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界游灵 (十八猫)

山顶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夜，马青山和童嫣红熬得双眼通红，可是整个晚上就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过了一会儿童嫣红问道：“小马哥，那说话的人是不是已经走了啊？是人在说话，不是鬼，对吧？”

马青山能看到阴间的事物，却看不清阳间的事，不过他却知道，那个说话的一定是个人，因为鬼魂说话，童嫣红是不可能听见的。鬼魂说话也不会这样叹气。可是他为什么不现身呢？

马青山冲着声音的来源喊道：“天快亮了，你出来吧！”

没有人回答，但是过了一会儿，却看见一个老汉手里拄着拐杖正慢慢向这边走来。饿虎山的小路只有一条，那老汉似乎对此十分熟悉，从山谷里出来，直接就寻到了这条小路。

童嫣红率先质问道：“这里荒山野岭，怎么会有老头呢，一定是妖精变的！”

马青山捅了她一下，“别瞎说。这老伯是个人。”

果然那老头停下脚步，说道：“二位别怕，老朽不是妖魔鬼怪。”

童嫣红不以为然，“难道妖精还要在额头上刻妖精两个字吗？越是象好人的家伙就越是坏人！”

马青山摇摇头，“你这是被僵尸吓傻了吧，我都说了他不是怪。”

童嫣红却还是担心，用长刀指着老头，“你别过来啊，不然美女也杀人！”

老汉微微一笑，“那你就杀了老朽吧，四十年了，老朽早已经厌倦了。”

说着他不退反进，继续向这边走来。童嫣红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小马哥……”

马青山按着童嫣红的刀背，“好了先听听他怎么说。”

老汉走到跟前，抬头看了看山顶的大火，叹了口气，“总算完结了。”

“什么完结了？”马青山问道。

老汉叹了口气，“我离开饿虎山四十年了，自从我离开以后，无论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天灾人祸不断，想不到寻寻觅觅，最后不得不又回到了这里，我以为回来就没事了，可这里却也一样被一把火烧光。这些年一直有个梦困扰着我，那个女人……她在梦里叫我回来，可是我却不敢。我怕她杀了我，现在想想，一切该了结了。”

“你究竟是谁？”马青山眉头一皱，“你说的女人又是谁？”

老汉说着说着，竟然老泪纵横，叹息道：“老朽名叫白星……”

……

人呢？”化身成人形的小翠问道。

之前慕云赶到上村的时候，天就已经快黑了。此时为了寻找白星竟然又到了山脚。

他利用邪目搜查了一下系统的回收站，可是里面并没有白骨尸魔所说的那个白星。苦于身中剧毒，只好骗小翠说自己见过白星，假意带她去找。那小翠可以穿梭阴阳两界，所以下山的路和慕云来时的路大不相同，从山顶到山脚，也只需要白骨尸魔在他身后轻轻一推，然后就直接跌落山崖。与忘川峰一样，在半山中也有一个传送门，反正慕云也不想再走那些碎石乱滚又到处是死尸的山路了，这么下来倒是真的够快，可也正因为这样，偏偏就错过了马青山和童嫣红。

一人一怪几乎是同时到达地面，饿虎山悬崖下是一片乱葬岗，怎么可能有白星的影子？

小翠目露凶光，但是却依然和风细雨地说道：“客人，你可不要欺诳于我，我上辈子被人欺骗得惨了，好容易信任了一个，你该不会叫我失望吧。”

慕云暗暗叫苦，辩解道：“我哪有骗你，我的的确确是可以看穿地府，如果在那里没找到白星，他肯定就是没死，也可能转世为人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慕云所说的地府，指的就是npc的回收站，而转世为人也就是被抹掉记忆，重新投放到系统中来。不过那个时候，npc一般就都会有一个新的身份，除非是系统外的陶凉，身处系统中的人，是无法知道某个人的前世是如何的，否则游戏的剧情就会乱了，当然，刻意安排的除外。

小翠冷笑一声，“没有骗我就最好，别忘了你的毒可还没解呢，过了今晚要找不到，我随时都叫你毒发身亡。”

“啊！”慕云把嘴一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啦，不过我真没骗你。”

“真的？”小翠将信将疑。

“我这辈子说谎说了不少，但是这次绝对没有，如果白星还活着，我可以叫帮派里的人帮忙，一定能帮你找到那个负心人。不过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说看。”小翠轻声道。

慕云口才不如雅蠛蝶，所以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这才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四十年啦，就算白星活着到现在也是个糟老头子，你又何必将往事耿耿于怀呢？我们那有句话说得好，‘不该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些对不起你的人全都死绝，你该报仇的也报仇了，该发泄的也发泄了，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与其受仇恨折磨四十年，倒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再说当初也不是他杀的你，他只不过是没有勇气救你嘛。”

小翠叹了口气，“也许你说的对，这样活在世上的确没有意思了，不过我却没想过要杀他，我只是想再见他一眼，然后我就可以离开了，找到他，你的毒我自然也就替你解了。”

慕云摇了摇头，“这么说我还是得非找他不可啦。那走吧，或许他已经往西去了。”

小翠忽然问道：“如果是那种情况你会救我吗？”

慕云一愣，顿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如果说自己会救她，那搞不好这个白骨尸魔就又要迁怒旁人。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以自己的本事抵挡村民几下木棍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换一个角度想想：如果自己不是一个系统外的玩家，那会不会救她呢？如果她换做是么么自己又该怎么办，当初没有那一万次复活的能力，自己真的有勇气跳入炼化炉吗？

“也许不会吧。”慕云思索良久，这才答道。

528、郎情妾意

“也许不会吧。”慕云又思索了良久，这才接着说道：“人的本能都是保护自己嘛，我觉得白星的所作所为虽然不耻，却也无可厚非。他最大的错误，还是在于你死后，弃你不顾，居然忍心你暴尸荒野……这一点，我恐怕还是做不到他那么心狠。”

慕云这么说一来是想替白星开脱些罪责，二来也是他本身心里的想法，如果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死了，就算无力去救，但事后也总该有些心痛的感觉吧，不知道白星有没有这种感觉，至少慕云自己还是觉得应该有所愧疚的。

小翠点了点头，“你果然很诚实。不过如果是白星当初被人打，我一定会扑到他身上先一步死去的。”

慕云笑了笑，“那样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呀，如果他爱你，那你死去，他的心不是要再疼一次？既然你爱他，又为什么要叫他更加痛苦呢？”

小翠愣在原地，连慕云已经走远都浑然不觉，过了一会儿慕云回头叫她，她才从回忆里逃脱出来。

“小翠姑娘，快点随我来吧。”

小翠仰天长叹，竟不知道这四十年的等待是对还是错，悲从心起，却又欲哭无泪，只好跟着慕云追了过去。

……

“那个老头真是莫名其妙啊！叫他走又不走，小马哥，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辞别了山谷里的白星，童嫣红这样问马青山。

马青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世上奇怪的事太多，奇怪的人太多，就算是一个npc角色，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慕云没在山顶。现在只能去山下找找了。不过从白星的口中，确定了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以前上村的确是有人家的。”

两个人走了一夜的路，早已经将那群狼虫虎豹甩到天边去了，白星不肯离开山坳，他们也没办法，只好再上路寻找慕云。只不过饿虎山延绵几百里，道路错综复杂，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童嫣红连给慕云发了几条信息，也都没收到回复。到了天亮的时候，两个人就一直在山涧下面绕着圈子。

马青山还好，毕竟道法高深，童嫣红等级太低，加上刚才一场鏖战，彻夜未眠，山里又不能骑马，所以又累又饿，此时已经有些神情恍惚。虽然十分想早点找到慕云，但是她却实在是走不动了。

马青山此时也是饿得发昏，在游戏里为了真实，也和现实世界一样，游戏进行到一定时候，玩家的体力就会开始下降，这个时候就需要补充食物或者睡觉来恢复体力，所以在游戏里随处可见卖食物的npc以及供人恢复体力的客栈，可是在饿虎山就不行了，这里荒无人烟，除了下村那有几户人家，就再没有其他的地方提供补给，现在两个人已经走了一整夜，如果回下村，那之前的路就白走了。

两人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决定打些野味充饥。在山涧底来回地转了两圈，才发现今天走霉运，原来别看其他地方野兽随处出没，可山涧下丛林茂盛，却是一只野兽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