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翼幻想 (唐笑雨)

副官喝道：“放肆！你这卑贱的联邦猪，如何敢这般放肆地看我们将军？快低下你的脑袋！否则挖了你的眼睛！”她明显是帝国人，说的联邦语有点拗口，带着明显的帝国口语特征。

唐笑雨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我作为联邦人，站在联邦的土地上，相对于你们帝国人而言，我是主人，你们是小贼强盗，我为什么不敢看着你们？又不是我理亏。”

那副官柳眉一竖，正想再说什么，唐笑雨又冷冷的道：“你们将军很美吗？依我看来，这不过是个老太婆，靠整容保养保持着这幅面貌罢了，你看这满头的白头发，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了吧？我这个人并不反感老太婆，但是我讨厌装清纯装嫩的老太婆！看到就倒胃！我还不想看呢！”

那副官瞪着唐笑雨，突然用鬼话叽里呱啦了几句。一直在旁的帝国军中尉躬身应道：“嗨！”大踏步上来，抬手就要扇唐笑雨。

雪月将军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这时才用帝国语说了一句什么，露出一口雪白细碎的贝齿，吐音清脆悦耳。那帝国中尉的手臂已经抬到头顶，即将扇下去，听得雪月将军的话，如奉圣旨，立即放下手，转身对雪月将军躬身应了一声“嗨”，然后退到一边，默不作声。

唐笑雨讽刺道：“怎么？说到痛脚，恼羞成怒了？你们帝国人都是这样子，平时道貌岸然，满嘴谎言犹如鬼叫，一旦被说到痛脚就立马翻脸动手，整个帝国都是一群披着人皮说人话的牲口。我看还不如牲口，起码牲口不会说鬼话！”

雪月将军双手手肘支在桌上，十指交叉，安静地看着唐笑雨，一直等到他说完了，才微笑道：“贵国亦有如是者，未必就比我们帝国人高明。世界清浊并存，本无绝对之处。”她此时说的也是联邦语，纯正流利，起码比唐笑雨略微带着天水口音的还纯正。唐笑雨的联邦话是天水人教的，难免带有口音。

唐笑雨呆了一呆，随即道：“你身为帝国大将，却学来这么纯正流利的联邦语，这就足以说明你处心积虑，心中藏有不知多么黑暗卑鄙的计划和打算。我承认我没能耐让你吐露你的卑鄙计划，不过我也明白告诉你，你也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我要真说的话，保证基本都是假话。奉劝你不要花费心思，早早把我杀了干脆。”

“呵呵。”雪月将军微微一笑，“你现在满心偏激，向你问话肯定是白费心思。不过我本来也没这个打算，只是听说你杀死了一名帝国人，孤身一人和大批警察对峙时，又杀死了一名四级警督和四条警犬。幽灵护卫捉拿你时，又被你杀死了一个。所以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胆色和身手。现在一看，原来不过是个神经病。”

唐笑雨冷冷的道：“没错，我是神经病，被你们逼疯的。我在昨天之前都是正常人，但亲身经历了你们帝国人制造的惨剧之后，我就变成了这样。我现在是落在你们手里，不然的话，只要行动自由，对于帝国人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雪月将军又打量了一下他，微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漏网之鱼啊。我还以为是……我开始有点佩服你了，能从那样的绝境中脱身。不过也就是一点点佩服罢了。能从那样的绝境中杀出，却栽在一群小警察手上，前后差别如此之大，简直令人无法置信。你开挂了？”

唐笑雨冷然道：“别想用激将法诱骗我说出同党，我不上你的当。无论你想让我说什么，我都只说假话。”

雪月将军微微一笑：“你这不是已经透露出确实有同党了么？联邦人，我劝你还是认真点的好，交锋第一回合，你已经输了。”

唐笑雨心下一惊，心想果然如此，人家还没怎么问呢，自己就已经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自己这智商简直可以买块豆腐来一头撞死。他心下懊悔不已，心想无论如何不能再这么傻了，绝对不能把长官他们说出来。

雪月将军盯着他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你心里在想，无论如何不能把他们供出来，对吧？不过我可以让你说出来。我从你这人说起。你浑身血迹，前胸的就不说了，那是你杀死我们帝国人时溅上去的，左腰后的衣服染透了一大片血迹，但你受的伤并不是在左后腰，这说明你曾经背负着一个对你极为重要的人突围。从你的身材来看，无论如何不可能背着一个身材很高体重很重的人逃跑，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女子，她的左腿或是腹部受了伤无法自己行走，而你不肯丢下她自己突围。更重要的一点是，你背着人还能突围，只能说明还有同党一起。我说得对不对？”

第38章 交锋

唐笑雨心下暗惊，心想这个雪月将军果然不简单。他下意识地想点头，但随即醒悟过来，反而昂起了头，一言不发。

雪月将军突然噗嗤一笑：“联邦人，你的鼻孔里有……哈哈。”

唐笑雨虽然不怎么注意个人形象，但此刻被一个绝美的女孩子说自己鼻孔里有脏东西，还是满脸通红，大觉无地自容，赶紧偏了偏脑袋，想用肩膀衣服蹭掉，苦于双臂都被帝国士兵抓住反在背后无法做到，只得恨恨的道：“我死都不在乎了，还能在乎这点小节？”

雪月将军道：“联邦人，你不会想死的。你背着这个女子突围后，却留下她自己孤身潜入，也许是想找点医药给她包扎疗伤，结果你现在回不去了。你想想，如果你回不去的话，这个对你极为重要的女子的命运会怎么样？伤重不治，又无法行动，也等不到你，又疼又饿，最后孤零零地流血到死？这样子的死法，你会觉得好受吗？心里不会有什么负担吗？”她语音此时听起来极为温柔动听，将这孤零零等死的情景描绘得加倍地让人心碎。

唐笑雨心下冷笑一声，心想还好不是这样，便昂头道：“如果真是这样子，二十年后，我再找你们报仇！”

雪月将军又轻笑一声：“联邦人，你又输了一回合。从你的表情和眼神来看，这个女子显然已经脱险，你另外的同党在照顾她，你是在确定她不会有意外的情况下孤身潜入的，为的是找我们复仇。你怎么确定她不会有意外呢？原因只可能是，她已经由你的同党照顾着搭上了返回联邦的载具，并且你相信她一定能平安返回。我说得对不对？”

唐笑雨默然一会，冷冷的道：“到目前为止你都不过是在瞎猜。我不会告诉你是对还是错，就留给你自己继续猜想好了。你这么爱猜想，却无法得出肯定的答案，闹心死你。”

雪月将军微笑道：“联邦人，你连说谎都不会。我之前曾经以为你是一个受过特种训练的联邦特工，现在嘛，我觉得你就是一本大写的幼儿园课本，胸无城府，没有心计，一目了然，压根不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和眼神。”

唐笑雨暗道我真是这样的人吗？真的这么幼稚和不成熟吗？他心中不信，目中的怀疑之色又表露了出来。

雪月将军仍然微笑道：“你不相信？我简单地提醒下你好了。我猜想你是背着一个极其重要的女子和同党一起突围的时候，由于我分析得非常细致和贴切，所以你的眼神有些吃惊，下意识地想点头。虽然你想用昂头的动作来掩饰，但为时已晚。这时你想着不能再随便流露出认同的表情和眼神，想建立心理防线。我假意说你的鼻孔里有脏东西，你立即大觉羞愧，好不容易建立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这时我再给你描绘一下那个女子孤零零地等死的情景，你却毫无感情波动，这说明事实绝非我描绘的这样，不然你听到的时候，脸上就算没有痛苦之色，肌肉也会跳上几跳。这些表情和眼神十分细微，而我偏偏就擅长透过眼神和表情分析心理。你的性格或许是坚强的，但你的心理防线，可说防御力为零，甚至是负数。”

唐笑雨默然，给她来个不予置评无可奉告。

雪月将军微笑着看着他，柔声道：“联邦人，虽然你我立场对立，但我并未折辱你，也没让部下折辱你。你能不能看在这点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兵籍牌号码多少？我不问你任何有关你的军事机密的话，但名字和兵籍牌号码，你们联邦军是允许回答的吧？这并不算出卖你们的军事机密。”

唐笑雨默然一会，冷冷的道：“可以。我叫严哭风，兵籍牌号码13838380438。”

雪月将军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要是没经过这么一下子的迟疑的话，我说不定就相信你的话了。嗯，你在迟疑的时候，当然是在捏造你的名字。你现在满心迟疑，瞻前顾后，生怕再次落入我的心理陷阱，却不明白越是这样子越是容易上当。”她顿了一顿，慢慢的道：“你告诉我的名字全部是用反义捏造的，所以你应该是叫做唐——笑——雨，对不对？至于你捏造的兵籍牌号码，我就当做没听见。你骂我的方式实在老土又落后。第三回合，你又输了哦。”

唐笑雨一下说不出话，心想自己和柱子眼镜他们一起的时候说话无所顾忌，嬉笑调侃张口就来，怎么现在碰见她就成了呆子，连话都不会说了？曾经幽默调侃的自己哪里去了？真的是被昨日的惨剧改变了吗？还是这个雪月将军太厉害？真是越想越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