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处境已然和之前有了相当的不同。
他不再是被单纯的钉在墙上。在他身边二十尺的位置被打上了铁栅栏,仿佛关押一个凶残的魔鬼一般,用数条比大腿还粗的铁链反复的缠在上面。
这是为了不再让那些犯人侍奉他、给他水和食物。
每过三天,典狱长就要来抽打一次他。在行刑前,先要拍卫兵来将所有的犯人关在牢房中,典狱长才能进入昔拉牢房中,以带有倒刺的铁鞭折磨他整整一天。
一开始,还有犯人试图对典狱长进行攻击。他们辱骂他、殴打卫兵。试图拯救他们的圣人。他们的救助昔拉。
然而,在典狱长那天晚上处死了八十个犯人以后,那些挂在天窗下的长矛上的尸体终于成功将狂热的犯人威慑住了。贯穿在长矛上的尸体滴滴答答的流淌下鲜血。暗红色的鲜血在地下和墙上留下了暗红色的痕迹。甚至能看到狂热的犯人被按着头撞向墙壁时留下的乳白色痕迹。
直到那时,犯人们才稍微冷静下来。而舌头被割下的昔拉模糊不清的怒喝也终于将他们的行为完全制止。
也许是为了继续威吓这些犯人。那些尸体地上的血并没有被处理掉。若不是天气寒冷,现在恐怕已经有了大量的蝇虫附着其上了。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犯人在昔拉被折磨的时候发动暴乱了。他们只会伏在地上痛哭,高声为昔拉祷告。
这些犯人全都是曾经犯下大错的人。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狡猾、邪恶、心狠手辣,心灵扭曲。然而,他们如今已经被那个圣洁的先知所感动。灵魂都被一同洗涤。
然而,这并不是说他们开始崇拜泰尔了。与其说他们重新拥有了敬畏心和对泰尔的崇拜,不如说他们开始转过头来崇拜昔拉了。
没错他们崇拜的不是某个神。不是某个魔鬼。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每过三天就要受到折磨的脆弱的凡人,一个比他们活的还要下贱的犯人。
纵使他的伤势总会被治愈,但没有进食、不得饮水,身体也悬在空中,无法睡眠。昔拉的精神一天天的萎靡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犯人们不由得恐慌了。
他们担心,昔拉会不会在睡过去之后再也无法醒来他们开始想办法把食物和饮水送过去,但是他们无疑都失败了。
昔拉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看着自己,脸上留下痛苦泪水的犯人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他也曾经想过,让这群终日无法再看到自由的阳光的犯人重新向善有什么意义他们既无法帮助他人,也无法将他的教诲传出去。仿佛只是浪费昔拉的时间一般。
然而。在昔拉看到他们结束一天的苦役回来之后,不再互相斗殴,开始关心同伴,不再绝望和怨恨,开始接受这种生活,并重新开始锻炼和思考,他就由衷的感到欣慰。
没错,他已经失去了改变世界的机会。但他至少可以改变他身边的这些人。
也许有一天,他带给他们的这些东西会传出去。然后一个人就可以改变两个人。两个人可以改变四个人,一家人可以改变一座城市的人。一个城市则可以影响一个国家的风气。说不定到最后,他甚至可以改变世界
这不到一个月的刑期将会改变昔拉一生。他开始思考一些他之前一辈子也不会去想的事情。
他开始思考人们为恶的原因。他开始分析朱庇特四世之前做过的事究竟有什么深层含义。如果让自己去做,能不能做到比他更好。
最终的答案是让他沮丧的。
他终于重新认可了,朱庇特四世是一个伟大的教宗。他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牧师,确实一个合格的教宗。
教宗应该是神明的代言人,是羊群的领头者,是守护羊群的忠犬,却唯独不应该是一个狂热的羔羊。
所有人都可以虔诚,所有人都可以虔诚到狂热,唯独他不可以。他的心灵不能全部依托给泰尔,他必须将一半的自我奉献给信徒们。
如果连教宗都迷失在了狂热之中,那么其他人又该怎么找到朝拜的路?
现在昔拉每次受到拷打的时候,他都发自内心的对朱庇特四世忏悔。他终于明白了罗兰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然而,如果朱庇特四世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昔拉依旧会选择杀死他。
因为,昔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并不虔诚。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将心灵全部交付给泰尔。他还留有思考和质疑的余地。
与其说他在崇拜泰尔,不如说他在朝拜自己。
这也许就是他在这儿隔绝了神祇目光的铁城之中,依旧可以引发神迹的原因。
然而,昔拉恢复的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长。
终于,就在今天,他第一次在传教中途昏了过去。
“你们……以后必不可忘我的教导,心中要谨守我的诫命。”
昔拉以交代某些事情的语气,沉声说道:“不可使怜悯诚实离开你,要将它们系在你颈上,刻在你心上。”
“你们当听你们日后必不可怨怼仇恨他人,要宽容你的兄弟姐妹。你们务必要记住,人至终必有善报,不可妄自替天行道。”
看着那些惶恐的看着自己的朝拜者们,昔拉以嘶哑到变形的声音不断念叨着。
他的心中似乎有了某些明悟。
……自己的时辰,大约快要到了。
ps:今天咱过生日,吃完饭刚回到家不久_(:3∠)_于是你们要知道,第二章依旧很悬……(先给自己立一个反lag)
第一百五十章混乱与分裂
绛红的夕光透过琉璃顶射进来,变得暗淡而纤薄,根本无法照亮周围的空间。∷∷,
法兰克福的穹顶大教堂里在这个唯有教宗传召否则便不可进的穹顶大教堂中,十一个人围坐在圆桌旁,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他们身上穿着比深红色的主教长袍,颈上围着肩带。他们的平均年龄已经超过了六十岁,最年轻的一个看起来也有四十多岁,眼角已然出现了些许皱纹。
在班萨,他们曾经是除了女王和朱庇特四世之外,地位最高贵的一批人。但如今他们的举动中却丝毫没有高贵可言。
拍桌子、大喊、怒骂、冷嘲热讽。除了没有真的打起来,他们就和一群在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商人没有任何区别。
“不可能!你还在妄想什么?之前的教训还不够?绝对不能再召唤圣人了!那只会让形势更糟糕!”
那个看上去最年轻的枢机主教高声强调道:“圣人我们的权利也比不过那些死掉的老家伙们。但是他们除了会祷告还会什么?他们会处理教区事宜吗?他们知道如今的泰尔教诲已经处于怎样危险的边缘了吗?不!他们不会!他们只知道为了泰尔的荣耀去死!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死不掉!”
“你们还要否认什么!你们还要否认什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声音嘶哑,手指颤抖,“你们要把圣人的存在也一并否认吗?你们要把对泰尔的信仰也一并否认吗!你们这群叛徒!异教徒!异端!巫师!”
“去他的圣人!你知道那个疯子让圣城变成了什么鬼样?”一个衰老而强壮的主教终于忍不住,一把提起了那个干瘦老人的领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规模召唤圣人并递交权利?你这是准备让一群数百年前的死人、一群落后于时代的亡灵、一群除了信仰什么都不会的疯子拯救我们?不!他们只是武器!没有朱庇特四世陛下在,他们就只是随时会失控的炸弹他们只会让我们步入地狱!”
“你本来就该下地狱!!你这个忘记了泰尔教诲的魔鬼!懦夫!谋杀犯!”
那个干瘦老者如同在演讲一般,瞪着那个强壮的老者,几乎是跳着脚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还要做什么!你们杀死了泰尔的圣人!你们这是亵渎!你们今天亲手杀死了圣摩卡斯,明天就要放弃泰尔的荣光!等到刀刃架在你们脖子上,你们就能把唾沫吐在地上,和那些该下地狱的魔鬼一起辱骂泰尔”
“慎言!克里塞斯主教!”
一个金发、略微谢顶的中年人皱着眉头站起来。一边打断了老人的话,一边伸手用力从那个强壮的老人手里把那个干瘦老人的领子夺了出来:“还有你,奥塞斯主教,不可在此地动粗。”
看着这个中年人。那个干瘦的老者嘴唇抖了抖,眼神变得更愤怒。粘稠的金色圣火几乎要从他的眼中溢出来:“卡萨卡……你也支持他们吗?你要支持这群亵渎者吗?”
“冷静,克里塞斯!”
一个戴着金色圆框眼镜,头发苍苍的老人从后面扯了扯克里塞斯主教的衣服,双手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圣摩卡斯确实做了些不该做的……他们之所以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
“圣摩卡斯大人只是想让迷茫的信徒们重新找回信仰!”
“那叫找回信仰?他是想成为教宗!”
那个强壮的老者气的几乎颤抖:“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没有泰尔的任命。没有枢机团的认可,没有前任教宗的钦点,他就要成为教宗?他凭什么?他做了什么?”
“够了!”
一个颧骨隆起、嘴唇纤薄的银发老人皱着眉头打断了他们的话:“简直就是场闹剧!你们爱权也要有个限度!就算圣摩卡斯大人试图成为教宗的想法的确有些不妥,但是你们简直就是胡闹!我们是祭祀,跪拜圣灵者,哪有杀死圣人的道理?我看你们简直就是被魔鬼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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