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凡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动手,有情况就飞鸽传书吧。”
深渊点头,松开了方凡的衣袖,道:“那也好。”
方凡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坏笑,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干。”
说罢,脚尖轻轻在木板上一点,人如云雀般飞了出去。
“你……”深渊猎魔话还没说完,方凡已成了一个黑点,深渊猎魔长吁短叹的坐倒握住缰绳,肩膀都塌了下来,但下一秒,瞥见身边多毛的脚后,他立即直起腰背正襟危坐。
……
天已经亮了,方凡坐在鸡毛店对面的露天包子铺里,正用筷子夹起屉子里的灌汤包往嘴里塞,此时,鸡毛店还紧闭房门,他也趁着这点空闲时间填填肚子。
夹起最后一个包子,鸡毛店的门板被人卸了下来,鸡毛店只用了两个简陋的门板充当大门,早晨卸下留作他用,晚上装上用来遮风挡寒,这样的大门当然稍一用力就会倒塌,但想必也没人会来挤满一堆穷鬼的地方盗窃财物。
鸡毛店的门开了,一群人也蜂拥着走了出来,走在前头的是一名手拿着破碗的虬须大汉,在他身后跟着一名身材瘦削矮小的白面年轻人,而在这两人的身后,有乞丐、有卖糖葫芦的老人,也有在街头耍把式卖艺的江湖人。
出了鸡毛店,众人便纷纷散去了,虬须大汉领着白面年轻人直直的向包子铺走来,虬须大汉与桂儿姐有七八分相似,寒冬时节,他竟还穿着一件单衣,就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天气的寒冷。
虬须大汉随意找张无人的桌子坐下,在白面年轻人的怀里掏了一把,手一丢,两个铜板晃晃悠悠的躺在桌面上。
“李老头,上两屉热包子,再来两碗豆浆!”虬须大汉的声音犹如撞钟般沉而有力。
“好嘞……”包子铺老板这边答应,两屉包子、一碗豆浆已经放到桌上。
与方凡吃的灌汤包不同,虬须大汉的屉子里有五个拳头大的菜包子,一般人吃两个也就饱了,可他却要了整整两笼。
从虬须大汉与白面年轻人从鸡毛店走出,方凡便一直注视着他们,这两人确实有点奇怪,明明吃包的钱是从白面年轻人的怀里摸出来的,可白面年轻人一直低头站着,根本不敢落座,而将腿搭在长凳上的虬须大汉,也没有让白面年轻人坐下的意思。
“宏哥儿,还是老规矩?”包子铺老板拿着一个盛满豆浆的勺子走到虬须大汉桌旁,笑吟吟的问道。
宏哥儿忙着吃包,直接将放在手边的破碗砸到包子铺老板的面前,碗底满是污垢,显然是很久没刷过了,这种事宏哥儿似乎经常干,碗一丢,包子铺老板便明白了,热气腾腾的豆浆倒入破碗,一层油花顿时从碗底冒了上来。
“嗯。”宏哥儿点点头,对包子铺老板露出了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随后,抓抓胸口,几根脱落的护胸毛扔进破碗中,再将盛满豆浆的破碗往地上一丢,也不说话,只是对白面年轻人努努嘴。
白面年轻人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跪在了地上,将脸埋进碗里,像狗一样****起来。
“嗯……”宏哥儿满意的拍拍白面年轻人的头,又夹起一个菜包扔进了碗中。
豆浆四溅,也溅到了白面年轻人的脸上,豆浆刚从锅里舀起来,自然是滚烫的,可白面年轻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牙齿咬住菜包,大口大口的啃食吞咽起来。
方凡也再才发现,白面年轻人的脸上有很多豆粒大的疤痕,有旧伤也有新伤,现在被滚烫的豆浆溅到,又添了几个小水泡。
周围的食客似是对宏哥儿的做法早已习以为常,他们看了白面年轻人两眼,又将视线收回,默默地吃着饭桌上的包子,当然,也有人目露不忍之色,但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了,又哪有什么闲工夫去管别人,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事,闲事少管,人才能少一点是非。
方凡正想站起身,却见包子铺老板对他摆了摆手,又示意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方凡想了想,又坐回长凳上,毕竟是初来乍到,不了解事情缘由还是不要随便插手了,若宏哥儿与白面年轻人双方之间是你情我愿,那他出手不是自讨没趣?
这是一种侮辱,可有些人就喜欢玩这种调调,方凡可是记得现实里有男人被女人拴着狗链逛街的,人家就喜欢这么玩,你有什么招?
未过多久,宏哥儿便吃完了包子,将豆浆一口喝干,拍了拍白面年轻人的头道:“走了,余季。”
余季还是没有说话,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的土,跟着宏哥儿走了。
方凡目送着两人离开,包子铺老板走到了他的桌旁坐了下来,道:“客官是第一次来朱埠?”
方凡点头,道:“是不是住在朱埠的百姓都看惯这种事了?”
包子铺老板抽出别在腰间的老烟袋,吧嗒吧嗒抽了几口,道:“有小半个月了,可能你觉得我们太狠心,这种事都没人管,可你只看到了表面,没了解其中的缘由。”
第二百章 上当
方凡挑眉道:“怎么?”
包子铺老板吐出一口刺鼻的浓烟,道:“我们的心也是肉长的,遇见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管,可没等宏哥儿大发雷霆,余季便先发火了,怪我们多管闲事,你说这事怎么弄?”
包子铺老板无奈摊手,道:“这种感觉你懂吧?”
方凡深以为然的点头,这就好像在街头看见男人打女人,出手帮助才知道两人是夫妻,结果两人合起伙来把好心的自己暴打了一顿,这确实让人倍感郁闷。
“余季在朱埠待很久了?”方凡有那么一刹那觉得余季与杀人女子的身材很是相似,可余季这个样子又实在跟杀手如麻这个词沾不上边。
包子铺老板挠了挠黝黑的额头算了一下日子,道:“应该有小半个月了。”
“小半个月?”
余季来的的时间确实与杀人的时间有点吻合。
方凡好奇道:“小半个月的时间,宏哥儿是怎么把余季治的这么服服帖帖?”
“谁知道呢。”包子铺老板又嘬了一口烟嘴,吐出口烟道:“余季是个兔爷,两人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呗。”
兔爷也就是***说一个男人是兔爷,那就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了。
方凡撇着嘴道:“你说的这么煞有其事,你看见了?”
包子铺老板一咂嘴,道:“那可不。”
随后,包子铺老板将头贴近桌面,小声低语道:“你还别不信,你知道他俩干啥去了不?”
方凡道:“干吗去了?”
包子铺老板直起身体,哼哼笑了两声,道:“去做那个营生了呗。”
方凡惊讶道:“大白天啊?”
包子铺老板撇嘴道:“那可不。”
方凡愕然道:“他也愿意?”
包子铺老板当然知道方凡说的是余季,道:“你看他那样像是不愿意的人吗?”
“我还告诉你啊……”包子铺老板又伏低身体,道:“宏哥儿花的每一个铜板都是从余季身上来的,据说,他都快赚上买宅子的钱了,还有啊,要是宏哥儿高兴,你还能在鸡毛店听见别的声音。
这帮讨不到媳妇的穷酸人要是急了,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更何况,余季还生的细皮嫩肉的。”
方凡一阵恶寒,赶忙打住包子铺老板的遐想,道:“你知道余季是从哪来的吗?”
包子铺老板摇头,道:“不知道,谁打听这个啊?”
方凡沉默了一会儿,包子铺老板也抽起了烟袋。
“结账!”
“好,来了。”包子铺老板应了一声,磕磕烟锅里的烟灰,起身奔着隔壁桌去了,收拾完桌面,再一转头,方凡已经没了踪影,而桌上,正躺着五个摞在一起的铜板。
……
方凡现在正在街道上晃悠,他想不通,若余季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杀手,实在不应该会做那种事,可他的身材与女子实在太相似,至于相貌不同,方凡并不多想,人可以易容,想要变脸并不是什么难事。
方凡长叹口气,想的太多,真是让人脑子都快炸了,但他转念又一想,既然想不通,那索性不去想了,只要逼余季出手,自然能得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可余季两人跑哪去了?
方凡想要去问包子铺老板,可又生怕他会误会,既想要脸,又想解决问题,果然没那么容易。
逛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余季两人,而深渊猎魔也没传来消息,加上最近一直没睡个安稳觉,方凡找了一间离鸡毛店比较近的客栈钻了进去,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这才回到鸡毛店附近隐藏了起来。
此时,鸡毛店掌柜正将堆成一堆的鸡毛铺在地上,已经有人结束了一天的劳苦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鸡毛店中,而天将黑时,宏哥儿也领着余季回来了。
在旮旯角蹲了近两个小时,方凡的腿都有些蹲麻了,他缓缓起身,正欲进入鸡毛店内,突然有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蒙面男子从店内走了出来,看身材高低,正是找了一天的余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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