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起来高大上,但不过就是一个改进过的镜像术而已。
在瞭望白塔,就算是战斗巫师也分为好几个流派:有灵活的利用飞行术和储法道具进行无法抵抗的高空轰炸和空中战的;有像是诡刀巫师那样利用各种近身巫术限制削弱敌人,再用武器干脆利落地干掉敌人的;还有利用各种防不胜防的幻术和防御巫术把自己置于绝对安全之地,然后再从容不迫动用各种手段解决对方的。
沉默巫师率领的碎喉之杖就是最后那一种。
因为巴兰山上恒久环绕的混乱魔力场,整个法拉若都被各种魔化生物所包围。为了缓解压力,法拉若甚至在契约之神的神殿那里有几个永久雇佣协议。
被这种环境逼迫,每一个在法拉若长大的人都要学会如何与各种稀奇古怪的魔化生物战斗。好在法拉若的南边就紧挨着眺望白塔,因此法拉若人也不像卡拉尔那样因为不了解而恐惧厌恶巫师。从法拉若的老王那一代开始,在十几年的积蓄中,法拉若人也组建了几支巫师团作为精英贮备。
碎喉之杖就是其中的一支。
只见一个个半透明的虚像在空中凝成实体,然后消失在原地,又在另一个地方随机出现,勾勒着一个个银灰色的基点。
不就,空中便开始隐隐传来打雷一样的轰鸣声。
但最显眼的,便是他们手中那一米多长,与长柄斧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的钢铁法杖。
掺了金属的法杖不能书写关于温度变化、预言和逻辑打击类型的法则,还会让空间和风暴系的巫术变得狂暴而无法控制,因此大多数的巫师都会避免在法杖中使用金属材料。
不过碎喉之杖之所以敢使用以纯钢铁打造的法杖——或者说斧杖,却正好是利用了这一特性。
法拉若人自出生就沐浴在混乱魔力之中,血脉中奔涌着魔力,是除了苏泽人之外最容易转职狂战士的民族。可同样的,法拉若人并不像缇坦人那样对奥姆的法则足够敏感——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们的血脉属性偏高,但感知属性天生不足。
在这种情况下,法拉若人想成为巫师很简单,但想成为一名青铜阶以上的巫师却是极为困难,而成为白银阶巫师基本就是不可能的情况。
毕竟如果不能感知到奥姆之墙的法则,他们的灵魂根本不可能从中得到升华。
马库斯是一个特例。他之所以能在巫师之道上一路前进到黄金巅峰,甚至隐约触碰到自己的起源,是因为他特殊的血统——
他是一名半魔人。
并非是指魔鬼的混血,而是魔化生物的混血。
准确的说,他的父亲是一只嘶嚎之子——一种两头、不断发出可怕的嘶嚎和轰鸣的巨狼,天生白银阶的强烈魔化生物。
他血脉中流淌的混乱魔力让他天生就能随意释放轰鸣术和恐惧悲鸣,因此他理所当然的被同村人视作怪物,多次被村民迫害生命垂尾。可他却同样因为自己的血脉,天生就比其他巫师都要敏感的多。
他的故事暂且不提。总之,在他成为老山王最信任的巫术顾问之后,他就提议以自己为样板组建一支巫师团——马库斯的意思并不是说让他们被狼艹,而是让一些天赋不足的巫师在训练过后试着驾驭狂暴的力量。
他把自己的血注入到这些年轻的巫师身体里,然后给他们全金属的法杖,只教导他们少数的几个空间和风暴的巫术以求速成。
在训练完成之后,他们必须亲自击碎自己的喉咙。给自己定下沉默誓言换取无声施法能力的同时,还能顺便约束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发出的可怕轰鸣。
然后,碎喉之杖出现了。
这是一支只有黑铁阶的等级,却能发挥青铜阶破坏力的可怕军队。
就算现在在这里的只有五十人,但见到空中开始聚集的乌云,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们会把青果之锁瞬间毁灭。
这是纯粹以五环的落雷术作为样本巫术进行的仪式级联合施法,以降一阶破坏力为代价,将打击面增加数百倍。
这不是什么深奥的巫术仪式。如果是五十人黑铁阶巫师进行联合施术的话,那么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完成施术。
可以预见到,雷霆轰下之后,不光是青果之锁,恐怕就连青果大道附近的区域都会一同被从天而降的雷霆击碎。虽然木质的建筑可以起到一定的绝缘作用,可它们根本无法承受雷电的高温。
而且这些巫师的本体都隐藏在别的地方,利用拟像实体的传递施术特性远程布置巫术仪式。可以说,如果不知道他们的本体在哪,就根本无法打断这个仪;如果不打断这个仪式,这一场战争就会在开始的瞬间立刻结束。
“那就太无聊了,不是吗?”
罗兰倚在巷口,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昏暗的天空,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仿佛是有些头疼,他把右手握拳轻轻按压额头,指缝中隐隐透露一丝银色的金属光芒。
“以团结、互助、平等、繁衍的名义,”罗兰开口,用无比温和的声音轻声念道,“五号、七号、十三号、二十号、二十一号,立即引爆。”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街道都安静了下来。
唯有罗兰和教授知道——
演出,开始了。
第七十章起舞的红莲(上)
在那一瞬间,连环的轰鸣声在碎骨大道的各个地点响起。
大地在哀鸣,空气呼啸着席卷着尘土和砖石向四周炸去,人们的尖叫和怒骂声淹没在轰鸣声中。
这时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些在空中不断闪现的碎喉之杖的实体拟像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半的实体拟像也开始因为魔力的乱流而开始变得半透明,如同信号不稳一样噼啪的闪烁着电光。
施术者的缺少直接导致了仪式的崩溃。在空中的银灰色节点一个个熄灭的时候,狂暴的电流立刻开始在乌云上爬行,带着微微臭味的飓风在空中席卷着,气压瞬间降低,让极少数还能保持冷静的人也开始有些心慌。
就在这时,银灰色的光芒闪过,一个披散着微卷长发的高大中年男子瞬间出现在了整个仪式场的正中间。
魔力紊乱造成的狂风在空中随意吹拂,将男子棕褐色的长发狂野的吹开,露出在北地很少见的古铜色皮肤。最引人注目的,是男子那仿佛含过刀刃一般,横向贯穿嘴唇一直蔓延到两边脸颊的纤长刀疤。
那人正是马库斯。
这位曾经尝试接触起源的黄金阶巫师出现在空中之后,也不见他做声,仅仅做了简单的两个手势,周围逐渐暗淡的银灰色光晕就瞬间被更闪亮的银色覆盖。
被他接过仪式的主导权之后,这些魔力不光停止了消散,反而聚拢起来,伴随着一种如同呼吸的频率一明一暗,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不断增殖。
仅仅是一人加入了仪式,效果几乎堪比近三十人的碎喉之杖。
可他也被仪式牵制在了原地,无法抽身。
至少在仪式完成四分之三之前,无论发生什么,它都必须进行下去。不然光是倒流的魔力就足以让仪式的参与者对巫术的控制力下降。对于他自己来说,这不过就是让他在一定时间里施术成功率大幅下降而已;可对于本就在使用超越控制极限的魔力的碎喉之杖来说,这几乎能要了他们的命。
马库斯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也不知道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先是陛下亲自下令要照顾好的两个人被青果之锁的人抓走,然后自己的街道因爆炸陷入了混乱。
他本以为那是一次意外,可没想到这次爆炸变得特别精准,几个藏在地下的巫术阵地带着二十多名他精心培养的随军巫师被炸上了天。
因为他对碎喉之杖的改造,这些使用狂乱魔力的巫师已经无法使用普通的立场护壁作为防御了。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被这种级别的爆炸覆盖在爆炸的核心区域,可以说死无全尸是肯定的了,能不能找到沫就要看他们死前的站位了。
可除了愤怒之外,马库斯对爆炸的筹划者还有着一丝无法忽视的恐惧。
他对引起这场爆炸几乎一无所知。无论是使用的爆.炸物、安放的时间和地点、如何查明自己设置的的巫术阵地、究竟是有奸细还是被上层出卖……一切的一切他都毫无所知。就连引起爆炸的人想要什么他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他几乎有一种预感式的恐惧缠绕在胸口,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明显:
被引爆的巫术阵地数量实在是太险了。完全是刚刚好。
在保持自己对外界的感知和维持自己身上的防护巫术的情况下,马库斯至多只能替代六个巫术阵地。假如让马库斯强行代替七个巫术阵地完成仪式,那么在短时间内他会完全失去对奥姆之墙的感应——也就是完全失去施术能力。
马库斯恐惧的是,既然对方已经查明了他的五个巫术阵地,没道理查不到剩下那四个。
如果在他引导仪式的时候把剩下的阵地中的一半——不,哪怕是其中一个引爆,那么马库斯几乎就是被死死的缠在了这里。
可青果之锁那边又不能放下不管。不知道是谁偷偷传过去的消息,青果之锁似乎已经在事先就了解到碎喉之杖想要一场战争。马库斯的巫师之眼已经远远地看到,自从碎喉大道上空出现异象以后,青果之锁那边就已经开始备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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