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真解 (毕非凡)

楚尘笑道：“其实我根本不担心，按照你的说法，至少还有三年的时间，这三年内，也只是多了一层薄薄的红雾，只要没有人死，很多人都会慢慢接受，慢慢将红雾当成习惯，跟雾霾啊什么的差不多。社会秩序不会发生大的动乱。”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红色座机响起，这是社团内部的专线。

楚尘接了电话，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你好，你是阳蔡副社长楚尘，对吧？我是楚华市部长陶潜。现在我简单跟你说几件事，至于详细指令，会通过专线发到你的邮箱。”

半个钟头后，楚尘放下电话，看向田武、无能，微笑道：“二位接下来应该很忙，我就不留你们了。田老，多谢你的推荐。”

田武心中长吐一口气，幸好，只要有这句话，就说明对方接受了他的道歉，便再不多说，转身离开。

无能合十，说了一句“多谢”，也准备离开。

楚尘道：“无能大师，还请留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田武离开，无能、陆之昂都在。

无能道：“楚副社长，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第108章 无能

楚尘直接道：“无能大师，我有一点没想明白，梁乾可是我杀的，这基本属于内讧，你怎么向上边报告的？”

无能神色坦然，道：“梁乾身为社长，勾结外人，意图诛杀楚副社长，楚副社长侥幸不死，反杀了梁乾。这便是小僧与田会长一同上报的调查结果，昨夜就送了上去。”

他奇怪地看着楚尘，“楚副社长，这便是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什么可疑惑的？”

楚尘嘴角抽了抽，皱眉道：“你我都知道，事实绝对不是这么简单，至少陈平、赵普之死，就跟我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我跟梁乾，也不是单纯的内斗。”

无能摇了摇头，反问道：“有意义吗？”

楚尘：“……”这和尚很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无能神色坦然，道：“梁乾最重社会秩序，其次是规矩。后者就是一句笑话，完全是由着他的性子来。至于前者，虽然他的思维方式小僧不能接受，但也具有一定正面意义。事实上，这种思想在很多精英社长那里非常有市场，并不仅仅只有一个梁乾。”

“那倒是。”楚尘点头。

无能继续道：“楚副社长心中疑惑的，恐怕是昨夜我能为梁乾死，今日却为何把他当成垃圾，并且还举荐楚副社长晋升为社长，对吧？”

楚尘一愣，微笑点头。

他倒是小看这个和尚了，本以为他死板迂腐，却没想到什么事都在他那光秃秃的脑袋瓜儿里，一切透彻地很。

无能道：“先前梁乾要杀陆经理，小僧同样出手了，小僧的想法很简单，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总是我们的社员，而梁乾跟外人合作，意图诛杀，这是小僧绝对不能接受的。或许小僧不能阻止他们，但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只要人还活着，便还有希望。人若是死了，那便什么希望都没了。我救梁乾，仍然因为他是社员，如果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日后你若是要铲除墨家这些世家宗门，他死在战场上，价值也更大。最重要的是，他是社长，小僧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去死。至于小僧举荐楚副社长，那是因为梁乾已死，他对阳蔡的局势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改变。”

楚尘、陆之昂全都一怔，这回答，却是出乎了两人的意料，可细细一想无能的所作所为，却又在情理之中。

无能合十，看着楚尘，微微一笑，跟着轻叹道：“小僧又非古人，自己的性格何尝不知，但这是小僧立于世上的坚持，若连这坚持都可抛弃，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至于楚副社长，小僧更明白，一个傻白甜的正义英雄，满腔热血，不懂权谋，若是让这种人执掌了国家的权力，那对整个国家都是一场大灾难。真正对国家有作用的，其实是楚副社长你这种人。小僧不是这种人，但保证正确的人坐在正确的位置上，这是小僧职责所在。楚副社长如果没有别的事，小僧就先告辞了。”

“好。”

咚的一声，伴随着轻轻的关门声，楚尘、陆之昂从惊诧中恢复过来，相视一望，同时笑了起来。

楚尘轻叹道：“没想到无能竟然是这样的和尚，亏你我先前还对他大为防备。”想了想，又摇头道，“其实他所作所为，也并不是想不到，只是不肯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人存在罢了。”

陆之昂道：“既然能有梁乾这种人，当然也会有无能这种人，虽然意外，但也不算什么。还没问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楚尘笑了下，“我称之为‘金刚’血统，不是从乐园兑换，而是通过其他途径获得的。本来还担心上边会追查，但没想到爆发了红雾，出了这种事，上边应该不会再追查了。”

陆之昂想了想，分析道：“就算没有红雾，上边也不可能彻底追查。按照田武的说法，上边很早以前就开始对红雾的研究，而红雾拥有的‘活性’，至今都没有研究出来，你完全可以这个血统，推到红雾上。”

他没问楚尘究竟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得的，既然对方没说，那就代表对方不想说，或者说暂时不想让他知道，他不是笨蛋，自然不会自讨无趣。

楚尘点头，微笑道：“不错。”

他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迅速弥漫开来的红雾，轻叹道：“这些红雾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所谓的‘活性’，又是什么？”

陆之昂道：“实际上，虽然现在看起来突然，但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26亿年前，大气中的游离氧含量突然增加，后来被称为‘大氧化事件’，这些自由氧为什么突然增加了，具体原因，至今都没有确凿的说法。大氧化事件使得地球上矿物的成分发生了变化，也使得日后动物的出现成为了可能。”

“再到后来的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大约5亿年前。在此之前，长达十几亿年的时间，地球上的生物都没发生多大变化，可在短短一千万年间，地球上突然出现了众多的无脊椎类动物。”

“这些各种各样的动物，不约而同的迅速起源、立即出现。节肢动物、腕足动物、蠕形动物、海绵动物、脊索动物等等一系列与现代动物形态基本相同的动物在地球上来了个集体亮相，现在所有的物种都是那个时代产生的，直到现在也仍然是地质学和生物学上的悬案。这造物的神奇，令人叹为观止，也成为反驳达尔文进化论最有力的证据，就连他本人也一直疑惑这一点。他本人曾经也说过，只要能弄清楚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就能推翻他的进化论。”

“我们称之为游离氧、自由氧，但名字，这不过是文化的产物，就跟我们现在称呼红雾中有效成分为‘活性’一样，很多年以后，活性将跟氧气一样，成为人类理解中的常识问题。”
楚尘看着无能，眉头皱了皱，想了想，说道：“本来我还准备拐弯抹角的，但还是算了，我就有什么说什么，我希望你也能诚实回答。”说着自己却笑了起来。

他虽然不懂无能这个人，却是知道此人绝对不会说谎，最典型的例子，还是丧尸世界那次。
第109章 我文

陆之昂顿了顿，继续道：“这或许是地球的一场大劫。”

楚尘点头，道：“或许吧。”

陆之昂道：“很多年以后，经历过一个轮回再生的智慧生命，当他们的文明足够发达，了解到这段历史，我们或许跟寒武纪生命大爆发一样，将成为他们的历史悬案。生命的轮回与叠加，会将大氧化事件、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全都抹去，但会留下更靠后的，也就是我们。我们从猿人进化到人类，再到现在，也不过一千多万年……”

陆之昂走到楚尘身边，望向窗外，微微一笑，感慨道：“寒武纪时代，绝大多数生物从出现到成型，也是一千多万年，这就被我们称之为生命大爆发了。我们人类从猿人到拥有现在的智慧，也不过是一千多万年。在我看来，我们这个生命大爆发与寒武纪相比，同样不逊色。只要我们人类在这场劫难中覆灭，可以肯定，数十亿，甚至是百亿年以后，我们将成为再出现的智慧生命体的不解之谜。”

“也就是说，我们正在经历一个伟大的时代，你我，就是历史。”他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楚尘差点儿没被噎个半死，听他这么一说，胸腔间竟生出一种豪迈洒脱，笑道：“但说不定也是一个机遇，如果我们能度过，整个人类的文明就将提升一个等级。”

陆之昂一笑，接着道：“那就是另外一个发展方向，我们会变成现在臆想中存在的外星人，文明高度发展，说不定能冲出银河系，找到更等低级的文明，让他们感受到被地球人所支配的恐惧。”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是说笑，但却也点出了红雾的本质。虽然不能理解，但未必便是异常，就如26亿年前突然出现的自由氧，如5亿年前突然爆发的寒武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