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圣歌 (放晴空)

临出门的时候，学士瞥见了索隆胸前的蛇形徽章，快速吸了口气。

“请原谅我之前没有注意到你的徽章。既然是王室成员，就请接受我的施礼。”老学士慢吞吞地弯下腰，因为他不是贵族只是个学士，所以不必单膝触地。

“其实我建议你给自己设计个纹饰，然后向国王——哦，也不必。你还没有头衔，可以自己拿主意。还有，要小心乔吉，他是个被人讨厌的家伙。这几年我不止一次看见他把漂亮女孩或结实小伙子带到市场里，好像他们是野鸡或者马铃薯。那些被卖掉人或许有名字，但是除了名字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变成奴隶之后，恐怕就连这个也要失去……”

实际上老学士前脚刚走，喝的醉醺醺的铁民乔吉就紧跟着出现了，像往常一样充满了戾气。

“今天老子失去了挚友，所以我的心情很差。你们现在都是黑山亲王的人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开始了解，现在立刻就开始了解，这是你们整个学徒经历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亲王殿下供你们吃、给你们穿、让你们接受训练，而目前他要求的回报只是要你们服从和忠心。日后他会要求你们为他效力，而你们永远都是黑山军团和黑山亲王的人、你们要绝对服从和完全忠心，这就是我要求的条件，因为如果你不是效忠亲王殿下，那把一切教给你们就太危险了。”他顿了顿，让大家彼此对视了好一阵子。

“你们听清楚吗？”他问，好像这不只是个单纯的问题，更像是在下命令。

“是的。”

像大多数人一样，以索隆完全不在乎这个像文森特一样卑劣的乔吉刚刚说了些什么。每个人都知道，听喝醉酒的人说话通常等于放屁。

房里有好几盏油灯用细链子挂在天花板上，发出温暖的光线。房间很大，足够容纳所有人。木制的床架，铺着硬硬的床板和薄薄的床垫，每个人都有一条毯子。让人不难猜想，这里是专门接待见习学徒的地方。

躺在木板搭成的硬床板上入眠，让索隆感觉，只要是在寂静的夜里，寂寞都会找上自己。尽管靠近壁炉，这还算是一个温暖的小角落。以前睡在马厩里的时候，那些夜晚是模糊朦胧的，有牲畜在厩房里睡觉、挪动、踢腿，那种充实又疲倦的感觉总是会充满了梦境。

马驹和猎狗都会做梦，只要看过猎犬随着梦中的追逐而鸣叫、抽动就会清楚这一点。但如今被房里的石壁围绕，索隆总是会做那些关于前世，让他早晨醒来眼睛会湿润的梦。

………………

醒来，阳光照在脸上。有伙计进过房间，打开窗户迎接白昼，这一觉睡得索隆迷糊迟钝，除了有人可以随意走进房间、随意踢翻东西，并大声喧哗，让他觉得颇不自在。

“懒惰是留给死人的，现在都给我起来，马上到下面集合！”闯进来的是身材较矮，浑身散发出阴冷气质的铁民，果然又是乔吉。

众人连忙整理衣服匆匆下楼到第一层，没有时间停下来吃早餐。贝林格从随身包裹里拿出一顶索隆确信自己一点都不想戴的帽子，但是早上非常好的天气突然又下起雨确实让索隆松了一口气。这样至少不会显得这顶帽子很怪异。

“殿下，昨夜那个老学士的话提醒了我。这只帽子能迅速显示出您是王室血脉，而不至于让任何人忽视了这一点。”

索隆相信贝林格是好意，但也同时提醒他，“下次不要没把它晾干就收起来，上面长霉了。”

相比乔吉这个脾气火爆，性格阴沉的家伙，索隆更欣赏尼罗，和安德罗。至少他们的优点像他们的缺点一样明显。

两条在城市河道里并行的小船，装满了人和装着黑曜石的行囊。

“索隆大人，如果我把这个给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名字。”凑到索隆身边的孩子看上去他瘦得很，好像骨头比肉多。那双与体型极不相称的大脚丫子。其间，他先是把一堆臭烘烘的皮革朝索隆递过来，平民向贵族提条件首先要上贡一件值钱的礼物，所以贝林格接下。

“咦，你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啊！何必要烦劳索隆大人。”西塞莉的语调老实不客气。

“如果我自己给自己取名宇，感觉起来就不像是我真正的名字。”

“唔，不然你打算怎么样？”西塞莉吸了口气。

“我希望国王可以为我命名。或者我将用尽毕生去追随的那个人。”

“噗哧——”西塞莉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一本正经地拍了拍眼前这个瘦高的少年。“恩，我相信国王一定会赐予你一个高贵的名字和一枚漂亮的家族纹饰。”

西塞莉语带讽刺但没有恶意。所以瘦高的少年并没有在意，只是看着索隆等待他的反应。

“名字？当然，这是很单纯的要求。”就算索隆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闪着微光的绿色眼睛全神贯注注视着自己。所以他是真的想要一个名字。

“阿奇里斯。”索隆微笑，“希望你会成为一个战无不胜的勇士。”

阿奇里斯的点头，在贝林格和西塞莉看来，这个名字一定是让他满意了。倒是雅布，这个时候没人邀他开口说话。“阿奇里斯，听起来确实像是一个英雄应有的名字。”

第035章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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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穿过整个黑山城，在另一边的码头靠岸。背起行囊，步行了大约四个小时之后，索隆一行人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座建筑坐落在大名鼎鼎的黑山脚下，城堡的墙壁虽然是用那种结实的片岩石块筑成的，然而上面却有一些浅浅的裂缝，这使得藤蔓得以在上面挂钩，都快把窗子全包围了，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黑乌鸦旗帜在迎风猎猎作响。巨大城堡的身影在阴暗的黑山脚下形成了一个轮廓。到了这里索隆脑袋里想的全是所有和阴影之地有关的事。

“嘿，尼罗，乔吉，安德罗，马克多在哪里？你们这次带回来了多少只小猪崽？”

尼罗，安德罗和乔吉一起抬起头，乔吉对这个问题很快提供一个别样的答案。“在我还没有把你的头塞进你的屁眼之前，你最好快点开门。懂吗？”

守卫被乔吉的态度吓了一跳，他的舌头在嘴里动了动，却只找得到沉默。

一路上有戒灵的配合，索隆不时甩出一级小魔法，让乔吉莫名其妙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他的内心随时都有某种被激怒似的情绪。

这扇门让索隆感觉很沉重且开启得不甚顺畅。“排好队，保持安静，不要轻易挑战我的耐心。因为就算你们像猪猡一样愚笨，我也可以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教会你们守规矩。”

排队，等待。接下来1个小时就这么过去，站在城堡前的空地上，索隆除了看见许多和自己一样装束的见习学徒，不过年龄都在14岁到18岁之间。不过他们都来去匆匆，倒没有什么人随口闲聊。

唯一醒目的，从城堡里走出来一个红色皮甲装束留着一小撮胡子的中年人，他拎着一个橡木桶，然后把某种粘粘的不新鲜的肉用一把刀割成一片一片，喂给关在角落笼子里的3只大蜥蜴吃，几只大腹便便的蜥蜴似乎饿坏了，每当中年人挥手，它们总是迫不及待把肉整块囫囵吞下去。

尼罗上前把一枚五叶草胸针和一只黄铜手环交到着红色皮甲的中年人手里，“是马克多，训练官大人。被一只食人婆杀死，虽然他最后也杀死了食人婆。”

“食人婆？要命！马克多这家伙在想什么？青铜四级战士硬抗一只食人婆？嗯，你确定你的报告属实吗？是马克多杀死了它。”被称作训练官的中年人神色几乎是困惑的。

“是的大人，有人亲眼目睹了这一点。”

听了尼罗的话，训练官轻笑，然后点点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近我们越来越缺人手了，嗯，不过八段那群学徒马上就结业了，我会让这情形赶快改善的。”训练官收下了胸针和手环，然后又加了一句，“不必操心马克多的妻女，我会为她们申请一份抚恤金，你们三人也会有一份奖赏的。但是现在呢，嗯……”他直起身伸个懒腰，“把你带回来的食人婆尸体送到炼金师那里去，马克多是绿荫地的教官不是无名小卒，我们必须查清楚细节。”

“虽然我带回了食人婆尸体的一部分，但是遵命，训练官大人。”尼罗声调凝重地表示服从。

远处打量，尼罗对这个身着红色皮甲的训练官毕恭毕敬的态度，让索隆感觉此人的身份不低，胸前的五叶草徽章和白银标志说明他是一个真正的白银战士。考虑到绿荫地不乏暗影职业，和感知力强大的职业者，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索隆早早没有让戒灵一同进入城堡，而是放任他在城堡外面游荡。

“你可以叫我安东尼。”名叫安东尼的训练官远远就看见了索隆引人注意的帽子。帽子上面金色的羽饰让任何视力正常人的人都能分辨出那代表王室成员。

近距离下，让索隆闻到对方的身上有一种叫做沉香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