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危机 (迷路的鱼)

　　嗯，不对。
　　她的右眼有块玻璃碎片插在了眼角下，正有丝丝鲜血从上面缓缓流淌而下。
　　这个伤势不大好处理。
　　陆渊回头一看，他的两匹马已经惨死在了爆炸当中，不过并未是被火焰吞噬，仅仅只是被冲击波和碎片杀死的，他急忙走到马儿的尸体边检查，发现自己包裹中的物品倒是没有受到多大损失。
　　找出电筒与处理伤势的药品，陆渊迅速来到女孩的身边，先用钳子把玻璃碎片小心取出来，再消了下毒包扎下伤口。
　　这只是个小伤口，并不会算多难的伤口处理，没用几分钟，陆渊就搞定了一切。
　　也许是这一系列动作太刺痛了，昏迷中的女孩呻吟了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这是哪里？”
　　“很痛吗？”
　　“是、是谁？姐姐，姐姐，姐姐在哪里？”
　　名为英英的女孩，躺在地上睁着迷茫的双眼，伸手在空中乱舞。
　　“是我，你别怕。”
　　握住女孩乱舞的双手，避免这女孩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口，陆渊难得以安慰的语气说道。
　　“你、你到底是谁？”
　　恐惧的语气任凭谁都能听出来，但令陆渊皱眉不已的是，他明明处于女孩的右侧，女孩却张着眼睛看向火焰燃烧的废车那边。
　　“我是你们昨天遇到的路人……刚刚我们还见面了的，没忘记吧？”
　　“是、是你？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黑？我的姐姐呢？”
　　女孩惶惶不安。
　　不会吧？陆渊伸手在女孩眼前挥了挥，这么熊熊燃烧的火焰旁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清楚他的手掌才对……然而都把手掌伸到了她的眼前，女孩双眼依然迷茫一片。
　　“……你看不到我吗？”
　　“什么、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啊，周围好黑……呜呜，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面对女孩的哭泣，陆渊沉默了。
　　她不会失明了吧？
　　可眼角下这块玻璃并没有插入多深，应该不会导致失明才对，何况就算这伤势导致了失明，也不关另外一只眼睛的事情。
　　眼睛既然没有受到外伤，却又失明，那么也有一种可能性。
　　刚才的爆炸导致了女孩大脑内的双侧视觉通路受到了损伤，也有可能是大脑枕叶视中枢遭到损坏，也有机率会导致失明。
　　“我的姐姐在哪里？我的姐姐在哪里？”
　　女孩抓紧了陆渊的手臂，明明什么也看不到，眼泪仍旧不停地从中流淌出来。
　　“抱歉，你的姐姐……”
　　说到一半，陆渊看向地上李妤的尸体，却不知该到底怎么说下去。
　　“我的姐姐到底怎么了？”
　　紧紧抓着他的手，女孩一脸惶恐，似乎是从陆渊语气中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的姐姐，对不起，时间太迟了，我没能把她救回来。”
　　陆渊叹了口气。
　　女孩呆愣在原地，眼泪流过脸颊：“不、不会的，你、你在骗我，怎么会、怎么会……”
　　“还能站起来吗？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了。”
　　陆渊自然不想继续逗留在这里了，无人机既然出现在了这边，就代表着桑尼已经知道了他的方位，他的诈死也许能隐瞒一会儿，但不可能隐瞒太久，一旦NS-5机器人来到这边查看现场痕迹，也许就能立即发现他并未死去。
　　何况还要考虑到猎隼无人机继续派遣过来查看，再停留此处，不用等NS-5机器人来，就完全暴露了。
　　“不、我要我姐姐，我的姐姐在哪里？我的姐姐在哪里？”
　　撕心裂肺地哭着，女孩张开双手费力在地上爬着，什么也看不到，却想去寻找自己的姐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陆渊没有说话，径直来到躺在地上的李妤尸体前，一把抱起来，轻轻放到女孩身边。
　　“你的姐姐在这里。”
　　“姐姐？”
　　张开手摸到了李妤的脸孔，女孩透过触感确认了这确实是她的姐姐，哭喊着“姐姐”，拼命想要把李妤摇晃醒来，根本不信她的姐姐已经死去了。
　　沉默着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收集起来，陆渊也不去管哭泣中的女孩了，把有用且没损毁的东西收集起来，这才回到女孩身边，低声道：“哭够了没有？你的姐姐已经死了，再哭也没用。”
　　女孩确实哭够了。
　　一脸呆滞的神色对陆渊的话音毫无反应。
　　两者之间本来毫无关系，但车队的人都因自己的关系而死，陆渊也不好弃她不管，把一个失明的女孩留在这里，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但若是把她带上，毫无疑问，危险性也是很大。
　　一个是必死的选择，一个是可能性的死亡选择，陆渊缓缓闭上的眼睛睁开，手一摊开，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缓慢悬浮而起，轻轻落在了他的手掌心内。
　　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把女孩从地上拉起来，陆渊抬头看了看方向，失去了马匹，要想走完原定计划中的路线，基本不可能了。
　　看来必须得修改一下方向才行。
　　而且女孩眼睛的伤势也要检查一下才可以。
　　这边往东南方向，离着六十来公里有一个小镇，在那里应该能找到代替步行的交通工具。


第二百七十八章 县城
　　“呼……”
　　倒出一粒NZT塞入嘴里，陆渊轻轻吐了口气。
　　再怎么节约NZT的使用量，到现在为止也只剩下三十粒NZT了，情形真是糟糕了一个极点了。
　　把背负着的女孩放在地上，拿出水壶灌了口清水，再拿出地图对照了一下，估摸着还有接近二十来公里的距离。让陆渊之所以松口气，还是他已经到了一条两车道的公路旁了。
　　虽然这条公路来往车辆应该很少，但也不是少到一天都见不到车辆的那种程度，坐在原地等了十多分钟，就有一辆小货车慢悠悠地驶了过来。
　　“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都没等陆渊挥手，小货车自己倒是先停了下来，摇下车窗，竟然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妇女司机。
　　很多时候，蒙古族已经与汉人没多大的区别了，就从这外形和流利的中文上面，连陆渊也分不清这是蒙古族还是汉人。但不管是谁，这位妇女司机都展现了友好帮忙的态度。
　　二十五分钟后，小货车降低车速，缓慢开进了小镇之内。
　　“张医生就在这条街的末尾，你过去就能看到了。”
　　中年妇女热情地与陆渊摆了摆手，才开着车径直离去。
　　与内地的小镇不同，这座位于内蒙古深处的小镇周围皆是草原和树林，全镇也就是两三条街道而已，还全是红砖砌成的小平房，放眼望去，就没看到一座两层楼房的存在。
　　而小镇也不是内地那般人流量很大的地方，陆渊背着女孩踩在平整的水泥地上，偶然经过的几个人好奇地看上他几眼，却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都急匆匆拿着农具离开了。
　　来到街道的尽头，果然就如中年妇女所说的那样，一个很大的招牌树立在那儿，想忽视都很难办到。虽说只是一个镇卫生所的水平，陆渊想了想，还是背着少女走了进去。
　　不大的平房内，有一个帘子半拉着的病床，以及一些摆放着药物的玻璃柜台，而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身白大褂，端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连有人走了进来都不知道。
　　“是张医生吗？”
　　陆渊轻轻在玻璃柜台上扣动了几下，才惊醒了沉迷书籍中的年轻人。
　　“啊，你是？”
　　迷惑地看着陆渊，这名年轻人明显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我是外地的游客，我的妹妹出了点事。”
　　“哦哦，这里很少有外地游客过来呢。”
　　年轻人连忙起身帮助陆渊把昏睡中的少女放到病床上去。
　　“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出了点交通意外，车子翻了。”
　　“啊，车子翻了？”年轻人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陆渊，似乎不大相信车子翻了，他还能一身无事的站在这里。
　　“对，因为运气还不错，我和我妹妹都没受到多大的伤势，只是……”
　　陆渊指着少女的双眼：“她的眼睛应该没多大的伤势才对，但我妹妹却忽然看不到东西了，所以想请你看看……”
　　“看不到东西？”
　　年轻人闻言急忙对少女的眼睛展开了一系列检查，也不知少女哭久了是否太累了，都没有被折腾醒来。
　　摇摇头，年轻人叹息道：“先生，我初步检查了一下，确实没多大的问题……如果你的妹妹真的看不到东西了，可能是视神经方面受到了压迫，这需要到大城市中去检查才行，我们这里可没有这个条件，嗯，我建议你立即带着你的妹妹到呼和浩特转机到北京去检查。”
　　显然，这座镇卫生所的医疗设施也就能帮下感冒和日常的外伤处理罢了，关于大脑方面的问题，别说这座小镇了，就算是呼和浩特也不可能有这个条件，是以年轻医生建议带着少女到北京去检查。
　　“这里到呼和浩特可不近，附近有车子可以搭乘吗？”
　　“嗯，这就没办法了，不知道苏日格大叔有空没有，要是他有空，就可以带你们到最近的县城去，在那儿就有班车抵达呼和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