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才能不影响未来的路？
那就是将这次锤炼对自身的影响，局限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内，这就好像是一张白纸，被人图画，如果涂满了整张纸，那么未来再怎么修修补补，也是有限，但如果只是局限在一隅，那就有了可供施展的空间。
对孙道而言，他所需要的，就是把锤炼的结果，都局限在一个小的范围之内，而最理想的选择，正是他目前的这双眼睛。
“双眼能力本来稳定、成熟了，可因为又接收那部分被分割出去的原始能力，重新显化出混沌之态，如今炉中锤炼，产生蜕变，还未衰退的计算力和即将消散的全知状态，都被光辉火焰封印、禁锢起来，一旦释放开来，无疑会影响到我本身的性情和心智，谈不上好坏，但总归不是自己一心追求的道路，倒不如都集中起来，加以约束和管理。”
约束和管理，这个概念不是孙道发明的，但自从接触了数据模型，着手进行试验之后，他便深刻的认识到，约束与管理的重要性，那是足以帮助他理顺混乱能力的关键。
此时，在这个念头的促使下，心念一动，凝聚起来的光辉火焰便升腾起来，那散落在全身各处、来自于这量子铜炉之中的锤炼、蜕变之力，就从全身各处的骨骼、血肉中被抽出出来，一一融入火焰。
火焰越发旺盛，浓烈多变。
但最终都升腾到了头部，融入了双眼！
火焰与双眼结合，那眼中的能力便与之相融，渐渐聚于一体，并且产生蜕变。
原本的眼睛能力立刻融化下来，被火焰吞噬，紧接着就是那部分刚刚取回的原始能力，闪烁数值光辉，眼看也要被吞噬，但下一刻，反而是火焰中一道道计算力投射出来，与这些数值连接在一起，然后就像是血管一样，开始在双眼之中蔓延，更有光芒投射到了眼球晶状体内。
顿时，孙道的眼睛大放光芒，那目光居然凝结成了实质，开始向外投射，下一秒，居于外界的诸多心灵信号内容，就再也无处遁藏，都被收拢到了双眼之内，融入到了那道光芒火焰！
外界心灵信号的内容，内部虽然衰减许多，但比之孙道原本，依旧还算浓烈、雄厚的计算力，就在他的眼中产生了碰撞，并且开始重塑和改变，他的眼部能力结构。
这个过程复杂而又多变，普通人根本无法支撑，可孙道的眼中，却被固化了一部分的全知状态——
此时，他的全知状态实际上近乎消散，事先就准备好了的那张扑克卡，也已经消失，这说明他的全知状态，理论上应该已经结束了，但奇怪的是，两枚碰撞在一起的数据核心，并没有因此而分开，反而有一丝丝的光芒，在两个核心上来回游走，就像是一滴水纹，反复回荡。
不过，虽然没有分开，但已经有了分离的趋势。
按照孙道的想法，核心还在连接的原因，恐怕就是融入眼中的火焰所致了，这火焰中，封存了一部分全知状态，让他的思路依旧保持着通畅。
只是，此刻孙道最关注的，已经不是全知状态的保持，而是构建崭新的双眼结构了，这火焰实际上乃是量子铜炉的锤炼精华，但想要转变成自身力量，还需要和自身器官结合，现在孙道的双眼就在经历这么一个过程，可是还需要一个方向，来确定他到底需要的是怎样的能力。
“这个能力，不能凭空产生，还是从我原本的能力衍生出来的，也就是说，还是基于观察、透视的能力衍生，好在我已经有一个目标了，那就是烈焰博士曾经展现过的，那个用来探查数值的镜片！”
带着这样的念头，在残存全知状态的引领下，孙道双眼中的结构分解、重组，那火焰渐渐与双眼融合，眼中绽放的光芒，也开始收敛，但一双瞳孔却还在泛光，双眼的结构，开始趋于稳定。
当！
就在这时，整个炉身轰然巨震，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量子铜炉瞬间解体，将内部的孙道暴露出来，只不过在解体的瞬间，四边炉壁上，有星星点点散落下来，在这一刻融入孙道身上，化作一层薄薄的护罩。
哔哔哔！
与此同时，孙道的双目中，一个个数值、线段开始显现出来，在他视野中，外界的心灵信号也好，还是刚才砸在炉身上的巨掌，以及不远处正在飘荡的方胡、孙理等人的身上，都有一个清晰的数值和图形显现！
整个世界，似乎都被数据描述出来！
第七十三章众念塑神
“整个世界，到处都布满了数据！”
只是一瞬间，一种明悟就浮现在孙道的心头。
“外表可以伪装、情绪可以隐藏、真相可以掩盖、消息可以歪曲，甚至连人心都逃不过煽动和蒙蔽，但只要发生了，就会有数据产生，而通过数据，所有的虚假都会消散，去伪存真，真相就会显现，真实就会出现，如今我的这双眼睛，就可以看到这些数据！”
明悟过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大手，漆黑之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威严，震撼当场，扭曲空间，似乎只要这只手出现，凡人就应该顶礼膜拜，再不该有二心。
铜炉中一来一回，孙道看上去一切如故，但实际上已经发生了蜕变，只是再怎么蜕变，眼前的劫难，依旧还要面对，但和刚才不同的是，此时的孙道，心境已经不是全知状态，在铜炉分解，他从中显化的瞬间，体内的两枚核心就重新分开。
不过，全知状态消散，可在他的眼睛里面，却固化了一部分全知之能——
这种固化，源自那光辉火焰，这种火焰将尚未消散的全知状态，连同没有衰减完毕的计算力全部吸收进去，维持着当时的状态，这样一来，就算两核分开，金属盒关闭，孙道本身无法维持全知状态、那庞大的计算力也衰减消失，可在火焰中封印的部分，却依旧存在，而且被固定下来，既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
至少目前而言，透过双眼，孙道就可以得到一种，对外界信息全知、同时能够时时刻刻进行大规模计算的感觉。
就如眼下，那巨手伸过来，其形状、形态、速度，乃至力量构成，甚至那威严气息，都被清清楚楚的解析出来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孙道随便看一眼，就能看穿所有的一切，之所以现在能够探查出这只手，是因为这手的手段，他刚才都亲身经历过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还在那座铜炉——
铜炉在分解之前，被巨手敲打，直接溃散，其中有星星点点，融入了孙道之身，其实就是诸多信息，用来完善孙道的资料库，但更多的，还是与这个漆黑大手接触后，掌握的信息、情报。
只要接触，就有痕迹，痕迹有了，便可以分析出数据，提取出信息。
“这只大手，正是之前那个三头六臂的漆黑巨人的一条手臂，而巨人的成分，实际上就是变种幽灵兽和毒尸的结合体，最初承载着周成龙的意志，现在在周成龙的引导下，却已经凝聚了无数人对五行山的认知，衍生出来的这一位，实际上就是掌管五行山的神灵！所以周成龙本身的意志反而退居次席了。”
神灵！
这个称呼，从来都只出现在神话传说中，可此时，孙道却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漆黑巨人，也只有这样形容才足够贴切，因为这样的结果，是收集数据、提取信息、分析内容后，自然而然得出的结论。
但此神灵不是彼神灵。
“这是一个因为世人认为祂是神灵，所以祂才是神灵的神灵！”
这个认知，出现在孙道的心中，听起来绕口，但实际上却是真实的写照，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人心而来的。
这一点，孙道透过双眼的数据信息，已经清楚的把握到了。
“五行山来自大能，所以执掌五行山的就是大能，类似于母凭子贵，强行拔高了这个漆黑巨人的位格，这就是其中的逻辑，简单而又直接，也是支撑这尊神灵力量的根源，只要能将这根源斩断，这尊神灵就不再是威严，不过这样一来，耗费的时间和心力实在是太大了。”
孙道能够想到的办法，其实并不复杂，这尊神灵是世人之念聚合而成，那么只要改变里面的念头就行了。
就算是正常人，只要经过一定程度的洗脑，都能被强行扭转意志，更何况如今的孙道，隐隐掌握了扭转心灵认知的方法，只要像刚才入山的时候那样，不断的改变念头就好了。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五行山毕竟是死物，因为世人之念就认为此山是死物，可神灵就不同了，但凡与神沾边之物，无不神秘莫测，最直接的印象，就是神通广大。
所以，神灵有着自己的意志，哪怕是一个联合的意志，要一点一点扭转，无疑更为费劲，也更加危险。
孙道现在根本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他的双眼，已经看出了这只大手的缺陷所在。
“集合众念而成，自然不是浑然一体，破绽颇多，与之为敌，我没有胜算，但要逃脱，祂阻拦不了我！”
此念落下，孙道眼皮一眨，将眼中能力收敛，那泛光的瞳孔立刻恢复原样，看上去还是漆黑一片，但如果仔细观察，却能在里面看到一个正在旋转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