般的力量几乎要使他的大脑炸开一般,他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但崇阳毕竟不是常人,即使面对精神力这种超越常识的能力,他依旧有着自己的解决方案——而这方案,便是他偷偷拿在另一只手上的白色手枪!
“选择之黑:遮蔽屏障!”
崇阳明白,自己被精神力影响,无法向着柏严开枪;既然如此,那就向着其他地方开枪!
比如,地面!
黑色的壁状固体仿佛虚幻,却又真实存在,它忽然出现在崇阳与柏严之间,阻断了柏严望向崇阳的视线,如此一来,柏严便无法继续操纵那庞大的精神洪流涌入崇阳的脑海;而柏严的战斗经验及反应速度毕竟不及崇阳,被这黑色固体吓的一愣神,有数秒的时间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而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来说,仅仅这数秒,就已经足够契定胜局!
精神洪流停止进入崇阳脑海的瞬间,崇阳感到身体一轻,四肢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崇阳将音极连行归位,拿上了第三把枪——选择之白:炫目魔方!
音极连行算是有杀伤力的枪,因而在崇阳潜意识被修改的情况下,一时半会无法使用其对柏严造成伤害;而炫目魔方则不然,一来这把枪并没有处在柏严的计算范围之内,二来这把枪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把纯粹的枪,而只是一把辅助工具而已,因此并不受柏严的精神力限制。
崇阳选择的战术非常简单:只见他极快的绕着柏严游走,且在游走的同时,手中遮蔽屏障连出数枪,每一枪都狠狠的打在地面,在柏严还未来及反应之前在地面上形成黑色的固体墙壁,使他无法影响崇阳的行动;而那黑色墙壁每一道间又彼此相连,短短几秒的时间,崇阳就已经用遮蔽屏障将柏严围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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