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级灵魂 (木恒)

卓川苦笑一下，他又不是菜鸟，当然知道杨主任说的没错，客户群本来就不多，加上医院也不重视，自然很难赚钱，但他又不是为了赚钱，想在现代世界里赚钱，在能魂穿到新世界后，他有的是办法，怎么会选择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系统。

但谁让他就需要找一些濒死的人，去吸收对方临死前散发的灵魂之力，而这个事情绝不能对任何人讲，他也只能承受杨主任的误解和好意了。

“嗯，谢谢杨主任的劝告了，我主要还是想先找个跳板，毕竟你也说了，这块没什么竞争，而且虽然现在没什么前景，但国人的生活质量提高，对临死的尊严要求也在提高，我要做的系统，将来能对病人家属产生很好的体验，当然也就能提升医院的评价，我想还是很有开拓价值的”卓川做了多年的开发经理，各种理由自然是张口就来。

“嗯，到底是专业人士，看得远点，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也看过一些病人家属，很后悔自己对临死的老人做得不够，或者做错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让老人走得不是很舒服，抱憾终生，如果你的系统对这方面有改善的话，的确能提升点医院评价，给医院带来一定价值，只是需要花费的时间要很长”杨主任点点头，他仍旧不是很看好，但卓川的理由也有点道理就是了。

勉强解决了杨主任的疑惑，将对方忽悠住，卓川还是顺利地得到了他的配合，先从他要了一套大夫的衣服换好，又让对方给他找了个废弃工牌挂上，上面挂着设备科的字样，这是他的经验，这样出入病房和科室，能防止病人家属潜在的不满。然后又托他和病区值班医生打了电话后，便拿着笔记本电脑赶过去了。

毕竟一个肿瘤医院，里面有很多晚期患者，这临终关怀病区还是规模不小的，里面有九个病房，基本上都住满了。

卓川没马上进病房，他先来到医生值班室，和值班医生打了个招呼。

值班医生是个女的，戴着口罩，也看不出漂亮与否，只是看起来挺年轻的，当然卓川也没心思关心这个。

“既然是领导们安排来现场调研的工程师，那你就戴上口罩进去看看吧，不过记得保持安静，里面很多病人都不能受吵闹”那女医生冷淡地说着。

“我能在里面待多久合适，您什么时候下班？”卓川又问道。

“今天我值夜班，要上一个白班和一个夜班，明天早上7点半才能交接”那女医生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口罩，递给卓川，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至于你，爱待多久待多久，反正这儿领导来得少，没人管你”

“那好吧，”卓川和这女医生聊，可不是没目的的，他想知道哪些病号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件事情想问您下，这些病房里的哪些病号比较危重，我想先观察一下他们一般都存在哪些需求”

那女医生有些不耐，但还是回答了问题，毕竟卓川是信息科主任协调过来的，信息科的话，她平时还是有不些事情要麻烦对方的，比如打印学习资料，拷贝一些教学视频什么的。

“9号病房都是最危重的病号，都没什么希望了，差点的半小时就不行了，好点的还能坚持一天”她说道，想了想，又提醒了卓川一下，“外面有不少家属等着，你在里面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就出来叫我，不要自己乱说乱动”

第十六章符合条件的人（上）

卓川谢了女医生一声，在临终关怀病区走廊里找了一下，找到了9号病房，走了进去。是个四人的病房，很安静，没人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病人的呻｜吟声，病人们躺在床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

见卓川进来，因为看他穿了大夫的衣服进来，也没什么人问他话。只有守在一张病床上前的一个家属，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脸上带着几道泪痕，站起来，看了看他，想问些什么，但又摇了摇头，重新抱头坐了下去。

卓川看向那张病床，从病人露出的面容来看，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身上缠满了纱布，透着血迹，像是出了车祸。

卓川默然，虽然早有些心理准备，但直面这些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的生命，还是让他内心受到不小的震动，在外面平稳生活的人，吵架，赚钱，忙于各种娱乐，是很难体会到生命脆弱的。但在这里，那一张张等待死亡降临的面孔，却让人由衷感受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能活着又是如何奢侈的一件事。

他不久前也面临着死亡的威胁，那种被宣判了死刑执行日期的感觉，让人头脑空白，恐惧都来不及出现，整个身心都像被抓住一样。只是他这个感觉时间短暂，因为他很快想到，可以靠时空穿梭，逃脱到现代世界来做最后的退路，死刑在实质上变成了驱逐。

而这些躺在病床上的人，他们是被明明白白地判了死刑，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他们无路可逃，死了就是死了，生前一切的美好，从此终结。

卓川将笔记本放到病房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搬了一个椅子坐下，打开笔记本，装成工作的样子，家属们没人管他，都沉浸在各自的悲伤中。

那值班女医生的话很准，不到半小时，这个病房里就有人走了。

走的人就是刚刚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剧烈挣扎了一下，似乎在大口喘气。

然后卓川就在他身上看到有一些浓淡不一的雾出现，但却很快地消散了，前后还不到一秒，就散失掉了，卓川根本来不及靠近吸收，就没了。

那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一边哭，一边对着一旁坐着的卓川吼道，“你这个大夫，还干坐着干什么，快来救我的孩子啊！”

卓川没吸收到那象征着灵魂之力的雾气，心里就有些疙瘩了，对方又吼他，让他心情更加不舒服。

但卓川知道对方是误解了，他还是压下心里的不快，紧接着说道，“我是检修设备系统的工程师，来这里是仪器运行情况，大夫在值班室”

那汉子一听，也顾不得上再说，赶紧跑去值班室叫人，但值班女医生刚赶到，还没来得及做最后的急救，小伙子就没气息了，那汉子趴在地上大哭不止。

卓川摇摇头，对方刚刚吼了他，不过对方是死者家属，心情能理解。他一时有些后悔按照以往经验穿了大夫的衣服进来了，但如果不穿的话，进这种地方，又不是家属，出出入入的，进来干坐着，更不方便。卓川压下内心的不舒服，继续待在病房里，只能继续用笔记本忙碌，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这里也有无线网络覆盖，他连上服务器，调取了一下那个刚刚走的小伙子病人信息，26岁，硕士毕业，在一家名企工作，车祸导致重伤。这些信息，自然是他从老系统中调取的，因为凌晨调试服务器的时候，他又要到了最新的密码，所以能进去。

时间快速流逝，在那个硕士小伙子之后，这个危重病房里，又走了两个人。他们都被大夫做过急救，也是无济于事，本来送到这里来，就是意味着没什么有效治疗手段了。

一个是老人，84岁，职业是农民，肺癌晚期，他临死前却没释放出什么雾气，卓川看都看不到，更别说吸收了。

而另外一个是个被捅了两刀的年轻人，身上刻着刺青，临死前，卓川同样没看到有雾气出现。这个人19岁，初中毕业，是个无业游民，身边没有家属，他死后不久，就有巡|警模样的人过来领尸体了。

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卓川才好好地透了一口气。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从那种直面死亡的震撼中摆脱出来，开始分析。

到现在为止，他先后看到了四个人的死亡全过程，结合这四个死者情况，还有那些雾气的多少有无。

卓川发现那个70多岁的副教授的最多，多到他来得及吸收，而那个死掉的混混，还有那位老农根本没有。

之前从新世界中查到的资料太少，并没有告诉他什么样的人能释放出灵魂之力，而且卓川也知道，那些资料的研究对象是新世界的普通人，他们可是现代世界的人无法比较的。

他只能自己总结规律，从这四个样本中来看，需要死者生前年纪够大，而且文化知识够丰富，灵魂之力释放后，才能维持比较长的雾气，他才有机会吸收到，而两个条件都具备的濒危者，显然不是很多，碰到更不容易。不过这点困难，在他的预料之中，如果这么容易的话，灵魂之力也不会在新世界也那么宝贵。

吃过饭，卓川又回到临终关怀病区，进去前，又去值班室说了一声。他又碰到了那女医生，女医生正在值班室里吃着简陋的盒饭，里面只有寥寥几个素菜，不见荤腥。

似乎觉得卓川多看了几眼，那女医生抬起头，此时已经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很年轻，她看向卓川，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看什么，我们这些实习医生，也就吃得起这个了，你要是有点同情心，见了我们院领导，也说声，给我们多点补贴”

“我们这些工程师，平时也是吃盒饭的，都差不多”卓川笑笑，他知道医院里，分配比起公司来还不均衡，少数老资格的大夫和领导，拿得的确多，但底层的大多数人，都拿得很少，需要熬资历，很多偏僻点的县医院，前几年的时候，一个月拿几百的实习医生和护士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