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死以后 (三鱼)

“好了！朱丽娜，我开玩笑。这些给你，帮我去缓和她们的气氛吧！”沈航从冰箱里，拿出了波尔珍藏的上好的三文鱼片。

朱丽娜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鱼。

“下次再威胁我，我就不做你的宠物了。”朱丽娜吃干净后舔着舌头走向了餐桌。

沈航自然是听话的点头，保证道：“以后再也不威胁你！每天都给你吃最美味的鱼。”

有鱼，一切都好说。

朱丽娜跳上了餐桌，坐到了两人的中间，薇薇安和托娅都看着她，让她十分不好意思，只能尴尬的低着脑袋。

“我忽然发现，我们争了这么多年，却都比不上一只猫。这上百年，我们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有一只猫多吗？”托娅有些悲伤的说。

“我们的生命很长，如果一直陪在他身边，会厌烦的。”薇薇安淡淡的说。

“呵呵！你觉得会厌的话，让我来陪，让梦露来陪都可以。我们不在意陪他到厌烦。”托娅笑眯眯的提议道。

薇薇安给了她一个异常冰冷的眼神：“妄想。”

“我和主人之间，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的。”朱丽娜觉得自己才处境很尴尬，她不想惹得两位女主人不高兴，像个小丫鬟一般说道。

托娅微微一笑，伸手摸着她的脑袋：“真是可爱的小家伙，你的哥特裙子很漂亮。”

“谢谢，托娅女士，你的白色礼服也让我惊艳。”朱丽娜面对赞美的时候，总是会贵族式的礼貌回答。

“谢谢！”托娅也是笑着回复。

两个人开始聊起来，一人一猫聊的很轻松。

薇薇安却是不曾插嘴，安静的喝着红茶。

沈航不时的偷偷瞄一下，看到气氛和蔼，也算是放下心来，安心学做蛋糕。

到了晚上，安德烈、伊利耶等人都回来了。

所有人都收到了沈航传来的消息，那就是为薇薇安庆生。

“薇薇安生日快乐。”所有人进来，第一句话都是给薇薇安祝贺。薇薇安依旧坐在原位置上，淡淡的喝着茶点点头的回答。

伊利耶直接加入女人们的座谈，她使劲朝托娅使眼色。

“今天，还是算了吧！”托娅摇摇头，薇薇安的生日，她不想破坏。

“没出息。”伊利耶翻个白眼，然后将雷恩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小家伙一天不知道跟着他去哪混了，没精打采的，就算朱丽娜打招呼也没回应。

参加生日会的人，意外的有点多，比如托娅所提过的第一小队成员，也是全部集合的过来。

整个小队的人，沈航大多都很熟悉，毕竟数百年前，都一起混过。

“老A，肯迪，贝法西纳，克罗克，好久不见了。”沈航也是端着菜肴出来，一一向他们问候。

“沈航，你的死鱼眼可是越来越难看了。”老A是一个典型的白皮肤大汉，黄色的头发，如雄狮鬓一般张开，这家伙穿的是旧时代美国国旗衫，这是他以前的国家，当年的美国大兵，而沈航当年则是华夏国大兵，两人相见后，打过不少架，交情也是打出来的。

“你就不能换一身衣服吗？现在已经没有国家了。”沈航也不忘吐槽他一句。

“我是爱国主义者。”老A得意的拍拍胸膛。

沈航翻个白眼：“我是爱人主义者。你们先玩着。我继续去厨房准备，我可是好久没做过中式料理了，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你不会做黑暗料理吧！”好几个人都有点担心的问道。

“放心，绝对正宗。”沈航自信的回复，不过连托娅都皱了皱眉头，沈航绝对没有厨艺可言。

薇薇安对于这个生日会，有一些惊讶，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不喜欢热闹，但这是沈航为他准备的，虽然或许他也是临时才想起来的。但后续都是他在准备的。

薇薇安起了身，跟着沈航来到了厨房。

沈航发现她，回头问道：“怎么了？”

“陪我去楼顶坐坐。”薇薇安拉着他的衣袖说。

“可是，我还在煮着酸汤鱼……”沈航看着灶台上的锅，有些担心，这一次他可是全程在波尔的指挥下进行的。

“去吧！”波尔朝他打个OK的手势。

沈航解下了围裙，跟着薇薇安一起坐上了电梯，往上升着。

伊利耶蹭了下托娅的胳膊：“他们幽会去咯。”

托娅浅浅的喝了一口酒：“有时候，我也很后悔，我不该抢薇薇安最重要的东西。”

“这不叫抢，沈航是个人，不是东西，人就会吸引其他人，爱情不是一对一的公平的童话故事，旧时代已经提倡自由无限制爱情，你们都互相爱着，没有人是做错的一方。”伊利耶劝说着。

“好了，今天就让她们多呆一呆吧！薇薇安是个死傲娇，明明都故意穿着的这么显眼，要得不就是沈航的称赞吗？”托娅还是摇摇头，没有去多说什么。

电梯一直在上升，薇薇安低着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沈航问道：“怎么不开心吗？”

“我不喜欢热闹，但看到你在为我准备，我很开心。”薇薇安回答，很诚实。

“抱歉，我是看到你换了裙子才记起来的。这是我曾经送给你的第一件生日礼物，那时我还是你的俘虏。”沈航说道。

“你还记得？”

“我记得，因为衣服是我亲手剪裁的，虽然有些配件是你后面加进去的，但我依然记得。”沈航认真的回答。

“其实，这不是第一件。”薇薇安提起裙摆，告诉他：“时间过的太久，就算我一直很好的珍惜它，但依旧腐坏了，时间真的能带走太多，让我感觉到了恐惧。”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不在冰冷，时间是这个时代最不缺的东西，多到人们浪费着还感觉永无止尽，变成了一种生命的累赘，旧时代的人类，感叹人生匆匆，时间不够用，儿提时代，青少年时代，青年，中年，老年，读几年书，谈几年女朋友，做几年工作，成一家，然后就发现自己变老了。

时间短促留下了无数遗憾，想要弥补来不及。

但不死人类，生命长到没有尽头，但一些遗憾却无法弥补。

人，总是有缺陷的，因为他们从来不是一横一竖的直立，而是腻腻歪歪的活着的。

电梯升到了顶层，薇薇安打开了一扇天窗，带着沈航来到了金字塔最顶端，科索隆模仿着过去的星空，抬头能看见繁星璀璨的夜幕，这是今晚特别浪费能源而显示出来的，算是沈航向老西索求来的一次给薇薇安的礼物。

两个人坐在了斜面上，恰后目光直视着星空。

“虽然模仿的很像，但还是虚假的。”薇薇安有些失望，她记忆中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星夜，她八岁被武装分子培养，在秘密基地里开始训练，一直是一个冷酷的战争机器，直到俘虏了一个东方小子，从哪以后，她慢慢有了人的感情，但却越来越不像人。

“多希望，我们相遇后，一起活到寿终正寝，两个人白发苍苍，老掉牙的依偎在一起。完整的生命应该有的童年，青年，老年，而我却永远停留在青年。”薇薇安说着，语气没有变化，但内容却是遗憾。

“米迦尔比你还可怜。”沈航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也很可怜她。那个最恐怖的时代，是你用自己的血肉将她养活的。你视她为女儿，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嫉妒她。”薇薇安说。

“但终究，我们的生命太漫长，就算她不再成长，但我也不能继续做她的父亲，我知道她也不把我当父亲，她爱我。”沈航没有装傻充愣，米伽尔的心情他其实很早就知道的，但终究，他付出只是父爱而已。

“我阻止托娅与梦露，是我不想和她们分享你，而阻止米伽尔，却是为了守护你。”薇薇安说。

“时间让很多本该正常的伦理变得不正常，或许这是我讨厌生命太长的一点。我记得米伽尔七岁的时候，我担心着她有一天会长大，脱离我的保护，但当她一直停留在八岁后，我却希望她长大，长大到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然后亲手把她嫁出去。而不死，却剥夺了这份天伦。”沈航有些失落与纠结，比一个父亲嫁女儿的心情还要复杂。

“我们似乎把话题扯远了。”薇薇安说。

沈航挠挠头，米伽尔的问题，困扰他很久，因为从各方面来说，只有八岁身体的米伽尔，在整个不死社会中，都太过吃亏。

“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薇薇安问道。

沈航思考了下，回答：“研究没有成功？”

“不是。”薇薇安摇头，然后告诉了一个让沈航感动的差点从金字塔滚落下去的答案：“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为你生孩子。”

第47 我们没有目的

这个时代，活下的人之中，或许存在兄弟姐妹。

但意外的却是没有一对亲子。

妈妈，母亲，爸爸，父亲这样称呼，已经几乎快被人遗忘了。

“这个时代，没有家。”

巴纳姆拉曾经流着泪给所有人演讲的时候说过。

这个时代没有家，不死人类们，看似互相熟识，每个人都是朋友，但朋友不是家庭成员。

甚至是兄弟姐妹，最终也选择了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