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孙道接下来就道：“你说的百鬼军，我已经遇到了，说来有些惭愧，我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量，暴露了行藏，引来了那个百鬼军的追捕，这个组织在整个妖鬼界有很大的势力，堪称是统治者，而且他们的首领能力特殊，其感知化身遍布妖鬼界各处，能不断传递消息和蛊惑妖鬼之心，我这边一暴露，那边就有源源不绝的兵马杀来，无奈之下，我只好与之交战，结果战事逐渐不受控制，最终衍生成当前局势，破坏了妖鬼界的势力结构，希望没有影响世界历史的进程。”
这话说完，众人感觉有寒气袭来，通透身心，冰寒彻骨。
“暴露了行藏？这暴露行藏的人，一般不都会要糟糕么？都是被围剿，然后陷入苦战的啊，从来没听说过隐藏的人暴露了，反倒是追杀人的全军覆没，不，不是全军覆没，是势力崩塌！”皇帝或喃喃自语，无法理解目前这人是个怎样的存在，脑子混乱起来。
“这枚控制住力量，最后的结果却是把对方整个消灭了？这不是开玩笑么？如果是这样，那选择追杀的一方岂不是自寻死路，还追杀？嫌死得不够快？”左游等人同样一脸彷徨与混乱。
“无奈之下与人交战，这就把整个局势改变了……”连已经心有准备的老道士也是眼皮子直跳。
“当前……当前局势，是什么局势？百鬼王陛下呢？百鬼军呢？百鬼夜行，统治着整个妖鬼界，至强无匹，现在都去了哪里？”罗定天的心情经过大起大落，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样的瘫倒在地上，听着孙道的话后，更是用微弱的声音询问起来。
和刚才相比，此时的罗定天疯狂尽去，蜕变出一股纯粹的颓废，整个人仿佛瞬间衰老了十倍，透露出一种风烛残年的气息，在问出话后，更是剧烈的喘息，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不健康的红晕。
“嗯？你的心灵之力严重透支了，不过……”孙道眼珠子一动，视线就落在罗定天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你说的百鬼王已经陨落，不过不是我动的手，至于那百鬼军，由于整支军队都是构建在那位百鬼王的力量上，所以他一陨落，整个军队也就崩溃了。”
“你的意思是？”冰中人这时也回过神来，经过最初的惊讶后，心灵被完全震撼了，“百鬼军已经全军覆没？烟消云散了？那个盘踞了妖鬼界千多年，酝酿了无数阴谋诡计，曾经一度染指这个世界最高力量的百鬼军，就这么无声无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彻底破灭了？”
他的心情格外复杂。
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其人千多年的坚持，忍耐着无边的痛苦和孤寂，更是一手扶持起一个王朝帝国，做了无数打算和计划，最近更是掀起腥风血雨，要建立阴司，连通两界，为的就是向百鬼军复仇，结果等到即将动手的前一刻，却突然得知这个仇人已经彻底崩溃，不在了。
顿时，一股空虚、不真实、极度荒诞的感受，就出现在冰中人的心里，他整个人越发茫然，一瞬间似乎失去了前进的动力，这就像是憋足了劲的一拳头，打出去才发现目标是一团棉花，虚不受力，格外难受。
相比之下，作为冰中人血脉传承者的皇帝，却明显更为现实，尽管也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难以置信，可他很快就从祖先和老道士的脸上看出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像在说谎。
“这么说来，妖鬼界那边真的是变天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我面前的这个人？以一己之力，硬撼整个妖鬼界的大势？将那盘踞妖鬼界千年，让人间界产生无数混乱的百鬼军，就这么烟消云散了？这是怎么样一个强大的人物，简直是神话手段，比传说中的道尊师祖还要强大！”
神话之所以让人向往，就是因为其中的故事不会出现在眼前，可皇帝面前的这个人，看上去有如普通人一样，但所作所为却堪称神话，这其中巨大的反差，就算是人间至尊，也有些接受困难。
不过，大成所面临的严峻形势，还是让他果断的意识到，眼前这个机会的难得。
“不管这有多么不可思议，但只要是真的，不，哪怕不是真的，只要天下人认为是真的，那我大成王朝站稳脚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不过，如果是真的，那么借助这位的力量，是不是可以让王朝的触角，延伸到妖鬼界？”
这个想法让他怦然心动，随即就用热切的目光看向老道士，他当然是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位师叔祖和神秘人物关系匪浅，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达成目的。
只是他这边目光刚转移过去，老道士就缓缓摇头，并且露出严厉之色，那双眼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再清楚不过了——
“这不是你能利用的人物，不要动歪脑筋，更不要有侥幸心理！”
这样的结果，让皇帝被利欲蒙蔽的心灵恢复清明，旋即冷汗淋淋，意识到自己差点不知轻重的铸成大错。
且不说皇帝等人的心理变化，武林联军那边同样是心潮起伏，而且更为强烈，已然瘫倒在地的罗定天自然不必多说，就算是其他人，同样是一脸震惊，心情迷茫，有一种不似生活在人间的错觉。
他们甚至没有办法分辨孙道所言是真是假，可一连串的变化，却已经让他们明白大势已去，尤其连罗定天孤注一掷的举动，都没有收获两败俱伤的战果，结果不言自明。
“什么武林联军，筹谋许久的雷霆一击，结果就是个笑话！”众多武林人士中，那位楼叔苦笑起来，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情况。
第四十五章仙界踪迹
“大成王朝也好，武林大会也罢，就像是两个小丑，在一个舞台上筹备许久，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真正决定这个世界的力量，根本超出想象。”
楼叔看向孙道的目光中，先是充满绝望，但很快就转变成一种憧憬，进而蜕变成信仰。
这种混合着信仰情绪的念头，固然是夹杂着个人的私欲，可是对权限者来说却很有用处，一般的权限者如果得到了某些信仰和崇拜的念头，一般都会将发出这种念头的人保护起来，作为重点的培养对象，然后加以扩展，形成规模。
但是对世界之主来说，整个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信号来源，也就没有必要对另外世界的信仰源头太过重视，除非他想要入侵这个世界，那么就可以将信仰源头作为一个切入口。
孙道只是瞥了楼叔一眼，就收回目光，视线落在罗定天的身上，后者被他看得心中发毛，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再无秘密可言。
这可不是幻觉，也不是因为恐惧而生出的压力，而是确确实实的现实，孙道的这一眼，直接将罗定天的本源看了个通透和分明，包括他那道奇特的法相。
“有趣，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世界之灵已经有了异动，开始在凡俗之人的身上显化出来了，不，很有可能是当初鬼兄你的师父，在领悟了这个世界的部分奥秘后，靠着特殊的方法施展出来……”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走出来的那个黑洞，“从此让诸多规则散落世间，经过了多年的发展，其中的一部分渐渐集中，并因为特殊的局势刺激，组合在一起，才会呈现出这种法相。”
“阁下的意思是？”老道士起初还有些不明所以，可听到后来，心头震撼一转，扭头看向罗定天，“这个人的法相是世界规则的一部分，不对，法相被他控制，实际上已经是法则的形式了，这也难怪会有那么强横的气势，以至于我的几次攻击都化解了。”说着说着，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抹渴求之色。
“相信后面的事，就不用我来教你了，”孙道自然明白鬼斋主的渴求，“结合那黑洞中残留的感悟，以及这个人的法相，再配合鬼兄你的一部分领悟，以及超出高等权限的底蕴，加上我反馈给你的一部分心得，相信要不了多久，鬼怪之主的位格就将凝聚诞生，到时你我就可以真正联手了。”
“这里面还有很多变数，”鬼斋主所化老道心情激荡起来，外在的诸多情绪都纷乱、碰撞，这是长年以来的目标，有机会达成后，他有些控制不住心灵了，毕竟是多年夙愿，毕生追求，终于见到了可靠的曙光，换成是谁也难以平静，但好在鬼斋主底蕴深厚、城府不浅，勉强按耐住心头情绪，说道：“无论怎么变化，阁下的大恩，我都会谨记。”
孙道则摆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我此行得到的收获也不少，除了足以借鉴的世界结构，还有你这个盟友，实不相瞒，很快我就需要你提供帮助了，除此之外，就是我提到的那个世界通道，沟通着另外一个世界，而且那个世界的坐标，我已有想法。”
“关于提供帮助，我现在就可以让数据世界大意志作见证，和阁下签订契约，”老道士十分上道，不用孙道多说，就提出了建议，然后话锋一转，“对于阁下提到的那个世界，我倒也有些兴趣，不知能否详细介绍一下。”
“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告诉你的，”孙道点点头，“这件事也要从我那次大意说起，当时我为了掩盖行踪，曾经试着剥离一部分妖鬼界的空间，结果却受到了排斥，以至于彻底暴露，等这百鬼军破灭后，正好让我在那宫殿中发现了一处特异场所，这才有所发现，原来那百鬼军的首领，嗯，就是你们口中的百鬼王，利用自己的手下，渗透了很多势力，收集各种情报，里面就包括了不少世界的坐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