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白丁头没动,下半身来了个向后转,又一次揉了揉自己的嘴,脸上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心里道:原来在她眼中哥还是很帅的嘛,哈哈。嘴上则是说道:“不敢耽误姑娘生意。”
姑娘听罢爽朗地笑了:“没关系,正午了,我正要收摊回家。不过呢,我帮你带路,你要帮我推着炉灶。”
卫白丁正要答应,身边路过了一个青年男子并对卫白丁投来了鄙夷的目光,待男子经过时,卫白丁听到那男子在他身后不屑道:“呸,腌臜之人,真不嫌脏。”
卫白丁听着脸上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意,看了看炉灶,起码有五十来斤,炉灶旁还有一个水桶和一张用来揉面的高案板,只得问道:“怎么推?”
青年人的声音不小,姑娘自然听的清楚,听完眼中已蒙上了一层泪水,头也耷拉着看着手下的面团,直到卫白丁问出第三次怎么推时才回过神;搓了搓手上的面渣,回过身钻进了一处胡同口,很快便推着一个独轮车走了出来。
此情此景触动了卫白丁的心弦,他对受人鄙夷的人都有很深的同情心,难得能遇上一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异性。忙上前接过姑娘手中的推车并将之推到炉灶前。
姑娘看着卫白丁的背影,眼睛更加湿润了,她认为对方显然不知道她的出身才如此殷勤。她不喜欢被人怜悯,遂低声道:“我是一个青楼女子。”
卫白丁听罢站住身形,心头也是一惊。回想起在仙女楼门前他见过的青楼女子,那些躺在床上任男人玩弄的女人确实令人齿冷。
姑娘见卫白丁听完站着不动,不禁苦笑两声,缓步来到卫白丁身后:“因为我是青楼女子,我做的烧饼从来都没人吃。可我就是要做,做给那些吃不起饭的人。以前还有乞丐来光顾我的生意,后来他们也不来了。”
听到这里卫白丁转过身,一双眼睛凝视着这位蒙着脸的女子,嘴角还是带着笑意,从怀里摸出一张烧饼当着女子的面三下五除二吞进腹中,吃罢说道:“味道不错。”
姑娘苦笑两声,笑道:“你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我阅男人无数,你安慰不了我。”
卫白丁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已经从良的青楼女子在我眼中就是良家女子。我并不是安慰你,只是想为你纠正一个错误。世上那么多人,今天我愿意吃下你做的饼,明天就会有其他人吃。为何你会说没人愿意吃你做的饼呢?”
姑娘一听此言,眼中又一次闪烁着泪花,没有回答,低着头回到炉边,舀了瓢水将炉火熄灭,将案板下的木盆取出装了白面团,遂吃力地抱起案板桌向推车而来。整个过程卫白丁只是看着,这女子必然不是第一天出摊,她肯定每次收摊都要自己推车回家,被人排挤的人往往都很孤僻,这样的人绝不会期望有人会可怜她或者帮助他,卫白丁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好半天,姑娘才将案板着架在推车前头,遂又挽起袖口要去抱那炉灶。但见,女子先是将这圆形炉灶轻轻地推倒,随后将之滚在推车后方,而后吃力地将炉灶滚上推车,并用推车上的两团方木垫在炉灶下防止炉灶滚落。
一切忙完,姑娘已是气喘吁吁。
卫白丁在木板棺材铺时推过这种独轮车,这并不陌生,伸手轻轻一压便压起推车,推起就向前走。
女子还没回过气,见卫白丁已经走了,忙跟在卫白丁身后。
“公子,你慢点。。”见卫白丁走的快,女子只得在后边喊着。
卫白丁忙放慢脚步等女子到近前了,才自我介绍道:“我叫白丁,敢问姑娘芳名?”卫白丁这个名字是由三个姓氏构成,因此即便去掉一个本姓卫字也是个完整的名字。适才在门口的遭遇,让卫白丁意识到自己还是先把姓氏隐藏起来比较好,免得又为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奴家宁晴见过白公子。”姑娘说着将手放在腰间向卫白丁施礼。
卫白丁听罢赞叹道:“好名字,宁姑娘,问你一件事,我听说鹰笼是个戏园子,是这样吗?”
宁晴一听此言先是点了点头,遂又摇了摇头,吱吱唔唔道:“鹰笼是城里有名的戏班子,因当家花旦兰花不但年轻貌美而且戏唱的更好很是卖座,可是……”
卫白丁尽量放慢脚步,问道:“可是什么?”
宁晴试着缓缓靠近卫白丁一些,见对方没有闪躲,这才低着头并低声说道:“兰花貌美让许多男人幻想将之据为己有,然这位兰花姑娘眼光极高,就连城里最有钱的俊少爷钱家大少爷钱山都被拒绝了无数次。钱山求取不成就改为强占,后来……不但强占未成钱山的尸体被人在家门前发现,脖子被野兽咬断惨不堪言。不光钱山,任何一个在鹰笼闹事的人都难逃被野兽咬死的命运。出了这些事后,人们对鹰笼颇为忌惮,就四处造谣说兰花姑娘是野狗饿狼养大的野人,之后他们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也就只有兽仙宫的人敢去鹰笼听曲。兽仙宫势力庞大,据说兰花还认了宫主空如洞做干爹,隔三差五还会亲自前往兽仙宫唱堂会。然而兰花不过是个戏子,鹰笼真正的幕后老板从来不抛头露面,他们也和奴家一般每日以头巾裹面。”
卫白丁听罢不禁汗毛倒竖,每天以头巾裹面,难道内中包裹着的是个禽兽脑袋不成?不然泯灭怎会说他们是禽兽人呢?
080 直闯鹰笼
“好可怕,本来还想去听曲子,现在想来我还是不去了。”卫白丁唏嘘着。
宁晴听罢笑道:“白公子,说句不该说的,似你这般轻浮见了女子就搭讪的男人最好还是别去了。你若想听曲子,等到了我家,奴家可以为你弹唱几曲。”
卫白丁听罢惊叫道:“你也会唱?”
宁晴娇滴滴地说道:“奴家以前在青楼就是为大爷们唱曲助酒的,因妈妈多番保护才得以保全身子。”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告诉卫白丁她是清白的,好让卫白丁对她能够端正态度。
卫白丁嘿嘿一笑:“我见过青楼女子,你显然和她们不一样。因为找适才在怀中找银子的时候你骂了我。”
宁晴听罢终于站直了腰身,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二人就这样一路走着,直到看见了一个大圆形地洞。地洞的外围显然是一个十字路口,内中是一排倾斜向下的阶梯,最下方是一处直径二十多米的圆形的围栏,而且两旁到处有四家棺材寿衣铺,卫白丁不得不道:“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宁晴指了指东边的大路,低声道:“这里是那些暗黑术士比武的地方,每天都要死很多人,难得这会儿很安静。我们快走吧。”
卫白丁也没太在意,一扭车把正东而走,又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的一座门前摆放着两只飞鹰石雕的建筑吸引了卫白丁的目光。
来到近前时,卫白丁这才看见了牌匾上的“鹰笼”二字,戏园子门前站立着两个荼着大花脸的青年男子,这俩男子一个黑脸一个红脸,脸面画的像地狱中罗刹一般,手中扶着一根圆棍子。
见到鹰笼二字,卫白丁停住了脚步,扭过身对宁晴道:“对不起宁姑娘,我对你撒了谎,我就是来这里听曲的。你家应该不远了,你自己回去吧。”
宁晴指了指卫白丁的胸怀:“可是你没钱呀,怎么进去?你先送我回家,我给你取银两。”
卫白丁有些受宠若惊,他和宁晴不过是萍水相逢,才刚刚认识,该不会这位姑娘已经看上他了吧?居然对他这般好?
“谢谢,我不用银两。你走吧。”卫白丁笑道。说完,转身朝鹰笼的大门走去,他要硬闯这鹰笼。
门前两个汉子正互视着对方的大花脸,忽见一个人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前经过都是抖了个机灵,一挥手中木棍,两根木棍挡在了来人身前。
黑脸男子先开口道:“这位少爷,看戏请晚上再来。”
卫白丁见自己被人拦住,缓缓扭过头道:“本少爷是个急性子,等不到晚上。”
红脸男子一听冷哼道:“等不到也得等。”
黑脸男子附和道:“你也不睁大你的犬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卫白丁怒道:“再不让开,小心你的犬命!”
宁晴本要走,一见卫白丁硬闯鹰笼,不禁大吃了一惊,忙扔下手中的推车,快步跑上来,劝说道:“二位爷不要发火,他是外乡人,不懂这里的规矩,你们让我和他说说。”
红脸男子哼笑道:“看来也是!快走!”
卫白丁正要发火,宁晴扯住卫白丁的手臂将卫白丁拽了回来。
卫白丁大怒,猛然一甩手,这一甩直接将宁晴甩飞,宁晴飞出数米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后再也没爬起来。
卫白丁看着自己的手,他不敢相信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见宁晴侧躺在地,忙跑过去将之扶正并不是摇晃着她的肩膀,叫喊着:“宁姑娘……快醒醒……”
这是,宁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卫白丁道:“万万不可硬闯这里,否则他们会杀了你的。”
卫白丁无奈,只得将宁晴扶起来,本想伸手帮对方拍打一番身上的尘土,想想还是没敢出手,回身冲那俩花脸道:“本少爷晚上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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