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听了听没有异常,这才一手拿枪一手抓着战刀,迅速钻进墙洞,一个翻身落下,踩在一具尸体上面,但传来的触感却硬邦邦的,他微微吃惊,打开手电蹲下仔细查看。
不对,这些人不是最近死的——肤色发青、肌体干枯萎缩,如同雕塑没有弹性。更为明显的,是这些尸体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而他身后的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深深的抓痕。
吴错见过残酷血腥的战场,也见过比这里更多的尸体,但看着这些保存完整的尸体,他只觉得莫名诡异、毛骨悚然,他迅速背好装备跨上枪,提着战刀向灯光那边跑去,只想块块离开。
灯光下的支巷不宽,两三米,地上有一扇钢制栅栏,边缘扭曲断裂,再一看巷道两边的墙上还有断裂的粗大的钢条……栅栏是被硬生生推倒的。
吴错小心向巷道里看去,空荡荡的一览无余,没有什么东西,尽头是一排台阶,上面又有光芒撒下,不过是诡异的红色,而且,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没有异常的声音。
吴错握紧战刀,慢慢走入巷道,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浓,还有尸体的腐臭味道,他马上屏住呼吸走向台阶,慢慢踏上布满缺口和黑色污痕的阶梯向上走去。
台阶不长,只有几米,两边的墙上也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污渍,好像是凝固的血液。
就在这时,上方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轻吼,如同野兽垂死的吼叫,吴错慢慢探头看去,心中一惊。
上面是一个几十米方圆的大厅,近五米高的顶上一盏灯发出红色光芒,光芒中的大厅里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残缺尸体,血污遍地。
灯的下面,一个小孩正背对着他,双手抱着头俯在一具尸体上不住颤抖,好像在哭泣。而在小孩旁边,三个面容狰狞的人正向他摇摇晃晃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仰头嘶吼,双目通红,口角涎水四溢。
不对,这三个人不对!
一个的胸口明显破了个大洞,清晰可见里面的内脏,另一个喉咙血肉模糊,而第三个人的左肩只是一个深深大洞,不见手臂,锁骨高高翘起……
感应中没有任何发现,他们不是异能者。
而且,即便是异能者,这些伤也足以要他们的命!
那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见那个小孩一动不动好像被吓坏了一样,吴错皱眉看向大厅四周,没有发现出口。
这些散落一地的尸体,还有那三个人和小孩,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就在这时,只听哗啦啦一声大响,小孩旁边的屋顶上突然打开一个大洞,一个人了掉下来,却是被绳索捆住掉在半空,绳索一点点放下,离地两米左右才停住。
几声咆哮响起,那三个摇摇晃晃的人加快了速度,走到被吊住的人下方,伸手就抓,口中低吼,只是片刻那人的裤子就被撕破,脚上被抓得鲜血淋漓。那人却也硬气,只是大声怒吼:“烈焰的杂碎,有种打死老子!玩这些把戏?老子要是叫一声就不是好汉!”
“哈哈哈……狼崽子,有你叫的时候。”
上面传出一个张狂笑声,随后又是一声哗啦大响,顶上的洞口已经合拢,那绳子却没有断。
到了这个时候,吴错哪里还忍得住?双脚一点激射而去,刀光几闪,那三个人顿时身首异处,吴错再跳起一刀,只听“铮”的一声,绳索被斩断,狼城战士掉落地上,吴错马上一扯那战士远远跳开,一边解他身上绳索一边沉声道:“自己人,不要出声。”
突然生变那战士一惊,听见吴错的话仔细一看,见他果然穿着狼城军装,还是一个上尉,战士连连点头,轻声道:“多谢大人。”
虽然这绳索中混有钢丝,但在吴错的力量下很快就解开,那战士强忍伤痛起身敬礼,却发现吴错正手握战刀一脸警惕看向前方,战士一看,不由大惊。
那三人虽然身首异处,身体却还在地上动弹,掉落一旁的头颅上,血红的眼睛还在乱转……
虽然经受住严刑拷打,但战士看到眼前的一幕却大为恐惧,一拉吴错颤声道:“大人,这是……”
吴错只是全神贯注看向蹲在地上的那个小孩,沉声道:“那边有个台阶,下去等我。”
“哥哥,你们要走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小孩慢慢站起转过身来。
有些脏、一缕一缕的披肩长发,浑圆稚嫩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穿着一条浸透了血的连衣裙……怎么看,她都只是个有些脏的小女孩。
但这小女孩虽然带着甜甜的笑容,嘴和下巴却染满鲜血,在她身后,一具尸体已经被啃噬大半……
第35章 幽幽
听见小女孩的话,吴错眉头皱起,一推那战士:“快下去。”
虽然感知中那小女孩不是异能者,而且看起来那女孩不过五六岁,吴错却觉得她很危险。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吗?”小女孩笑容一收,变为委屈:“哥哥,你刚刚把我的玩具弄坏了……”
玩具?
吴错一愣,那小女孩抓过一具手脚犹自屈伸的身体,又捡起一个头颅往脖子上按,手一松,那头颅就滚了下来,嘴还一张一合。
小女孩嘴一撇,带着哭音:“你看,修不好的。”
吴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
小女孩的声音和表情带着几分天真稚嫩,但她的表现……实在无法和“天真”二字挂上钩。
如果还不能认识到这女孩的不对劲,那就是他吴错太天真了。他拉着战士转身就走,那战士却好像被那女孩给迷惑了,一脸关心:“大人,她……不带她走吗?”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怕。呜呜呜……”
见昏暗的红色灯光下,一身血裙的小女孩开始哭泣,那战士终于不忍,脚步一转向小女孩走去,吴错大怒,一把将他拉回,沉声道:“笨蛋,去送死吗?”
“咯咯咯……哥哥,你带不走他的,他被我玩具抓到了,也会变成我的玩具。”小女孩突然冒出银铃般的笑声,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吴错顿时色变,一把将战士的裤腿撕开,不由大惊。
战士的腿已经整个乌青,被抓伤的地方不再流血,反而有收口的迹象,他再一掀战士的衣服,心中一凉。
那乌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方蔓延,战士眼中的血丝也在慢慢扩散。
“你……你没有感觉吗?你叫什么名字?”吴错松开手退了一步,眼中带着几分可惜。
“大人,我……”战士突然晃了一下:“我是战狼军团第八师……装甲团一营……二级士官,刘成。对了……大人是……”
见战士双眼上翻,身子摇摇晃晃,神智开始不清,吴错的眼红了,颤声道:“我是吴错,独立团的。”
说道这里他转头看向小女孩一声大喊:“有没有办法让他恢复?有没有解药?”
“你凶我……呜……”吴错厉声大喊,小女孩好像被吓到,小嘴一瘪又要哭,吴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装,提着战刀大步走去,离小女孩几米远站定,深深呼吸了一口,看着女孩沉声道:“小妹妹,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你可以杀他们,为了生存你甚至可以吃他们,但是……你不应该把他们弄成这种玩具。你一定被关在这里太久了,没有人教你东西……”
“咚……”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吴错回头一看,刘成已经滚倒在地,抽搐不已,他心中一急,战刀入鞘快步上前,蹲下看着小女孩急道:“你有没有办法?他是我的战友,我不能看着他变成……变成那种怪物!”
看着吴错焦急的眼神,小女孩哭声停了,她缓缓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吴错,喃喃道:“你叫吴错……你不怕我吗?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原来你不知道……”小女孩有些失望,又定定看着吴错:“你长成这样,有没有人怕你?嫌弃你?”
吴错不知道小女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他心急救人,不假思索道:“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怕我,但有人恨我,还有人觉得我恶心。不过,我有更多的好朋友,兄弟姐妹!”
“他们在哪里,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小女孩的眼中顿时一亮。
吴错想了想,看了小姑娘一眼,缓缓点头:“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不能伤害他们。”
女孩又看了看吴错,浮起一丝微笑:“你对朋友的关心是真诚的,我答应你。那个……叫刘成的,也是你朋友吗?”
“我第一次见他,他是我战友。”
“战友……你们和上面的人打起来了吗?”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我帮他,你带我走。”
已经站起来的吴错有些疑惑,小女孩凄然一笑,缓缓拉起血裙。
两道粗大的钢环生生穿过女孩的踝骨,连着两条很短的粗铁链,也不知有多久了,穿出脚踝的钢环附近,已经被长出的皮肉裹上……
见了这一幕,吴错目疵欲裂,双眼通红咬牙闷吼:“王八蛋……她只是个孩子!”
女孩一愣,神色有些异样,呆呆看着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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