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领主 (隐语者)

柳振飞父女身后的那个仆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仿若石化了一般。

卫异，堂堂卫智业的二子，武榜中人，魔法之城相当出名的青年才俊，被卫智业当做继承人不断培养的重要人物，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卫异死的就好像一只小鸡仔一样，压根连反抗的动作，甚至于念头都不一定有过。

柳牧的速度太快了。

“你杀了他？”

片刻之后，柳玥开口，声音略微有些失真，不过比起眼前那个黑发柳牧的反应，要好上太多了。

“嗯。”柳牧仿若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实际上对他来说的确也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帮你们把这个麻烦的根源解决了，不用感谢我，都是一家人。”

“快，我们走！”

柳振飞说道，同时猛地转身，抓住了那个刚在石化当中的倒霉蛋，打晕了他。

“不用紧张。”

比起柳振飞的凝重，柳玥的吃惊还有黑发柳牧的慌乱，柳牧无疑是相当淡定的，“我感觉，我马上就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现在不是时候！”柳振飞说道，“卫异没有跟卫智业住在一起，我们还有希望赶在他来之前，逃出魔法之城，或许有着一线生机。”

“天榜的那个卫智业？”柳牧问道。

“就是他，你杀了他的儿子，还是重点培养的儿子。”柳振飞语速很快，但是咬字清晰，临危不乱，充分表现出其强大的心理素质。

相比之下，柳玥也要差他一点。

“无所谓，到时候杀掉就行了。”柳牧毫不在意地说道，“我感觉到，血脉当中已经有东西开始沸腾了。”

“……”

柳玥一阵无语，这个家伙，是个疯子吗？

现在出现的两个柳牧，一个成为了窝里横的败家子，另外一个却成为一个癫狂的疯子？

她这个做姐姐的，简直就是命苦啊。

“再不走真的要死了！”柳玥开口说道，就要伸手抓住柳牧强行拖走。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柳振飞伸手抓住了柳玥。

“爸？”

柳玥疑惑地转身。

“听说可能会有人敢在这里撒野，呵呵，有点意思。我倒想看看谁敢在这里撒野……”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缓步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护卫打扮的模样。

卫异住的地方，自然也会有一个三转职业者做护卫。

柳牧这个“三转职业者”出现，他这个三转职业者当然也要过来镇场子。

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个三转职业者了，柳振飞看着柳牧的一头白发，开口问道：“你——你是妖狼之主？”

在末世，白发之人不少。

但是丝毫不把天榜当中的四转职业者放在眼里的白发之人，就只有一个——妖狼之主！

“是我。”

柳牧说道，对着眼前被他气息锁定，都不敢动弹的黑发柳牧伸出了手。

门外那个声音略显矜持和傲然的三转职业者，一只脚悬空在门槛上，不知道是应该收回来还是踏出去，脸上的表情僵硬到了极点。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那个背对着他的白发男子承认了自己是妖狼之主？

那个杀掉剑帝、战神，并且屠戮了战武之城的妖狼之主？

片刻之后，那三转职业者的脚缓缓收了回来，他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压根不敢去赌，因为赌输了的代价，就是自己的小命。

至于那一边丢在地上的卫异的尸体，就被这个很懂明哲保身的家伙，硬生生无视了。

好歹是三转职业者，就算臣服于四转职业者，地位也不可能低到家奴的地步，犯不着为了一个卫异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

主辱臣死，不存在的。

一群人跑的比来的时候还要快。

带头的老大吓得跟鹌鹑似的，连话都不敢说，一只脚都没有踏进房间就灰溜溜地跑了。

他们这些跟班难道还留下来的等死不成？

“妖狼之主？不是在骗我们吧？”柳玥看着柳牧问道。

“没有这样的必要。”柳牧没有说话，柳振飞轻轻出了一口气说道，看向柳牧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柳玥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最为复杂的，当然是柳牧面前那个黑发柳牧。

看着柳牧的手渐渐朝着自己伸过来，黑发柳牧害怕不已，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很快，柳牧的手就按在了黑发柳牧的肩膀之上，然后五指猛地扣了进去。

随着一声惨叫，鲜血流了出来。

在接触到这些鲜血的瞬间，柳牧身子微微一震，双眼瞬间变得茫然了起来，身上也散发出了一种别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他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了起来，头发也开始飘扬。

“原来是这样啊，全部都‘想’起来了……”

近乎梦呓一样的声音从柳牧的嘴巴当中传了出来。

松开手，黑发柳牧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然后一道风刃瞬间切开了他的脖子。

出乎意料，并没有任何鲜血喷洒出来，反而是一阵不似人声的尖叫从这个黑发柳牧的胸膛当中传出。

胸前的衣服开始变得鼓鼓囊囊，很快，一个拳头大小，上面遍布蚯蚓一样肉芽，或者说触手的肉团破开了衣服钻了出来，不断地发出这样尖锐的叫声。

柳牧上前一步，一脚将这个东西给踩死，尖锐刺耳的叫声瞬间停止。

那黑发柳牧的身体也迅速干瘪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干尸的模样。

“他，他是假冒的？你才是真的？”看着这么一幕，柳玥上前几步，急切地问道。

“不。”

柳牧微微摇头，“我们，都不是柳牧，至少都不是你们所知道的那个柳牧。真正的柳牧，早就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柳玥的语气变得激烈了起来。

旁边的柳振飞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比起可能到来的卫智业，他更加关心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儿子柳牧到底怎么样了！

第304章 真正的柳牧

“我是站在这里。”

面对柳玥的问题，柳牧表现出了相当的耐心，正如他所说，有时候他的耐心非常非常好。

“可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柳牧。坐吧，坐下来慢慢说，不然我很难跟你们解释清楚。”柳牧走向了旁边椅子，顺便将卫异的尸体做成了狂猎。

这诡异的一幕让柳牧和柳振飞都感觉到略微有些不适。

杀人什么的，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血腥，但是将一具尸体，变成了一条小黑狗，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内。

好在两个人的心理素质也不可能太差，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都坐了下来。

“我是不是柳牧，这其实涉及到了哲学。”柳牧说道。

“哲♂学？”柳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是你想的那个。”柳牧说道，“简单的说，一个拥有柳牧完整记忆的全新独立个体，那么他算不算是柳牧呢？”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那一天，直接撞击到柳牧体内的，的确是深渊之主的一部分，还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跟柳牧原本的猜想不同，深渊之主并没有彻底死透。

要知道，拥有领主之心的深渊之主可是有着复活的机会。

尽管那一次可怕的战斗将领主之心都彻底毁去了，但是深渊之主依然有着一丝复活的可能性。

就好像那一只暗鸦一样，假以时日，这一部分也将会成为一个全新独立的个体，一个残缺弱化的深渊之主。

在那个时候，有的是仅仅是刚刚重生的一点朦胧的意识。

然后，这意识跟地球上面的人类，属于柳牧的意识碰撞，纠缠在了一起。

就好像是那只暗鸦在关键时刻被终焉黑泥侵蚀了一样，但是终焉黑泥也是无疑毁灭的力量，所以最后成为了那扭曲的，甚至算不上生物的东西。

可是柳牧不是，情况自然也不同。

深渊之主的力量，说实话，又岂是一个人类身躯可以容纳下来的？

其实在碰撞的一瞬间，那个最为纯粹的柳牧就被洞穿了心脏，他已经死掉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拥有柳牧记忆的，一个新生的深渊之主。

接着，拥有着柳牧记忆的深渊之主开始慢慢重生，又因为被柳牧的记忆“侵蚀”的关系，最后成为了现在坐在两个人面前的柳牧。

柳牧曾经以为的，深渊之主的力量正在改造自己的身躯，其实并不是这样。

准确地来说，他刚刚苏醒的时候，其实是属于深渊之主的“幼体”形态，正在不断地成长。

不过这种成长对于体格、外貌上面的改变是比较小的。

简而言之，现在坐在柳玥父女面前的是一个有着人类外表、甚至于生理结构上也是一模一样，但是在本质上却截然不同，有着完整柳牧记忆，名为“柳牧”的全新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